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坦白
“不過什么?”
一見姜懷璧突然半路停頓,趙淮枳莫名直覺他可能沒憋什么好,但是畢竟現(xiàn)在自己是有求于人,雖然有些忐忑,但還是伸手扯住姜懷璧的手腕輕輕晃了幾下。
“你告訴寡人,現(xiàn)在還想逃跑嗎?”
趙淮枳正晃著姜懷璧手腕的動作頓了頓,隨后很快抬眼望向姜懷璧。
“您說什么呢?”
她面上的笑意僵在了臉上,隨后將那一點緊張努力壓下心頭,“什么逃跑不逃跑的,妾身不是就在這里。”
趙淮枳本以為她可以將這個話題越過去,可姜懷璧好像是鐵了心地要將這件事和她掰扯清楚。
“趙淮枳,寡人能說出這番話,你心中應(yīng)當(dāng)清楚寡人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所以,今天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別再端著你的架子了。”
姜懷璧就坐在趙淮枳對面的椅子上,眸色愈發(fā)地深了,好像隨時都能將趙淮枳拉扯進去,里面蘊含的風(fēng)暴好像隨時都可能將她撕個粉碎。
趙淮枳面上的笑意突然全部消退,只留下了默然。
“是,我之前一直存下許多東西,想著日后籌謀出一條出宮的計劃后,就,再也不回來了?!?
姜懷璧自己猜到是一回事,可親耳聽見趙淮枳說自己再也不回來的時候,姜懷璧的那顆心仿佛被人用一把鈍極了,刀刃都微微卷起來的刀慢慢磨著,倒刺將血肉扯得翻涌出觸目驚心的傷口,卻沒有一滴一毫的血流出來。
“現(xiàn)在還是這么想的嗎?”
趙淮枳抿了抿嘴,沒有回答。姜懷璧心里本來就沒多少底,如今見趙淮枳愈發(fā)的沉默,心里一慌,有些明白了趙淮枳的意思。
可他還是再次開了口,甚至不惜用趙淮枳腹中的孩子來威脅趙淮枳。
“我自己一個人能養(yǎng)好他的?!?
姜懷璧的眼突然紅了起來,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他遏制住自己想要拽住趙淮枳胳膊的沖動,半晌才將心底藏了許久陰郁與躁動慢慢平息下來。
“往日,你同寡人說過的那些話,都是.”
“都是逢場作戲,更不曾動過半分真心?!?
姜懷璧低著頭,手指上的指甲已經(jīng)將桌腿劃了幾條深淺不一的劃痕,而指甲蓋也受到程度不一的損傷,姜懷璧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望著被磨得有些鋒利的指甲,隨后指甲便狠狠掐進了手心里。
“淮枳,你不要說那些話,咱們好好商量,行不行,你要什么寡人都給你,但是唯有離開寡人這一條,寡人是不可能同意的。你之前還簽了保證書的,答應(yīng)得好好的?!?
趙淮枳面上風(fēng)輕云淡的,可心里也在煎熬。
“姜懷璧,放我離開吧。你值得更好的人?!?
在姜懷璧剛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趙淮枳身邊的時候,趙淮枳卻突然也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后往后退了幾步,和姜懷璧拉開了距離。
“淮枳,把他生下,生下了之后再帶他走好不好?”
姜懷璧知道趙淮枳固執(zhí)得很,如今唯有用他和她的孩子,才能讓她面上顯些猶豫之色。
“你不愿見寡人,寡人以后不出現(xiàn)在這里就是,你能不能,就待在這里?”
趙淮枳抬眼望著姜懷璧,并沒有說話,可姜懷璧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這輩子的低聲下氣和耐心都用在了一個人身上,他以為她會和他一般,深愛著對方,可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全都是大夢一場空。
“好。”
姜懷璧已經(jīng)記不清楚上一次的害怕和恐懼是什么時候了,而失落也許久沒有再見過了。
今日當(dāng)真是所有的滋味都嘗了一遍,姜懷璧面上的神色已經(jīng)有些木然了。
“等你的胎像穩(wěn)定了,寡人就安排人送你離開?!?
“我想給惠夫人,還有景深兆辰分別寫一封信。還有,我?guī)е髦ψ呔托校饺照?wù)繁忙,就不必特意安排人了?!?
姜懷璧臨走的時候,頗有些神情恍惚,在跨過門檻的時候,還差點摔了個大跟頭。
岑當(dāng)時就站在門外,忙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姜懷璧,姜懷璧沒有看岑,反而將自己的胳膊從岑的手中抽了回來,隨后就邁著很大的步子,急匆匆地往前面走去,岑看出來姜懷璧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便識趣地乖乖跟在姜懷璧的身后,沒有像平日那般多話。
“去準備兩個靠得住的信使,送到王后娘娘那里?!?
“喏。”
見姜懷璧出聲說話,岑正準備出聲問些什么,可姜懷璧又很快恢復(fù)到剛才一直冷著的臉,讓岑又不敢開口說些什么話來。
“娘娘,您先喝口粥墊墊肚子,廚房很快就將晚膳端過來?!?
青書剛從廚房端進來一碗米粥,還熱乎乎地冒著熱氣。
“讓他們撤了吧,本宮今夜不用膳了?!?
青書剛將那碗熱粥端到了趙淮枳的面前,便見趙淮枳朝她擺了下手,如是說道。
“娘娘,您面色有些不大好,要不讓明枝去請個醫(yī)官過來給您瞧一瞧?”
“不用?!?
趙淮枳面上全是倦意,一副很疲累的樣子,她心事重重的模樣落在青書眼中,不免為她擔(dān)憂。
見青書還不肯離開,趙淮枳只得接過青書手上的熱粥。
“粥本宮會喝的,你先下去吧,本宮有些乏了?!?
“喏。”
青書唯恐惹了趙淮枳不快,沒有在屋中停留,很快就走了出去,還替趙淮枳帶上了門。
直到屋中再次靜了下來之后,趙淮枳將那碗熱粥連著勺子一起放到桌上,然后起身走到有紙筆墨硯的那張桌子前,先將信紙裁好,然后研墨,用被熱水燙開的筆頭沾了些許墨汁。
她寫信的速度并不快,想一想寫一寫,給那三個人信中的內(nèi)容有些地方一樣,比如告訴他們自己要離開了,還有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有些地方是不一樣的,就是囑咐的內(nèi)容,直到三封信寫好了之后,趙淮枳才瞧見桌上的蠟燭已經(jīng)燒了一半了。
她靠在椅子背上,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明知道感受不到什么,可她仍是含了些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