葫蘆星云樹在月光下散著一點點的光芒。
公子玉遠遠便已歡叫起來,一股暖流在心中流過,在這樹下他雖只生活了三年,但這三年卻是他最重要的時光,是他唯一的童年時光。
前世他本是一個浪子,從不知曉自己的父親母親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家鄉在哪里,這處公天浩隱居之所,比之鐵血丹心門對他的意義還要重大。
事實上,鐵血丹心門并未給公子玉甚么感覺,他所能感覺到的,只是公天正的慈祥,公子樓的善變狠毒,以及幾位長老的高超修為。
靈泠笑道:“我回宮的時候,也沒見有你這么歡喜,太夸張了吧?”
公子玉瞪眼道:“當年若不是你將我捉了去,我也不會一下子離開家鄉十幾年,你還說我?”
靈泠忍笑道:“是是是,都是我錯,只不過這里只是伯父隱居之所,甚么時候是你家鄉了?”
公子玉道:“我出生在此,成長在此,怎么不是我家鄉?好啦,咱們快進去吧,許多年不回來,只怕許多東西都蒙了一層灰塵,好在我們只需住一晚而已。”
眾人下了馬,這才發現,門上的鎖竟已不見,大門虛掩著,里面似乎傳出一陣陣人聲,公子玉奇道:“難道有人?”不禁心中警惕,緩緩推開了大門,院中黑壓壓一片,但堂屋之中,竟有光芒透出,似乎有人在輕聲嘀咕著甚么。
白蘭花奇道:“你不是說此地是你老家么?怎地會有人?”
公子玉搖頭道:“進去看看吧。”
眾人走過院子,來到堂屋之前,只見房門緊閉,窗口透露出光芒,公子玉心中一動,伸手在房門上敲了兩下,問道:“有人么?”
房內的語聲頓時停下,但卻無人應答。
公子玉又敲了兩下,問道:“請問有人么?”
一個男子聲音答道:“甚么人?”
公子玉道:“你是此間主人么?”
那聲音道:“咱們路經此地,見這宅子無人居住,便前來借宿幾天,你也是來借宿的么?”
公子玉道:“是的,天色已晚,咱們也想借宿一晚,兄臺行個方便吧?”
那聲音道:“你等一下,我給你開門。”
過了一會,房門“呀”的一聲打開,就著燈光看去,只見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挺身而立,笑道:“哎呀,你們這么多人,恐怕沒有房間。”
公子玉笑道:“無所謂,咱們找個空地打坐便可,兄臺是參與勢力戰么?”
那青年道:“是啊,快進來吧。”
眾人走進房去,只見一個女子從側屋迎了出來,笑道:“大家都是冒昧之極的客人,不用客氣。”
公子玉抬眼望去,只見這女子年約十八九歲,長得眉清目秀,卻似乎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禁大是驚奇,問道:“姑娘是邪靈村的人么?”
那女子奇道:“你怎么知道?咦?你好面熟啊。”
公子玉笑道:“其實我就是此間主人,只是許多年沒有回來。”
那女子仔細看了公子玉一眼,道:“你是公子玉?”
公子玉點了點頭,道:“姑娘是?”
那女子笑道:“公子玉,真的是你?我是錢文芳啊。”
公子玉道:“原來是錢姑娘,十幾年不見,可認不出來了。”
原來這女子正是公子玉小時候的玩伴之一,只不過她大著公子玉好幾歲,交情并不甚好,只不過公子玉所交之友中女子甚少,和她倒也甚是熟稔。
錢文芳道:“公子玉,這些年你跑去哪里了?而且連伯父伯母都離開了,我還以為出了甚么事呢。”
公子玉笑道:“此事一言難盡,對了,錢姑娘是大戶人家,怎么跑來我家居住?”
錢文芳道:“勢力戰明日就要開始了,今天邪靈村來了許多人,我家都快給擠滿了,而且吵吵鬧鬧,煩死人了,所以我便想起你家沒人,跑來落個清靜,想不到卻給你逮個正著。”說著掩嘴而笑。
公子玉笑道:“無妨,大家將就一晚便是,這位兄臺是?”
那青年道:“我是吳齊云,多多指教。”
公子玉道:“不敢,我是公子玉,這些是我的隊友,我來為你介紹。”將眾人介紹了一遍,錢文芳和吳齊云閱歷不足,對白蘭花四人自然半點不知,而公子玉也并不說自己等人是天心九神,他們也就更不知道了。
錢文芳見到這么多人,臉上一直紅彤彤的,公子玉瞧著暗笑不已,心想:“你們不是圖個清靜,而是找地方幽會。”
白蘭花道:“公子,咱們就在廳里打坐一晚么?”
公子玉道:“白二姐,趙三哥,周五姐,王六哥,你們四人在廂房休息吧,我們幾個人估計要談些事情。”
白蘭花點頭道:“也好,那我們進去了,你們年輕人說說話吧。”四人走入右邊的房中。
錢文芳道:“那我回去房間了,齊云,你配他們聊聊吧。”說著風一般進入房中,只怕吳齊云也跟進去,那不是太也羞人?
吳齊云笑了笑,在地上坐下,道:“你們年紀不大,修為可真不低,我一點也看不出來。”
公子玉笑道:“你也不錯啊,有沒有隊伍?”
吳齊云點頭道:“有啊,都在錢家住著呢,你們也是參與勢力戰的,咱們明日可以結伴而行。”
公子玉道:“可不是么,不早了,還是快些養精蓄銳吧。”
吳齊云擠眼一笑,輕聲道:“那我進去了?”
公子玉擺擺手,道:“去吧去吧,咱們不笑你。”
荊無涯見吳齊云走進房中,不禁笑道:“這一對倒真是倒霉,出來幽會還被咱們撞個正著。”
眾人不禁會心一笑,公子玉盤膝坐下,道:“大家休息吧,我要試著覺醒戒指,不要打攪我。”
原來他雖然將戒指強化到九階段了,但卻沒有覺醒神器,而是急匆匆的趕回家來了,一來當時并無覺醒的感覺,二來幸運裝備店龍蛇混雜,甚么人都有,若是選擇在哪里覺醒,難保不會被一些裝備專家發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三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少,就連胡強七,也非瞞著不可。
那戒指剛強化成功之時,由于其中有寒冰所化之水,剛柔并濟,戒指本身并沒有散發出足夠的強化九階段能力。而此時卻漸漸恢復,公子玉體內的暗影魔戒也開始蠢蠢欲動了,當下告知天心九神,便坐了下來,準備覺醒神器。
一對藍光流離的戒指靜悄悄的出現在他掌中,靈魂中包裹著的暗影魔戒頓時更加激蕩,眼見便要破體而出,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呼嘯聲,房頂瓦片輕響,顯然有人來了,而且至少也是四轉以上的高手。
公子玉皺了皺眉,暗影魔戒已出現在頭頂,一團淡紫色的光芒緩緩盤旋,越來越濃烈,顏色也越來越深。
向天心九神看去,卻見他們并無所覺,不禁暗道:“糟了,我覺醒神器,引動了神級靈魂,才能發覺有人來了,他們可發覺不了,但我若是開口,豈非打草驚蛇?希望白二姐他們察覺了才好。”
隨著紫光盤旋,公子玉清楚的感覺到,有七八個人輕手輕腳的落下屋頂,四人站在房門之前,四人站在房屋之后,緊接著有人叫道:“齊云,我知道你躲在這里,現在前后都有人守著,你便有時空梭,也絕不可能逃走,快快出來吧。”
公子玉心中一怔,暗道:“原來是找吳齊云的。”只聽得房內一陣亂想,吳齊云跌撞出來,錢文芳緊隨其后,兩人衣著散亂,頗有狼狽之色,見公子玉等人坐著沒動,對于公子玉頭頂的紫光,卻也顧不得了,吳齊云揚聲叫道:“師父,你真要趕盡殺絕?”
公子玉皺了皺眉,暗道:“是他師父?這是甚么意思,難道吳齊云竟然是叛師之人?那時空梭又是甚么?”此時紫光已完全凝聚,漸漸形成戒指形狀。
只聽門外那聲音道:“你只要交出時空梭,師父也不難為你,這時空梭是甚么東西?豈能被你掌握?你帶著它是禍非福,何苦來哉?”
吳齊云道:“我能夠活到今日,全靠了時空梭,若是交給師父,只怕立刻便會被你處死,我失去時空梭,連逃走的機會也沒有了,師父,這時空梭乃是我機緣巧合得來,你何必要跟徒弟爭寶?”
門外那聲音忽然怒道:“師父有命,你竟敢不從?別以為你藏了幾個幫手,便能為所欲為,這幾個人還不放在我眼里,你若是自己出來受死便罷,否則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吳齊云和錢文芳對望一眼,輕聲道:“芳兒,今日被這狗賊前后夾擊,就算有時空梭,恐怕也逃不出去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事,公子玉看將過去,只見是一個兩頭尖尖,中間約有兩指款的金色物事,黑暗中發著淡淡的金光,只聽吳齊云又道:“芳兒,待會我出去吸引他們注意,你用時空梭逃走。”
公子玉皺了皺眉,暗道:“這家伙倒是有情有義,但是錢文芳在邪靈村有爹有娘,家居此處,你讓她帶著時空梭走,真是大大的錯誤。”正要開口讓白蘭花等人照顧一下他們,忽然一道紫光沿著手臂而下,公子玉心神一緊,再也分不開神,控制著紫光緩緩注入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