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嬋兒一直緊張不安的坐在帳篷裡,站起來,走到窗邊聽聽外面的動靜,然後坐下,想了一些事情,然後又站起來,走到門外,猛然發(fā)現(xiàn),處了門似乎沒什麼事情可坐,只能又走了回去,坐立難安。
兩個丫頭看著她的樣子,端著吃食走進去,然後又被她推了出來,只能勸道。
“夫人,將軍驍勇善戰(zhàn),絕對不會有問題,您就安心吃點東西吧。”
沈嬋兒倒不是擔心外面的戰(zhàn)況,她擔心著另一層關(guān)係,坐在窗邊,單手拄著下巴,連看都沒看一眼,淡淡道。
“放著吧。”
丫頭們知道夫人的性子,若不是她主動要求,別人很少能要求她做些什麼,也只能嘆口氣,將餐盤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
夜風吹在身上涼風習(xí)習(xí),沈嬋兒終於知道南關(guān)的冬日會是什麼時候到來,這個時間,北方可能已經(jīng)飄雪,而南關(guān)纔剛剛加了長衫,她慢慢走到門外,看著院子裡來回走動的侍衛(wèi),現(xiàn)在是作戰(zhàn)時期,除了她身邊的兩個丫頭之外,剩下的全是侍衛(wèi),隨時能衝上前去拼殺。
她問一個路過的侍衛(wèi):“誰要來了?”
那個侍衛(wèi)拱手道:“聽說是敵方援軍主帥。”
沈嬋兒呆呆的愣在原地,連那個侍衛(wèi)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恍恍惚惚的朝大門口走去,卻被門口的侍衛(wèi)攔住。
“少夫人恕罪,是將軍的命令,今兒晚上非比尋常,請少夫人注意安全。”
沈嬋兒心中冷然,果真如她所料,她咬了咬牙關(guān),走了回去,靜靜的坐在屋子裡等,若是她猜得不錯,不一會兒就會有人來請她去接待客人。
她準備了充分的耐心,這些耐心還沒有用光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
“少夫人,將軍請您去作戰(zhàn)室。”
沈嬋兒站起身,穿上外面的長衫,那一陣陣陰冷的夜風還是有些涼的,不過她估計,一會兒見了那個人,她會更冷。
她款步走進作戰(zhàn)室,入目的卻是三個人,屋裡一個侍衛(wèi)都沒有,只有一堆沙盤和幾張作戰(zhàn)圖,那些已經(jīng)是上一場戰(zhàn)役所用之物,因爲準備和談,就沒來得及撤掉,沈嬋兒看了眼屋裡坐著的三個人。
南榮鋒低垂著眼瞼,擺弄著手邊的筆架,將毛筆從筆架上拿下來,再扔上去,然後再拿下來,眼神裡卻是帶著淡然的神情。另兩個人對沈嬋兒卻是十分的注意,擡起頭來將她從頭看到腳,一個淺淺勾著嘴角,一個還是笑的妖媚。
沈嬋兒輕笑一聲道:“二哥,好久不見,小秋雁,沒想到你會出現(xiàn)。”
那個看著她妖媚的笑的女人正是已經(jīng)沉寂好長時間的小秋雁,沈嬋兒早就猜到這個援軍主帥會是南榮錚,倒是沒想到小秋雁也會攪合進來。
南榮錚讚賞的看了沈嬋兒一眼,笑道:“七弟妹好定力。”
沈嬋兒謙虛的笑道:“早就想到罷了。”
小秋雁轉(zhuǎn)了轉(zhuǎn)眼波,笑道:“就是七少夫人這種性子,才配站在咱們七將軍身邊。”
沈嬋兒點頭致意,算是迴應(yīng)了小秋雁的誇讚,然後轉(zhuǎn)身走到南榮鋒身邊坐下,靜靜的看著眼前兩個人。
南榮峰開口道:“二哥送的大禮小弟接收了,不知道二哥還想要什麼?南榮府二少爺勾結(jié)南蠻子的消息若是傳到京城去,恐怕二哥永遠也別想回到南榮府,如果二哥識時務(wù),小弟勸您,還是退兵,遠離外藩。”
南榮鋒像是出於關(guān)心,但是聽在南榮錚的耳朵裡缺不是那麼回事,他放下手裡的水杯,放在桌子上,單手轉(zhuǎn)動水杯的杯口,看著杯子裡的茶葉沉浮,似漫不經(jīng)心的道。
“不想要什麼,若是以前,或許我還想從七弟這裡討些什麼去,但是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七弟絕不是那種人。”
南榮鋒難得失笑一聲,擡頭瞅了他一眼,笑道:“二哥倒是看的很清楚。”
南榮錚冷哼一聲:“自小你就一直很奪長輩的目光,不管你走到哪裡去,他們都會注意你的一舉一動,我那時候就在想,你這個二房庶子,或許以後能成爲南榮府裡的大人物,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已經(jīng)是我南榮府裡第一個漸漸獨立的人,甚至可以在自己的領(lǐng)域隻手遮天,斷絕了你二哥回家的路,殺了你二哥唯一的孩子,好哇,真是好樣的七弟。”
沈嬋兒聽著他們的對話,後背一陣陣冒涼風,南榮錚是爲報仇而來,他的眼睛裡有一種嗜血的瘋狂,這種表情,她也只是在南榮鋒發(fā)怒的時候見過,這時候的南榮錚,真真是可怕。
南榮鋒悠閒的看著他,冷冷的勾起嘴角,像是充滿了嘲笑,沈嬋兒有些看不懂那是什麼表情,正當她靜靜的盯著地面之時,南榮錚忽然問她道。
“七弟妹可想知道一個人失去至寶的表情?”
沈嬋兒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妙,緩緩站起身,瞅著他道:“有些事情已經(jīng)過去,你該做的已經(jīng)做了,我沒必要再陪你瘋狂下去。”
說完,就起身走到南榮鋒身邊,打算扶起他一起走出去,南榮鋒剛剛起身,就聽南榮錚道。
“我記得,我拜託弟妹幫我照顧那個孩子之時,弟妹答應(yīng)的蠻好。”
沈嬋兒一愣,轉(zhuǎn)頭看著他道:“有些事情是不得已。”
“真的是這樣嗎?那就要問問七將軍了。”
小秋雁忽然這樣說,然後看著沈嬋兒,緩緩掏出袖子裡的手絹,擦擦鼻尖的汗珠,沈嬋兒看向那塊手絹,覺得十分的熟悉,忽然腦子裡掠過水麪念頭,她立馬瞪圓了眼睛,太陽穴突突的疼,她雙手顫抖起來,而她的手正好扶在南榮鋒的手臂上,南榮鋒看了她一眼,眉頭稍微皺起來。
沈嬋兒鬆開南榮鋒,瞅著小秋雁,直直的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小秋雁失笑一聲,甩了甩手上的手絹,起身走到沈嬋兒身邊笑道。
“就像七少夫人所說,我們只是做了我們該做的,秋雁有些事情想跟七少夫人單獨聊聊,七少夫人可否移步說話?”
沈嬋兒二話不說,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南榮鋒在後面叫了一聲:“嬋兒。”
沈嬋兒像是沒聽見,直接打開了門簾,走了出去,小秋雁轉(zhuǎn)頭看著南榮鋒笑道:“無事,只是敘敘舊而已,七將軍不會這樣輸不起?”
南榮鋒陰沉的瞅著小秋雁,卻沒想到小秋雁根本不怵他的目光,輕笑一聲走出了門去。
到了另一個帳篷,沈嬋兒站定,忽然轉(zhuǎn)身瞅著小秋雁,小秋雁俏麗麗的站在她身後,瞅著她的目光,忽然笑道。
“還是頭一次在七少夫人臉上看到慌張的神情,孩子果然能改變一個女人。”
沈嬋兒不欲理會她的話,開門見山的道:“你怎麼會有我兒的肚兜?”
小秋雁像是很驚訝一樣,從袖子裡掏出那塊手絹,在沈嬋兒面前搖了搖,驚奇的道。
“原來這是你孩子的肚兜?我還真不知道,是二少爺給我的。”
沈嬋兒只覺得眼前一黑,她還不如說是她綁架了她的孩子,孩子交在南榮錚手裡,她的心裡七上八下,若不是平時練就了驚人的定力,她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爆發(fā)出來,拎著砍刀去找南榮錚。
看出沈嬋兒臉上的驚恐,小秋雁擺了擺手,笑道:“應(yīng)該沒什麼事情,若是他想利用那孩子要挾七將軍,就不會動那孩子一根汗毛。”
沈嬋兒冷笑一聲,堪堪壓住心裡的驚慌,鎮(zhèn)定下來道:“你說的輕巧,我兒一直在沈府,他怎麼能接觸到?”
小秋雁嘖嘖兩聲,瞅了沈嬋兒一眼道:“七少夫人覺得那裡還是沈府嗎?稱得上沈府一詞嗎?”
沈嬋兒心裡咯噔一下,沈府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家,沒有嚴密的守衛(wèi),更別提精銳部隊,若是南榮錚有心接觸到孩子,她真的沒辦法阻止。她情不自禁緊緊攥起了拳頭,胸口起伏起來,忽然高聲叫道。
“你們到底把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