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世杰聞言,仰頭一口氣喝完手中的那一大碗乞食飯菜粥。隨即起身,用手一抹臉上的淚水,朝那白發老乞丐陸子名抱拳執禮道:“前輩言重了,還恕晚輩剛才失態。前輩乃一幫之主,在下乃一晚生末學,只怕當不起前輩如此厚愛。”
老乞丐陸子名聞言起身執禮道:“小兄弟不必過謙,老夫今年八十九歲了,幼時因家逢慘變,十二歲就淪為乞兒。執掌這天下第一幫牛耳近四十載。雖已年過古稀,但還自信雙眼不瞎。小兄弟雖然年紀輕輕,已然勘破名利二字,且仁心厚德,決非池中之物,他日成就不可限量!日后你我可兄弟相稱,不必拘束于俗禮,不知小兄弟你意下如何?”
歐陽世杰本就是一灑脫不羈的性情中人,聞言笑道:“即然老大哥賞臉,小弟若再推辭就是矯情了。”
說完,歐陽世杰一撩長衫下擺,半跪于地抱拳執禮朗聲道:“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老乞丐陸子名見狀,激動莫名。忙上前一把扶起歐陽世杰道:“小兄弟愿意認我為老哥,真乃吾人生一大快事也!快快起身,咱哥倆今日好好暢飲,喝個痛快!”
說完二人再次入席,酒盞連舉不停。且歐陽世杰還將多佘的叫花雞,分給那幾名十歲左右的小乞兒。小家伙們也不認生,圍在桌邊好奇地問些孩童的幼稚問題。惹得歐陽世杰與陸子名哈哈大笑不已。
歐陽世杰喝酒微熏,還將剛才盛乞食粥的那名小乞兒抱于懷中。用手指蘸酒水在于桌上寫字回答那名小乞兒的問題。而老乞丐陸子名則坐在一旁啃雞吃酒,微笑不語,心中亦是暗暗點頭,欣慰不已。
而此刻,廟外又行進兩人來,卻是一男一女。只見其男子身高七尺,年約三十。身著黑色的棉布短靠勁裝,只是右脅衣衫上打有一塊暗灰色的補丁。卻長得虎背猿腰。古銅色的肌膚,臉色剛毅,如同刀削!右手執一根晶瑩翠綠的竹杖,邁步如風。
而緊跟其后的那名少女,約摸有十七八歲,卻生得面若桃花,姿色不凡。嘴角長著一小顆“好吃痣”,更顯得俏皮可人。一身水藍色的及地綢裙,而裙擺膝蓋處亦打有一處深藍色的補丁,右手提著柄暗紅古樸的長劍。
只見那藍裙少女一進廟內,目光左顧右盼。然后一聲歡呼,如乳燕投林般一頭扎進陸子名的懷中。且還一把抓住陸子名的胡子嗔怒道:“爺爺不乖,沒好酒就翹家,弄得玉兒一通好找。還好有沈大哥提酲我,不行,這回玉兒抓爺爺回去定罰你一個月不許沾酒。”
歐陽世杰見此情景,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不知道什么情況,呆若木雞!而那黑衣男子隨即上前跪地朝陸子名抱拳執禮道:“弟子少游拜見師父。近來由于忙于幫務,疏忽了給你老人家的供酒的日期。弟子不孝,還請師父責罰!”
而那藍裙少女卻在陸子名的懷里撒嬌不依道:“沈大哥治理幫務,每日還勤練武功,忙得腳打后腦勺。爺爺您整個一甩手掌柜,若您要罰他,看玉兒不把您胡子都撥掉。”
只見白發老乞丐陸子名,嘴角一陣抽搐,神色尷尬。朝跪于地上沈少游道:“你起來吧,這事不賴你,也怪老夫貪杯沒個節制,寅吃卯糧。”說完又朝懷中的藍裙少女討好地笑道:“爺爺知道錯了,你這小丫頭,都大姑娘了,還如此頑皮。快下來,這兒還有客人呢,你也不怕人家看笑話?”
那自稱玉兒的藍裙少女,與剛起身的沈少游聞言側頭一望,正瞅見呆若木雞的歐陽世杰。只見那藍裙少女俏臉一紅,立刻從陸子名的懷中掙了出來,一臉好奇地打量著歐陽世杰。
而那手執翠綠竹杖的沈少游上前一步,正欲發話。卻聞白發老乞丐陸子名笑道:“給你倆介紹一下,這位青衣少俠乃老夫新結識的生死兄弟,名曰:歐陽世杰。你倆快去上前拜見,替老夫敬盞酒,切莫失了咱丐幫的待客之禮。”
此話一出,正待抱拳發話的沈少游口中驚:“呃!”了一聲。愣在了當場,一臉驚訝尷尬之色,口中卻無言以對。歐陽世杰乃通透之人,立即反應了過來。對方在丐幫身份不低,且比自己還年長不少。又從無接觸,若行晚輩之禮恐怕還一時間還難以接受。
只見歐陽世杰,起身朝陸少游抱拳行禮笑道:“這位大哥不必拘禮,我與令師今日相識也是因酒結緣。江湖中人不拘泥于俗禮,以后咱們各交各的,不知這位大哥意下如何?
而那白發老乞丐陸子名,聞言卻是眉頭一皺道:兄弟這話不妥,江湖中人講究師承輩份。咱丐幫自老祖伍子胥開宗立派,至今也有一千多年了。一直以來就以幫規森嚴,謹惡揚善,而著稱江湖。且幫中弟子眾多,若有規不守,何以服眾?”
沈少游見幫主陸子名發話,二話不說,朝歐陽世杰半跪抱拳執禮道:“在下丐幫少幫主沈少游,拜見歐陽前輩。”說完起身于桌上倒酒于盞,雙手舉盞敬酒于歐陽世杰。但沈少游的語氣生硬,臉上明顯帶著一絲傲色。
白發老乞丐陸子名見狀:“哼!”了一聲道:“就知道你小子不會服氣。也罷,今晚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說完白發老乞丐陸子名,轉頭朝歐陽世杰笑道:“小兄弟咱們現在酒足飯飽,不如出廟去大家切磋幾招,也好消消食。老哥我今日結交小兄弟只顧高興,一時大意了,還沒問及小兄弟的師承呢。
老夫癡活了近九十歲,一生癡武,雖不敢說天下無敵,但也算行遍江湖見多識廣。借此機會也好猜猜小兄弟師承何處,不知小兄弟你意下如何?
歐陽世杰聞言笑道:“即然大哥有如此雅興,小弟我自當奉陪。”說完眾人起身行出廟門,而里間眾乞兒聞言卻歡呼不已。執火把跟隨而出,等著看熱鬧。
哪知道那自稱玉兒的藍裙少女,卻是一臉不服地朝白發老乞丐陸子名撒嬌道:“爺爺您看他背負長劍,定是善于劍術。玉兒自小就勤練劍法,不如由我先上前去討教幾招如何?”
白發老乞丐陸子名,聞言朝歐陽世杰一臉苦笑道:“她是老哥我的孫女,閨名:陸靈玉,也是我唯一的至親后人。從小就被老哥我寵溺慣壞了,今日讓小兄弟見笑了。”
歐陽世杰聞言雙眼骨碌一轉,朝陸靈玉抱拳笑道:“原來佳人是丐幫的小公主,還望恕在下眼拙。既然丐幫的小公主有此雅興,在下奉陪便是。”
陸靈玉聞言行入場中,抱劍執禮道:“請賜教!”說完撥劍而出,將劍鞘拋予場邊的沈少游手中,挽了個劍花開招立式。歐陽世杰定眼一瞧,這陸靈玉所使的正是那適合女子修習的梅花劍法。而此套劍法的八十一招,已被歐陽世杰精簡為四十九招,可謂是爛熟于胸。
只見歐陽世杰一撩長衫下擺,縛于腰帶。撥出身后的青鋼長劍,隨手將劍鞘往場邊一棵大柳樹擲去。只聞:噗!地一聲,那劍鞘就釘入柳樹樹干,沒及半尺。然后朝陸靈玉微微一笑劍花一挽,亦是梅花劍法的起手招式。
而陸靈玉見狀,眉頭一皺道:“你堂堂七尺男兒,為何修習女子劍法?”歐陽世杰聞言笑道:“小公主此言差矣!在下雖不才,卻認為武學不應拘泥于男女陰陽之別。只要修習得法,能克敵制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