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舊事

“我們？”

無極道人呷了一口茶，又看似不經意的道，“ 不是‘我們’，是‘你’，現在是你一個人的天下了——至少沙城這個棋局，是要你親自來下的，我們能做的只是幫你想想辦法。”

劉公梓點點頭，“我還想知道兩件事：第一，你們今天來是為了什么？”

“為了世上的萬千黎民！”無極道人正色道：“神秘的沙老大和那個神秘老人，單拿出來一個來都會攪起漫天的風雨，可如今他們竟然聯手在一起了，你說他們會干出什么事情來？”

“足以攪翻整個世界！” 劉公梓說。

“恩！所以，你要做的事情，你現在該知道它有什么樣的意義了吧。”

劉公梓頓了良久，又道：“我想知道的第二件事情是——”劉公梓再次轉頭望向紅袖，“這個女孩，是誰？”

無極道人笑了。

“她叫紅袖。”又對著紅袖戲道：“小姑娘，六公子對你感興趣了呢！”

紅袖剎時粉面飛紅，“老道伯伯好壞，不理你了！”紅袖佯氣轉過頭去。

無極道人慈愛地拍了拍紅袖的頭，這才道：“說起她，我還要先講個故事給你聽，這還要從八年前的天玄觀和我那徒弟李千斤說起……?！?

一塵之微，聚天地之大；

八荒以亂，識物緣以清.

橫書：虛妄無極

這幅聯正掛在江湖人每每提及都帶著一絲敬佩一絲神秘的天玄觀的門上。

這還是創觀始祖天尊道人親做并親手題上去的。

如今此觀在禁地已經存在近一百五十年的時光了。任光陰流逝，天尊道人的弟子世代恪守師訓，守在這看守那個曾帶給此地無窮災難的惡人白浪——盡管他們并沒有真的見過白浪其人，甚至150年的時光，白浪就算不被餓死，也早該老死了吧。

現任觀主無極道人正是天尊道人的第五代弟子。無極道人收了四個徒弟，其中大徒弟道號道玄，二徒弟道心，三徒弟道清。

提起道玄或許知之者甚少，但提起“殺人不眨眼李千斤”，江湖中人就都或多或少有所耳聞了。

道玄俗名李千斤。

師徒四人本來相處和睦，無極道人對仨徒弟也是關愛有加，傳道授業解惑，無不盡心盡力。尤其大徒弟道玄，生性敦厚，為人正直，深得無極道人賞識。

誰料好景不長，變故突起。這年冬天一個大早，道心慌慌張張跑進來：“師傅，外面有一個乞丐，看樣子快要凍僵了?！?

無極道人天性慈善，忙道：“還不快抬進觀來?！?

乞丐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不知是因饑餓還是嚴寒此刻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無極道人趕忙運用內力護住少年時斷時續的心脈，親自用冷水擦其身體，又喂了一粒護心丹，這才保住少年一命。

等少年病勢好轉，一問之下才知少年本姓莫，原是中州大戶人家的公子，后來因其父一次醉酒后失手打死下人吃了官司，家道中落，母親忽染疾病早亡，莫公子無依無靠，這才四海為家，四處飄零。不意今日恰逢大雪，竟倒在了天玄觀門前險些凍斃。及得知是面前的無極道人將他救活時不覺失聲痛哭，并執意要出家為道，為無極道人端水鋪被以謝救命之恩。無極道人感其悲苦身世和一片誠心，心道且留他下來吧，于是收了他做第四個徒弟，取道號道明，與三個師兄同食同塌，共耕共武。而這道明畢竟名門子弟，飽讀詩書，領悟能力極強，武功也進步神速，大有后來居上之勢。

入觀之初這道明倒也是清心寡欲，恪守道規，中規中矩。然而日久見人心，不久之后，這道明便不自覺地表現出了富家子弟的頤指氣使和好逸惡勞，不僅漸漸的開始好吃懶做，甚至還偷偷違反道規，到外面打起野味吃起葷來。

這天道明正在吃一只鳥的時候，被大師兄道玄逮了個正著，道玄便將四師弟道明偷吃野味之事如實稟告給師傅無極道人，無極道人一怒罰其閉門思過一月。

道明這門雖說是閉足了一月，但過是丁點沒思，相反，卻想到了一個報復大師兄和師傅無極道人的陰毒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