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目光躍過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神秘男子,停留在末離的身上。只見她的臉色十分蒼白,神情也因這名男子的出現(xiàn)而變得緊張起來。
這位叔叔好厲害!居然能在這樣短的時間里就能輕松擋下末離的招式!幽靜見他雙手指間還夾著六把飛刀,應(yīng)該是她適才扔出去的那些,不禁再一次在心中對這華服男子的身份進行了猜測。
莫非他便是朝云國皇宮侍衛(wèi)中的大內(nèi)高手?
又或者,只是來湊個熱鬧的?
但幽靜馬上否定了后者,既然是湊熱鬧的,又何必要出手?
“你是誰?為何來干預(yù)我們的事!”在幽靜思索之時,末離已收回殤魂爪,對那男子厲聲質(zhì)問道。
粉色的扇子再度搖將起來,“在下只是碰巧路過,見你們竟不顧天選者的情面打?qū)⑵饋恚皝碜鰝€勸架之人罷了。”
華服男子輕瞥一眼扇面,見其上留有些許暗紅色,不禁輕笑道,“閣下非要置這位姑娘于死地,請問又是出于何原因呢?”
末離冷哼一聲,“我只是奉命殺人。”
華服男子似乎也報之以冷笑,“哦?奉魔軍之命嗎?那可休怪本座硬要插手此事!”
華服男子明明未動,他的身周圍卻突然騰起一條火龍,火龍將他環(huán)繞在其中,圍著他不停地旋轉(zhuǎn)。
“四相訣!”他左手捻起咒印,將手中扇子瀟灑地往上側(cè)一揮,平地里刮起一陣颶風(fēng),朝末離席卷而去。
末離臉色一變,慌忙向后退去,但她的速度似乎遠不及颶風(fēng)快。幽靜只覺面前掠過無數(shù)風(fēng)沙,忙閉上眼。待她再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末離正半跪在一根柱子下,嘴角溢血,面色難堪地望著那仍舊揮扇的男子。她身上看上去很結(jié)實的皮衣被撕裂出道道痕跡,絲絲鮮血從傷口處滲出。
幽靜見狀不由得驚呼起來,一旁的葉琳嵐目睹此景,眼中也閃過一絲訝色。末離的實力怎樣,她二人可都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沒想到今日卻被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路人”一招擊退,怎能讓人不驚訝?
“末離,你慘了……”看著末離正劇烈地咳嗽著,幽靜在心里幸災(zāi)樂禍道。
“你……你居然會‘火焰環(huán)繞’!”末離吐出一口血,臉上寫滿了驚愕與難以置信,“你究竟是什么人?!咳咳……”
盯著她手中微微顫抖的斬魄劍,華服男子于斗篷下原本和顏悅色的表情頓時一冷,“我倒更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會持有‘夢魘斬魄’?另外,方才那爪鏈上的毒,依我看也斷然不是尋常貨色吧?”
一聞此言,末離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努力放緩呼吸,偏過頭盡量不去看華服男子的臉。就算被黑色輕紗遮住了雙眼,末離也依然能夠感受到他眼中的殺意。
有一玉牌懸于華服男子腰間,隱在銀色長袍之下,上方以篆書刻著三字。末離這一瞥更是嚇得險些沒背過氣去,她只一掃便識出那三字,上官正。
朝云國歷年來最年輕的宰輔,上官正。
上官正見她看著自己腰間直發(fā)懵,心中大抵也明白幾分緣由。當(dāng)下轉(zhuǎn)身不再理會末離,見幽靜正有意無意地護著身后的陳雪嬿與葉琳嵐二人,他淡淡一笑,以眼神對幽靜示意后,俯下身伸出手開始為陳雪嬿把脈。
片刻后,上官正的神情變得尤為凝重。他從懷中摸出一枚回城符,抬起頭來對幽靜道,“你的這位姐姐傷勢較為棘手,我現(xiàn)在身邊也沒帶藥。我贈與你一枚‘回城符’,你三人下塔后去城中一處名為‘慕容酒樓’的客棧,三日后我自會前來尋你們。”
幽靜怔怔地看了看他,又望了望他手里的回城符,猶豫著是接還是不接。
葉琳嵐此時也恢復(fù)了些體力,支撐著站起,沖上官正深深行過一禮,“請問前輩尊號。”
上官正忙擺擺手,“不敢不敢!在下年紀(jì)輕輕,比起你二人也大不了幾歲,哪敢斗膽稱什么前輩!我這人做人辦事好講究公平公正,干脆,你們稱呼我為‘公正’得了。”
“噗嗤……”他這話逗得幽靜直接一個俊笑出聲,哪里有這樣胡亂捏造姓名的事?
“那公……啊不,正大哥,”幽靜陪笑道,“您為什么要搭救我們?”
上官正掃了末離一眼,語氣中似乎多了些不耐煩,“哪來這么多廢話?再不收起回城符,別怪我不管此事。”說罷直接將回城符硬塞進幽靜手中。
既然人家都這樣干脆了,她還能說什么呢?幽靜暗地里吐了吐舌頭,沖上官正一抱拳表示謝意,隨后便退至葉琳嵐與陳雪嬿身邊,捏碎回城符。
……
自夜半下塔后,眾人都被慕容齊在酒樓客房內(nèi)安排妥當(dāng),孟遲煙也暫時在這兒住下。
戰(zhàn)斗數(shù)日,當(dāng)是身心疲倦,很容易就入了夢鄉(xiāng)。然而慕容齊當(dāng)晚卻陷入失眠的困境,閉眼就想起陳雪嬿與幽靜二人仍在塔內(nèi),遲遲未歸。
當(dāng)然,他心中在意更多的是陳雪嬿的安危。
次日清晨,見慕容齊頂著黑眼圈一步三晃地自房間內(nèi)走出,孟遲煙不禁直搖頭。
拍拍他的肩,孟遲煙安慰道,“你大可無需擔(dān)憂這么多,以她們的實力,元荒境的敵人根本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
慕容齊打了一個哈欠,悶聲道,“你又怎知那傳送法陣一定不會出岔子?”
“這……”孟遲煙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尷尬地松開手輕咳一聲,“咳咳,直覺。”
慕容齊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若是你直覺真有那么準(zhǔn)確,那為何察覺不到通往界之境的傳送法陣被人動過手腳?”
“我……我……”孟遲煙本還想辯解,慕容齊這一番話頓時將他的下文噎在喉嚨口。
幸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二人的交談,孟遲煙還未反應(yīng)過來,慕容齊就風(fēng)一般從他身旁掠將過去,險些撲到門上。
“上天保佑啊……但愿陳公子沒事……幽靜妹妹沒事……一切安好……”慕容齊在心中默默禱祝了一番,這才扶著金環(huán)將門打開。
然而打開門后,出現(xiàn)在他視線里的卻只有風(fēng)塵仆仆的幽靜與葉琳嵐二人。
“真好……你們都回來了……”并沒有看見陳雪嬿站在二人身后,慕容齊竭力壓制著心中的不安,勉強露出一個笑臉,“陳……陳公子呢?”
“雪嬿姐她……因為太累睡著了……”幽靜小心翼翼地指指二人身后的千里馬,期期艾艾道。
幽靜本想撒謊瞞過去,然而她的話分明是在告訴慕容齊“雪嬿姐出事了”。慕容齊聞言臉色大變,忙幾個跨步從靜、嵐二人身邊穿過,走至馬旁。
看見陳雪嬿臉無血色地伏在馬背上,聽著她十分微弱的呼吸聲,慕容齊顫抖著向她伸出手,將她自馬背上抱下,顫聲喊道,“陳……陳公子……你醒醒!醒醒!”
任他怎樣搖晃,陳雪嬿的雙眸始終緊閉,仍有些許烏血自她口中淌下,滴在慕容齊的衣袖上。
慕容齊見狀陰著臉捉起她的右手,探過片刻后沉重地嘆息一聲,默然抱起陳雪嬿向門內(nèi)走去。
似乎并沒有聽到身后響起兩女一馬的腳步聲,慕容齊頓了頓步子,頭也不回地道,“隨我進來就是,記得把門關(guān)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