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記憶中最溫暖的時刻,司馬憶敏淺笑著對蘇爽和冷悅兒低語,干凈清麗的面容,完全沒有絲毫的陰影,仿佛最溫暖的陽光,最干凈的晨色。
從哪個時候,他對自己這個并沒有記憶的親戚多了一份關(guān)心,常會過來看看蘇爽和冷悅兒,他沒有對司馬憶敏說假話,在他心中,冷悅兒真的就只是一個妹妹,一個他會呵護的妹妹,因為,蘇爽和自己的母親蘇寧原本是同宗,一門所傳,只是一個在江南,一個在京城,并不來往。
這個秘密連蘇爽也不知道,他不習慣于對人講他的事,他寧愿所有只有自己知道就好,他想對某個人好只是想要對這個人好,并不需要對方怎樣。所以,蘇爽知道不知道,沒有關(guān)系。
但是,喜歡司馬憶敏的六年時間里,只有他看到她,她卻從沒有看到過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只是想要在意這個人,并沒有想過是不是愛這個人,如果不是知道她和她哥哥司馬憶白要去烏蒙國救回司馬玥,他也不會突然出現(xiàn)在申莫言和司馬憶敏相遇的地方。
他知道申莫言喜愛司馬憶敏,也許是申莫言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所以,他似乎從一開始就覺得,司馬憶敏是申莫言所愛的女人,他只能放在心中,任何一絲念頭對司馬憶敏都是褻瀆。
可是,為什么,看到有人親近司馬憶敏的時候,他會難過!
夜風很冷,已經(jīng)過了午夜時分,他坐在馬上,任由馬向著大興王朝的方向狂奔,他四處為家,從不固定一處,為得只是怕閑散了心,不愿意再面對紛擾世事,所以,隨處有他的落腳之處,這馬,也是他放在一位熟悉的人那兒。
大家只知道他是一位醫(yī)生,醫(yī)術(shù)高明,卻并不知他底細,除了他手下的人之外,除了師傅之外。
清晨,天剛剛蒙蒙亮,司馬玥便起了床,簡單梳洗,想要早點和司馬憶敏離開,他實在不希望有那個什么申莫言一起同行,而且還想去大興王朝提親,真是可笑至極!
剛出了自己的房門,店里的伙計就熱情的迎了上來,笑著說:“這位客官大人,申大將軍正在前面候著,您要過去嗎?還是等與你一起的那位姑娘一起?”
“他來得還真是早。”無名的聲音在司馬玥身后響起,笑呵呵的說,“我還想著早些走避開他呢,怕他路上煩著司馬姑娘,這可到好,他一大清晨的就等在這兒了。也不曉得柳兄是不是一起,他昨晚一夜未歸,只怕也沒去將軍府。”
司馬玥心中惱火,但面上還是保持了平靜,這里是烏蒙國,就算是想要和申莫言計較,也得回到大興王朝的京城再說,他不希望給司馬憶敏帶來任何的狀況。
等著司馬憶敏也起了床收拾利索,換了衣服出來,三人一起到了前面,申莫言正安靜的坐著,一身黑衣,頭發(fā)垂在肩上,他似乎從來也不喜歡把頭發(fā)攏起來束在頭上,就喜歡這樣怪模樣。
“申莫言,你沒有別的顏色的衣服嗎?”無名有些無奈的說,“你每次都是這樣黑色的衣服,搞得好像天天不開心,天天有喪事在身般,看著真是不吉利?!?
“我本就是一個不吉利的人。”申莫言笑著說,笑容卻冷漠無情,“我的母親是個賤女人,所以,不能穿素為她帶孝,而且整個相國府,只有第一位相國夫人的孩子才有權(quán)利穿白衣為他們的母親祭奠。我想黑色比較適合我的身份。”
司馬憶敏突然想起來,那個柳炎君也是一身的灰色衣服,看著也有些肅穆,不會也是因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呃,好像,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那個柳炎君似乎和她說起過什么,好像和這個申莫言有關(guān),只是想不起來了。
“怎么了,小敏兒?不舒服嗎?”司馬玥輕聲問。
“沒事,只是腦子有些不太清楚,想要想起什么來,就是想不起來?!彼抉R憶敏并沒有往心里去,口中隨意的說,“咦,怎么沒見柳大哥回來,他是不是先走了,好像記得他說過他也要回大興王朝京城的,要去看悅兒妹妹。”
“應(yīng)該是吧。”申莫言漫聲說,“反正是烏蒙國境內(nèi)一時半會的找不到他的蹤影。那小子例來是個隨意的家伙,想要找他,不容易,除非他找我們,我爹用了好多辦法逼他出來,都不行。算了,我們不要等他了,吃過早飯,就上路吧,雷侍衛(wèi)已經(jīng)準備好馬車在外面候著?!?
司馬玥眉頭微微一蹙。
“好的,我現(xiàn)在很想回家了。”司馬憶敏一旁微笑著說,“我懷念我們家空氣中干凈的味道,這兒,聞著都有一種奇怪的,危險的味道,有些甜腥,仿佛鮮血,讓我很不舒服。”
申莫言一笑,不以為然的說:“你必須習慣這一切,因為,這里將是你后半生要呆下去的地方。”
司馬憶敏想要還口,但想了想,沒有說話,只是在桌前坐下,安靜的吃早飯。
無名笑了笑,說:“申莫言,司馬姑娘畢竟不是冷悅兒,她是銳王爺?shù)呐畠?,你知道銳王爺夫婦在大興王朝臣民心目中的地位嗎?如果你以為你可以左右她,最好收回這個念頭?!?
申莫言微微一笑,慢慢的說:“如果一面是大興王朝的平安,百姓們可以繼續(xù)以前的平靜生活,一面是銳王爺愛女的一生幸福,你以為,在現(xiàn)實面前,那些臣民們會如何選擇?我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我想要得到的,我一定會得到。這是我在沙場上無數(shù)死去的人身上學會的,這是現(xiàn)實。”
無名一愣,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如果我是大興王朝的帝王,我就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司馬玥突然平靜的說,“烏蒙國也不會傻到為了一個申莫言的選擇而亂了一切,在我們大興王朝,小敏兒等同于江山社稷,而在烏蒙國,你不過是一個征戰(zhàn)沙場的冷血將軍罷了。”
“你根本不可能成為帝王!”申莫言冷漠的說,“你的母親是烏蒙國的人,這是你們大興王朝的最大忌諱,你們有古訓,不允許烏蒙國的后人血脈進入大興王朝的皇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