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守禮頓了一下,嘆了口氣:“我將有道師兄火化後,就葬在白鹿山。有道師兄本是最有希望踏入二品境的,誰知……哎!此事去年我也已經告知家師,結果家師果然大病一場,還好已經好轉過來。”
夏安行聞言,跟著嘆了口氣:“哎,原來孟老院長去年重病,是因爲這個緣故。小弟當時還擔心了好久,只是當時也抽不開身,只好讓人送了幾株百年老參過去!”
夏安行年幼時,在孟老院長座下求過學,只是他身份尊貴,只能做孟老院長的學生,卻不能做他的弟子。算下來,他叫孔守禮一聲師兄,也沒有任何問題。
只是他離開藍翔學院幾十年,與藍翔學院也就還剩下一些香火情,與院長後收的這些弟子,並沒有太多聯繫。
想到自己瞭解到的那些情報,結合孔守禮剛纔所說,夏安行靈光一閃,將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似乎知道了什麼。
看著老神自在的孔守禮,夏安行默默在心裡讚揚了一聲:不愧是院長,好大的手筆。
孔守禮沒有讓夏安行等太久,繼續說道:“將有道師兄火化後,我將他屋內的資料全部整理了一遍。發現陰陽宗並沒有攢下太多實力。看來,六扇門十幾年來的工作,做的確實不錯!”
孔守禮輕輕捧了夏安行一把,夏安行安心的收下。這十幾年,在他的統領下,江湖上,確實算的上是風平浪靜。
“……整理好書信後,柳月白忽然靈機一動,稱既然還沒有人見過魔教教主,何不由我們假扮魔教教主,把他們引出來,然後一網打盡……”
“……海鯊幫,不過一羣海盜,要不是在大海上行蹤飄忽不定,我大夏的海軍早就把他們剿滅了。”
“淨世教和綠林中人,就像身上的蝨子,雖無大害,但也沒有什麼好處,而且他們中間,可能還藏有魔教和草原的奸細。如果能將他們一網成擒,那是再好不過。”
“我思慮良久,定下了偷天換日之計。由藍翔學院和儒教派出高手,假扮陰陽宗之人,讓柳月白散佈消息,重立魔教,以此引出魔教、淨世教和海鯊幫。”
“……當時溪沙島上,來的魔道中人不多,淨世教也沒有來齊,而且還真的引出了兩宗五派的人過來。”
“月白按照之前的備用計劃,先滅海鯊幫,再與他們約定,今年在北邙山集合,重立魔教,看今年那些藏在地下的老鼠,是否會全部出來。”
兩年前,儒教配合朝廷,一起全殲海鯊幫的事情,夏安行是知道的。只是具體的細節,戚主教三緘其口,夏安行也不瞭解詳細的情況。
後來通過綠林中的探子,才慢慢了解到一些細節,比如兩宗五派,比如柳月白。
他上個月把柳月白的事情傳信給孔守禮,請他幫忙調查,孔守禮這才約定好了近幾日過來,向他說明情況。
“哦,原來如此!”
雖然剛纔已經有所猜測,但聽到孔守禮親口承認,夏安行還是爲孔守禮他們這一系列的操作佩服不已。
院長就是院長,竟然想將所有的魔道中人一網打盡,而且計劃基本成功了大半。
雖然假冒魔教的想法,最開始是柳月白提出來的,但後續的一系列行動,夏安行相信肯定是孔守禮所爲。
柳月白他見過,還欠了點火候。唯有孔守禮有這個實力,有這個能耐。
他把海鯊幫、淨世教以及綠林中人的心理、反應,考慮的面面俱到,制定的方法,也能抓住他們的弱點-膽小而又貪婪。
兩宗五派有想重立魔教的,比如天道宗;有想躲在陰陽宗麾下的,比如幻音派;又想重整旗鼓的,比如滅情派、摩心派等;有想聯合一起,對抗朝廷的,比如海鯊幫與淨世教等;有想在泰嶽寶藏中分一杯羹的,比如綠林中人等等。
他們就算懷疑柳月白又如何,柳月白光明正大的露面,將所有懷疑擺在明面上,就給了他們極大的暗示:魔教有這個實力,你們愛來不來。
就算這次不來,儒教也沒有什麼損失,而有泰嶽寶藏的消息,這些魔道中人會捨得不來嗎?
就是張泰嶽縱橫天下的時候,魔道中人還不是敢渾水摸魚。
並且夏安信還相信,這些魔道中人,就是把北邙山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埋伏的痕跡。因爲最大的埋伏,就是“陰陽宗”。
但光憑藍翔學院的人手,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似乎稍顯不夠,畢竟儒教很多人,都有官身,沒有那麼多時間,不知道孔守禮是否還有其他後手。
嗯……也許這就是他今天過來的目的吧,夏安信如此想到。
“不知道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孔守禮點點頭:“除了說明清楚事情的始末,這次也是來請王爺幫忙,將所有魔教中人一網打盡,以慰有道師兄在天之靈……”
半個時辰後,夏安行將孔守禮送到門外。
“王爺止步,還請王爺注意,不要走漏了消息。”
夏安行點點頭:“放心吧,本王知道事情的輕重。這次的事情,本是六扇門份內之事,確麻煩院長幫了這麼多。”
“無妨,都是爲朝廷效力。王爺不要怪我們多管閒事就好。”
“哈哈,院長說笑了!”
孔守禮微微一笑,拱手道:“王爺不要送了。明天拜見聖上後,我會在京城小住幾日,如果有其他事情,王爺可以隨時聯繫守誠。”
“好,院長慢走。”
“不送!”
……
次日,孔守禮正在書房練字,文守誠從外面敲門後進來。
“什麼事?”
“院長,是關於昨天那個年輕人的,他就是武當派的張長青。”
孔守禮頓了一下,還是放下了筆。
“他怎麼這麼快就到三品了。我記得他的資料裡面寫的,他前年纔到四品。”
文守誠點點頭:“確實是如此,我還專門調閱了他的所有資料。不知他的修爲是如何突飛猛進的,要不就是這兩年,有了什麼我們還不知道的奇遇。”
孔守禮眉頭一皺:“世上哪有那麼多奇遇,能增加功力的天材地寶,早就被皇室和佛道兩家給搜刮的乾乾淨淨。”
文守誠有點不確定的說道:“院長,你說他會不會真的是老天師的徒弟?”
孔守禮懂他的意思,儒教的資料裡面,就有這樣的猜測,如果是真的,那就說的通了。老天師手上的靈丹妙藥,估計給一頭豬吃了,都能把它變成三品境。
搖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不過看他的武功風格,行事作風,倒是很有老天師這一脈的風格。對了,他妻子蕓芊芊調查的怎麼樣了?一個人找不到來歷,難道兩個人也找不到來歷?”
文守誠搖搖頭:“蕓芊芊的來歷,也沒有什麼進展。因爲張長青與武陵郡當地的教友,關係都不錯,爲人正派,武功又高。之前,遠遠監視過他幾次,都被他發現。當地的儒教,爲了避免把關係弄僵,基本上就沒有再去調查他了。”
孔守禮臉色變的嚴肅:“武陵郡的人糊塗。不能監視,難道就不能從其他方面調查,他們說過什麼話,吃過什麼東西。這些不都是線索?”
孔守禮冷哼一聲:“因私廢公,我看教內的人越來越懈怠了。你讓情報室派幹事過去,把武當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他已經是三品境了,不能再等閒視之了。”
文守誠點點頭,領命退下,書房內頓時只留下孔守禮一人。
孔守禮呆立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臉色確越來越柔和。半晌,孔守禮嘆了口氣,從袖中拿出一個香囊,上面繡著一個“孔”字和一個“蕓”字。
“蕓芊芊,爲什麼總感覺似曾相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