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蘆葦叢,才發現馬被拴在一塊石鎖上,也難怪一直走不動。
秦少宇揮劍砍斷繩索,沈千凌用手摸摸馬背,“好瘦。”
“汗血寶馬本就如此。”秦少宇道,“與踏雪白不一樣,它是越精悍越值錢。”
大概因為同樣是絕世良駒,汗血寶馬對踏雪白并無太多敵意,甚至還主動與它蹭了蹭脖頸。
“誰會把如此名貴的馬丟在野外?”沈千凌幫它理好馬鬃,“若是我們看不到,豈不是要餓死。”
“四周都是野草,水源也充足,倒是不至于餓死。”秦少宇道,“不過的確也沒哪個主人會舍得如此對它,所以大概是出了意外,才會耽誤趕不回來。”
“真好看。”沈千凌稱贊,“好像是滿身黃金一樣。”
“汗血寶馬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名駒,中原很罕見,尋常人傾家蕩產也買不起。”秦少宇道,“猜猜是誰的?”
“這要怎么猜。”沈千凌喂汗血寶馬吃花生糖,“不然我們先帶回追影宮,然后在城里放出消息,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領。”總要強過丟下不管,晚上蘆葦叢里又濕又冷,說不定還會被壞人牽走。
秦少宇笑著搖搖頭,“怕是它的主子不敢來。”
“嗯?”沈千凌不解。
“西域名駒,又不敢帶進城,我也只能想到一個人。”秦少宇問,“這下能不能猜到?”
沈千凌吃驚,“你是說黃大仙?”
“猜對了。”秦少宇點頭,“所以我們要親一下,好慶祝心有靈犀。”
沈千凌:……
做夢。
秦少宇捏起他的下巴,不由分說啃了一口,然后滿意道,“走,我們回家。”
“馬呢?”沈千凌問。
“帶著一起。”秦少宇將汗血寶馬的馬韁遞到他手里,“到時候若是黃大仙來找,自然是省了我們一大筆事;若他不來找,那便白白得一匹好馬,橫豎不會虧。”
“也是。”沈千凌笑瞇瞇,“那我希望他不來找。”
“學壞了。”秦少宇刮刮他的鼻子,“先前從來不亂要別人東西。”
沈千凌流利道,“跟你學的,這叫破鍋配爛蓋。”
一聽就是天生一對,非常非常般配。
沈千凌再加上一個秦少宇,本來就已經很足以造成轟動效果,更何況這次還多了一匹汗血寶馬,城中百姓看到后紛紛倒吸冷氣,怎么會有馬生成這種燦金顏色,簡直閃瞎眼。
“這是沈公子的坐騎?”有人壯著膽子問。
“不是。”沈千凌搖頭,“我們從城外撿來的。”
百姓聞言頓時熱淚盈眶,感慨沈公子真是非常謙虛低調,明明就是天帝御賜的神馬,卻說是郊外撿來的,他以為大家真的會相信嗎,真是太單純了,果然是一朵幽谷深山小白花。
“真是撿來的。”沈千凌繼續道,“你們若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務必請他來追影宮討要。”
說完謊自己心虛所以還要認真強調一遍什么的簡直讓人心都化掉,于是大家一邊點頭敷衍說好啊好啊,一邊喪心病狂腦補在兩人回去后,沈公子會不會由于過度緊張,所以嚶嚶嚶撲進秦宮主懷里——這種畫面真是非常帶感。
被這么多人圍觀,汗血寶馬略微不爽,于是打了個響鼻,做好要沖刺的準備。
人群頓時刷拉一聲四下散去,我的個親娘這是要化形的節奏啊。
不知道是麒麟還是黃金蟒。
“不許。”沈千凌拽住它的馬韁,“會撞到人。”
汗血寶馬不耐煩,甩頭想要掙脫。
然后就見踏雪白抬起蹄子,在它屁股上踹了一下。
沈千凌:……
汗血寶馬:……
踏雪白咬過它的韁繩,帶著噠噠往前走,昂首挺胸威風凜凜,非常盡職盡責。
沈千凌原本還心里緊張,覺得兩匹馬會不會打起來,后來卻見汗血寶馬只是懶洋洋打了個呵欠,就繼續晃晃悠悠繼續跟在它身后,看上去很是乖順,于是才松了口氣,“還以為是匹烈馬。”
“本來就是,不過一物降一物。”秦少宇道,“踏雪白是上古戰馬種,不僅速度快如奔雷閃電,狠起來更是連老虎都敢咬,沒幾匹馬敢招它。”
“這么兇?”沈千凌有些吃驚,“看它平時一直都很聽話。”
“對著你,它自然不會兇。”秦少宇笑笑,“剛才踢汗血寶馬那一下也只是輕飄飄做個樣子,并非真的要打架,它自己有分寸。”
果然走了一陣子,就見兩匹馬時不時都要湊近蹭蹭脖子,親熱的很。
追影宮門口的前哨遠遠看到兩人從進了山口,集體都被驚了一下,“沈公子騎的是什么玩意?”
“金光閃閃,莫非是麒麟?”其中一人猜測。
“哇!”大家紛紛流露出艷羨神情,就說我家夫人果然不是凡人,不僅有萌萌的小圓尾,還有麒麟當坐騎!不知道等會能不能近距離觀賞一下神獸,真是非常想摸一摸,當然如果能抱一抱就更好了,甚至還想騎著飛一飛,艾瑪激動搓手!而就在眾人正七嘴八舌熱烈議論之時,旁邊掃地大爺突然驚世駭俗道,“該不會是來接沈公子回神界的吧?”
臥槽晴天一道霹靂響,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太!虐!了!好!嗎!
于是等到秦少宇和沈千凌說說笑笑走近之際,追影宮里已經開始如火如荼傳謠言,從剛開始的“天帝派麒麟下凡,要帶沈公子回神界”這種普通版本,發展成為“那殘忍無情的麒麟啊,我家宮主與夫人情比金堅,你怎舍得將這對有情人兒拆散”的知音版,再發展成“宮主為保護夫人不被麒麟帶走,在廝殺中身受重傷,鮮血已經染紅整片山頭,開出大片彼岸花”的魔幻版,以及“麒麟精要將夫人搶回去成親”這種……獵奇山大王版。
“宮主!”一堆暗衛風風火火沖出來。
“出了什么事?”沈千凌翻身下馬。
暗衛:……
“傻了?”沈千凌在他們面前晃了晃手。
“汗血寶馬?”暗衛倒吸冷氣。
“是。”沈千凌得意洋洋,“我們撿到的。”
“真的是汗血寶馬啊!”暗衛也極為驚喜,“先前經常聽說,還一直未曾得見。”
“先帶回馬廄吧。”秦少宇道,“好生照料,順便將這些魚送去廚房。”
“是!”暗衛興高采烈,牽著兩匹馬往回走。
“等一下。”沈千凌叫住他們,好奇道,“你們剛才咋咋呼呼跑出來,出了什么事?”
“哦,四則樣的。”其中一個暗衛流利道,“我們聽縮玉房大帝派了麒麟要將夫棱帶肥天庭……唔。”話說一半就被捂住嘴真是非常不爽,感覺又受到了歧視。
其余暗衛集體呲牙笑,然后默契將他抬起來,扛著就往后山跑,速度快的一比那啥。
沈千凌:……
就說挑下屬的時候不要只看臉啊。
“不用理他們。”秦少宇拉著他的手往回走,“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一下,我烤魚給你吃。”
“若那匹馬真是黃大仙的,你猜他會不會來?”沈千凌問。
“要是沒做過虧心事,十有八|九會上山討要。”秦少宇道,“不過若虧心事做多了,他定然沒膽子主動現身,其實這樣也好,起碼給了我們一個驗證的機會。”
“總覺得自從那日遇到鐵頭老三開始,就一下子出現了許多事情。”沈千凌嘆氣,“一點頭緒都沒有。”
“其實也不算太亂。”秦少宇道,“一共就兩件事,第一黃大仙偷了七絕國的國寶,所以鐵頭老三在找他,并且暗中似乎有人刻意想要讓追影宮查插手;第二有人精心策劃了畫舫爆炸案,原因應當是想讓船上某個人永遠閉嘴,而廚師王錘很有可能是他的同黨;這兩件事或許有關系,或許沒有關系,不過卻都不是毫無頭緒,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
“說的也是。”沈千凌看著他,“沒什么事能永遠瞞下去,就像當初大哥所說,這世上斷然沒有好人枉死,壞人逍遙的道理。”
“官府在查,暗衛也在查,應當用不了太久。”秦少宇捏捏他的臉蛋,“好了,從現在開始不談公事,說點別的。”
“比如呢?”沈千凌問。
秦宮主道,“比如烤魚想吃椒鹽還是麻辣,再比如今晚誰給兒子洗澡,再再比如我們臍橙的時候——”
“我突然有點暈。”沈小受嚴肅打斷。
“是嗎?”秦少宇露出“哎呀好可惜”的表情,“今晚有烤魚。”
沈千凌:……
卑鄙。
“嗯?”秦少宇挑眉看他。
沈千凌果斷道,“那我吃完再暈。”真是一點都不吃虧,一看就是追影宮出來的。
秦少宇失笑,低頭重重親了他一下,“小豬。”
“宮主。”暗衛急匆匆從另一邊跑來,“弟兄們方才牽著汗血寶馬往后山走時,無意中讓鐵頭老三看見,他先是吼了兩嗓子,大家沒聽清也沒在意,誰知后來他竟然大叫著從山上跳了下來,把自己給摔暈了。”
沈千凌:……
“找大夫給他看看。”秦少宇道,“醒了再說。”
“還有一件事。”暗衛小心翼翼道,“就在剛才,有人用飛刀在前山側門上,訂了一封書信。”
秦少宇皺眉,“又是戰書?”
“不是。”暗衛搖頭,“是給沈公子的情書。”
“啊?!”沈千凌宛若被雷劈中。
什!么!叫!一!封!情!書!
秦少宇咬牙切齒,“找死。”
沈千凌:……
少俠你冷靜一點,這幅要吃人的表情是要鬧哪樣。
我也是平白躺槍好嗎。
真是非常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