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很純很純的打賞,很純很純的感謝你。)
“歐思青青是什么意思?”
一邊走,李閑一邊問歐思青青。
“這是我娘給我取的名字,我娘是漢人。”
歐思青青忽閃著漂亮的睫毛,一邊走一邊很不老實的用鹿皮小蠻靴踢著地上厚厚的雪。她的兩只手勾在背后,低著頭一邊走一邊回答:“歐思,意思是草,我娘說小草是最頑強的,風吹雨打都不怕。青青其實就是青青的意思啊,這兩個字不是我們契丹話。”
她抬起頭看了李閑一眼,看得出來,她對她的母親十分倚賴。
草青青
李閑笑了笑,是個很不錯的名字。
“你娘很有學問。”
李閑笑著說道。
歐思青青點了點頭,一腳將一根小木頭踢飛了出去,鹿皮靴子踢進了雪里,激蕩起一陣白花花的雪星。被風一吹,雪星貼在臉上涼涼的,可卻并不難受。
“好了,就是這里。”
李閑在個空曠的地勢也比較高的地方停下來,然后從后背上將橫刀摘了下來。刀縛于背,是因為相對于他的身高來說,三尺多長的橫刀沒有辦法掛在腰畔。見他將橫刀抽了出來,歐思青青下意識的退后一步:“你干嘛?”
“先-奸-后殺!”
李閑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卻根本沒打算怎么樣歐思青青,他開始砍伐一些低矮的樹杈,雪地中,陽光下,那少年揮刀的樣子說不出的俊俏瀟灑。
歐思青青雖然比李閑還要大上兩歲,可畢竟還是一個雪一樣干凈的少女。所以李閑的恐嚇對于她來說毫無威力,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奸。
她找了一塊石頭,用木棍將石頭上的殘雪掃掉,然后欠著屁股坐上去,胳膊支在膝蓋上兩只手托著下頜,她看著李閑砍柴有些失神,好像對那個被風吹起長發的少年很感興趣。李閑每一刀砍落,樹杈應聲而斷,樹枝上的殘雪飛舞,他如同在落雪中一樣。歐思青青入神的看著李閑,她有些癡,并不是花癡,而是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那個少年在砍柴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那么……莊重。
沒錯,就是莊重。
好像他不是在砍柴,而是在做一件很肅穆的事。
刀潑出一片銀光,沒有大多一會兒李閑就收集了一大堆木柴。
“我知道了!”
歐思青青忽然拍著手說道:“你是想點一堆火,然后把答朗大哥他們引來吧。”
她很自豪很驕傲自己猜透了李閑的圖謀,雖然,正常情況下正常人早就應該想到了這個辦法,她猜透的有點晚,卻并不妨礙她覺得自己聰明,也不妨礙她覺得李閑很聰明。
“你真厲害,我怎么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李閑撇嘴,不理她。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歐思青青從石頭上跳下來,蹲在一邊幫李閑將木柴堆起來。
“李閑”
“姓李?我娘姓陳,娘說,她的家鄉在一個叫江南的地方,特別特別漂亮。”
“姓陳?”
李閑停頓了一下,掏出火鐮擦火。
“對啊”
歐思青青蹲在地上,眨著眼睛說道:“娘說,有一天從北方來了好多好多強盜,闖進她江南的家里,殺了好多好多人,還搶走了她們的房子和糧食。娘說她家有很多很多高大的房子,有高高的城墻,可是那樣也擋不住強盜沖進來。因為她家里有很多壞人,打開門將強盜放進來。后來,很多人保護著娘從江南逃出來,一直跑啊跑,出了長城之后就到了我們的部族中,耶耶對娘一見鐘情。”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這個詞吧,一見鐘情。”
李閑笑著點頭:“是,你娘很不幸,家沒了。但是她也很幸運,因為你爹又給了她一個家。”
他從歐思青青的話里隱約能猜到那個陳姓女子的身份,應該是南陳的皇族,大隋滅陳的時候躲到塞北來避難,只怕當時她自己也沒有想過,會在這里生活下來。南陳已經滅國二十多年,歐思青青才十四歲,她娘到塞外的時候,只怕比她還要小!
“真的會把答朗大哥引過來了嗎?”
歐思青青沒有接著李閑的話說,而是問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不知道為什么,剛才還掛在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
“只要你那個什么答朗大哥還在山里,當然,如果他還沒有到山的另一面去,肯定能看到這濃煙。”
李閑一邊咳嗽一邊解釋。
松木雖然很濕,點燃不是很容易,但松木相對來說易燃,還有就是濕木在燃燒起來之前總是會冒出很濃的煙。
“不過別指望把你那小灰灰也引回來。”
李閑拍了拍手,舒展了一下身體。
“我是說,除了答朗大哥,會不會把別人也引來?”
歐思青青抱著膝蓋,揚著下頜,說話的聲音很輕,似乎怕被別人聽到似的。
“別人?”
李閑皺眉:“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有什么仇人一路追殺過來了。”
歐思青青使勁點頭:“耶耶這次來霫人部落,只帶了五十名士兵。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們才往北走了不到一百里,奚人的追兵就跟上來了,最少有一個千人隊。一路上和那些強盜打了好幾次,現在耶耶身邊連二十個人都沒有了。今天他去和蘇啜部的首領蘇啜新彌談判,不帶我去,我和他吵了幾句就跑出來了。”
“你個白癡!”
李閑一邊快速的捧起雪覆蓋在火堆上,一邊狠狠的瞪了歐思青青一眼:“明知道后面有追兵你還敢自己跑出來!你要是想死自己撞樹好不好,干嘛還要連累別人!”
歐思青青被他嚇壞了,也手忙腳亂的幫著他滅火。可是才燃燒起來的松枝,被雪一壓,煙反而更濃烈了起來。
似乎是在印證著歐思青青并沒有說謊,遠處傳來的嗚嗚的號角聲恰好在這個時候吹起。聲音離著還很遠,但是顯然,用不了多久騎兵就會好像狼群一樣朝著這里撲過來。
“走!”
李閑拉起歐思青青的手,也不再去管火堆,轉身就往與號角聲相反的方向沖了出去。他雖然比歐思青青還要小兩歲,但是他手上的力度就算一般壯年男子都不如他。所以歐思青青的手腕很疼,可她卻咬著牙跟在李閑后面狂奔。
如果沒有雪就好了。
李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了看身后的腳印。
如果沒有雪,可以迎著號角聲音傳出的方向跑,然后找個地方藏起來,那些奚人的騎兵肯定想不到他們敢這樣做。可是地面上鋪著鏡子面一樣的白雪,那樣做的話無異于自己去送死。
不能外血騎的營地跑!
這是李閑想到的第二個問題。
如果真的是奚人的騎兵,那可是一個千人隊!雖然以血騎的精銳程度,一百名血騎干掉一個千人隊的奚人不是沒有可能,但那樣的話血騎也剩不下幾個!李閑可不想把別人家的麻煩牽扯到自己人身上,血騎保護他自己他都舍不得用,達傒長儒雖然沒有明說,但李閑知道血騎那精銳到令人咋舌一百名騎兵早晚是自己的,他才不會拿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來無私奉獻。
希望她那個什么答朗大哥能先找到她!
李閑忽然停下來,腳步收的很急。歐思青青一頭撞在李閑身上,然后呀的叫了一聲往后跌倒。坐在雪地里的歐思青青無辜的看著李閑,而后者根本就沒有拉她起來的意思。李閑在歐思青青身邊蹲下來,伸手將她腳上精致的鹿皮靴子扒了下來。
“啊!你要干嘛!”
歐思青青下意識的掙扎起來,踹向李閑的腳被他有力的手握住:“別動!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的!”
這次李閑真的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所以真的把歐思青青嚇了一跳。
小腳丫穿著厚厚的氈襪子,有點濕,卻一點也不臭,反而有點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淡淡的香。腳丫握在手里的感覺也不錯,很圓潤,很柔軟。
可惜,李閑現在可沒工夫戀腳。
他快速的將歐思青青另一只腳上的鹿皮靴子也脫了下來,然后脫下自己腳上的靴子遞給歐思青青,不容置疑的說道:“穿上!”
歐思青青雖然不知道李閑打算干什么,但還是立刻將靴子伸手接了過來。
啪嗒
靴子沒拿住,掉在雪地上。
“那個…...有點臭。”
歐思青青紅著臉說道。
李閑氣得七竅冒火:“再不穿信不信我脫了襪子塞你嘴巴里!”
歐思青青立刻手腳麻利的將李閑的靴子穿上,雖然她個子和李閑一樣高,但是她的靴子比李閑的靴子卻要小上一圈還多,其實這倒不是李閑的腳丫子比她大,而是李閑腳上穿的是一雙成年人的靴子,血騎中可沒有人會做用針線,李閑從漁陽來時穿的的靴子早就壞掉了,現在他腳上的是朝求歌的靴子,當然也不是朝求歌對他最好,而是因為朝求歌相對來說最矮。
換上了李閑的靴子,歐思青青站起來動了動,感覺很別扭。
李閑快速的將歐思青青的靴子系在一起然后掛在脖子上,他光著腳站起來指著一個方向對歐思青青說道:“你往那邊跑,那是你來的方向,應該能遇到你的那個什么答朗大哥。”
“那你呢?”
歐思青青問。
李閑指了指相反的方向:“我往那邊跑。”
歐思青青立刻明白了李閑的想法,他是要把追兵引開!
“不行!”
歐思青青喊道。
“沒什么行不行的,你死不了記得來還我靴子,我死不了也不會拿你的靴子當紀念品。”
“安靜點!”
李閑制止歐思青青的勸說,然后吸了口氣認真的說道:“咱倆一起跑,跑不過戰馬!追兵多,雖然可以分開來追咱們,但分開跑比一起跑活命的機會大的多!你穿了我的靴子,追兵如果傻就會朝著我追過來,如果真的分頭來追的話,那只能說你我運氣差。”
他揉了揉眉毛:“今天我運氣已經很差了,遇上你這么個倒霉鬼,所以你放心,追我的概率要大一些。還有,你爬樹不是很快的嗎,跑一段就上樹,找個隱秘的地方躲起來!如果咱倆都死不了,你再想想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的事吧。”
不等歐思青青說話,李閑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快跑!”
歐思青青的眼淚流下來,癡癡的看著李閑,身子一動不動。
“你不跑我跑!”
李閑也不理會歐思青青的淚如泉涌,吸了口氣,身子猛地躥了出去。他就這么光著腳在雪地上飛奔,耳邊都是呼呼的風聲,他沒有回頭去看,他不想確定歐思青青是不是照著自己說的做了,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停下來,因為他不想死。
媽的!
我怎么會做了這么件傻事!
一邊跑,李閑一邊狠狠的罵著自己。
老子小心翼翼的活了十二年,如果這么掛了,那就太冤枉了!
他的動作如同一只捕食的獵豹般迅捷,一頭扎進樹林子里。
手感不錯,挺彈。
這是李閑轉身飛奔前對歐思青青說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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