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絳珠,你們兩個呆在這里干什么?”瑰兒的聲音驀然在身邊響起,嚇了我和楊戩一大跳,再看我和楊戩的姿勢,因為我渾身虛軟無力,楊戩正扶著我,看起來十分曖/昧親密,怪不得瑰兒眼里要流露那樣驚異憤懣的神色。
“絳珠,你都懷了我父親的孩子了,為什么還和表哥牽扯不清?”瑰兒質問。
我和楊戩互視一眼,不知說什么好。
瑰兒又反復質問了我們幾句,我終于道:“你誤會了,我不是絳珠,是白狐。公主你認錯人了。”
“白狐?”瑰兒狐疑地盯著楊戩扶住我的手,“我表哥怎么可能對白狐如此親近?”
“公主被斥虛洞的妖魔糟蹋壞了身子,沒想到連腦袋也糟蹋壞了。”提到斥虛洞一茬,瑰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而我之所以提到斥虛洞,是為了打消她的疑慮,我若是絳珠,是不會揭她瘡疤的,可我若是白狐就口無禁忌了。
“你表哥這哪里是對我親近?他只是對我施了軟骨香,要帶我回東海向穎梨夫人賠罪去呢!公主你忘了,白狐我曾經冒充絳珠害死過你表哥表嫂的孩子,你表哥恨我入骨呢!”
楊戩見我執意不肯暴露身份,也只好替我掩飾,“是啊,瑰兒,這白狐害死了我和穎梨的孩子,我恨不能馬上殺了她,可是你表嫂喪子之痛沒處伸冤,一定要親手血刃仇人。所以我要馬上帶她回東海交由你表嫂親自處置她!”
我和楊戩一唱一搭演著雙簧,瑰兒還是將信將疑,我只好再下一劑猛藥,冷笑道:“公主你獨自一人在這懸崖邊玩耍,是不是你天君父親迷戀絳珠那個狐貍精,不要你了?”我說著恣意地大笑起來。
瑰兒氣憤道:“你才是狐貍精!”
我現在是白狐,可不是狐貍精嗎?我淡然道:“我不是狐貍精,我是狐貍仙子,倒是公主你,再也不是什么天庭公主了。是一朵被斥虛洞的妖魔糟蹋爛了的殘花敗柳……”
“夠了。走!”楊戩再也聽不下去了,抱起我就騰空飛去。我在云頭回過身去,看著空曠的懸崖上,瑰兒一個人孤零零立著。她的背影是那樣寥落與寂寞。我的心便一陣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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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兒。對不起。
云端之上,楊戩橫抱著我,痛心道:“絳珠。你這是何苦?”
我搖頭,“我們還是折回去看看瑰兒吧!我擔心剛才的話說狠了,她會想不開。”
楊戩嘆口氣道:“既然你決意不再做絳珠了,那你就要拋棄絳珠關心的人和事,將它們統統從腦子里抹掉,你現在是白狐,你就做白狐會做的事情。”
楊戩,我如何做得到?一直以來,我就是這樣優柔寡斷的性格,不管我是絳珠,還是白狐,我都是這樣一個我。
我對自己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楊戩道:“走吧,絳珠!從今往后,還是讓我守護你!”
可是我心里卻越來越不安,不祥的預感風起云涌,蔓延了整個胸腔。我抓住楊戩的衣袍,懇求道:“帶我回去再看一眼,再看一眼,我答應你,我就瀟灑地離開,和他們再無瓜葛!”
楊戩拗不過我,但是道:“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隱身,就看一眼。”
我笑著點頭。
重新回到懸崖邊時,瑰兒已不見蹤影。
楊戩道:“表妹可能回赤霞宮去了吧!”
于是我們又一起去了赤霞宮。我和楊戩遁在隱身術中一起進了宮門。進了宮門,就聽見一片斗法的聲音。楊戩攜著我往里沖的時候,只見白狐渾身是血倒在昊天懷里,而小苦伏在地上,周圍一片血泊。
滿目鮮血叫人觸目驚心。
“阿納,快來救救絳珠啊!”昊天沉痛地喊,滿臉的淚痕交錯。
阿納拿了藥箱急急奔出來,快速幫助白狐止血。
昊天緊緊抱住白狐的身子,問她:“絳珠,你怎樣?”
“我沒事!只要你沒事,我便沒事!”白狐躺在昊天懷里,虛弱地笑道。
昊天搖頭,“絳珠,你好傻啊,你怎么可以替我擋這一刀?你忘了你肚里還懷著咱們的孩子啊!”
“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孩子活著還有什么意思?”白狐說這話的時候是誠心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進鬢發里去。
地上的小苦發出哀怨的呻/吟聲。
瑰兒和阿月沖到園子里,瑰兒撲到昊天和白狐身邊,喚白狐道:“母親,你沒事吧?”
我的心重重地扭了一下,她竟喚白狐作“母親”,這令我情何以堪?可是白狐舍身救昊天,瑰兒被感動,終于放下成見喚她“母親”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瑰兒騰地起身,施法就要射向小苦,“你竟敢傷我父親母親,我要你血債血償!”
“瑰兒!”白狐喝住了瑰兒,“放他走!”
地上的小苦顫了顫。
瑰兒回頭不解地看著白狐:“為什么?”
白狐握緊了昊天的手,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悲憫的笑容,“上蒼有好生之德,我想為腹中的孩子積德……”
小苦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爬站起來,他仰頭一聲長笑,傷心欲絕地看了白狐一眼,說了一句“我希望你不要為自己的選擇后悔!”,繼而轉身蹣跚地離去。
“就這樣放他走嗎?他還會不會再回來找麻煩?”瑰兒不放心。
昊天道:“瑰兒,你母親說放他走就放他走吧!”
我在隱身術中目注著白狐。心潮起伏,她到底還是念著小苦對她癡心一片的。
瑰兒沒再說話,阿月卻不依了,“小苦既是我赤霞宮的侍者,他先是放出毒魔獸,如今又來傷人,我豈能由著他如此胡作非為?”
小苦已經出了赤霞宮,阿月一陣風追了上去。
我和楊戩互視一眼也隨阿月出了赤霞宮。
懸崖之上,阿月一道法力將小苦從云端揪了下來。小苦身上受了傷,阿月的法力又那么高強。他哪里是阿月的對手。不過獅子嘴邊一只坐以待斃的兔子。
小苦摔落在阿月腳邊,仰著一張毫無生氣的臉,那臉上睜著一雙空洞洞的眼睛,那樣死水一樣的眼神令我激靈靈一凜。只怕在阿月跟前。小苦是一心求死。
阿月盯著地上小苦那張和神瑛一模一樣的面容。滿懷愁苦,她悶笑著道:“我怎么容許你頂著我兒子的皮囊做壞事?”
“我不是你的兒子!”小苦倔強地從地上爬起來,傷得很重。不時咳上幾聲。
“你當然不是我的兒子!”阿月低吼,“我兒心地善良,你怎么和他比?絳珠是我兒的心頭血,他為了她寧可自己灰飛煙滅,你卻傷害她!我兒做不出你這樣的事情!”
“我沒想傷她,是她自己要替昊天擋那一刀!”小苦閉了閉眼睛,分明累極了。
“那我就更不容許你傷害昊天了,雖然他現在的心不在我身上,可是我的心卻在他身上,他是神瑛的父親,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所以我不會讓你有下一次得手的機會!”
“那你動手吧!只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阿月說著團了一個光球在手中,那光球蘊藏著極大的法力,破竹之勢飛向小苦,小苦竟然不閃避。
這個傻子!
我一下從隱身術中出來,拉著小苦躲開了那個光球。
阿月吃驚地看著我:“絳珠?”
“我是白狐!”我坦然一笑。
“你是白狐?”阿月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笑道:“不信,你聞聞,我身上只有狐/臊味,沒有香草氣息。”
“白狐,你讓開,我今天要清理門戶!”阿月說著就向小苦攻擊而來。
我拉著小苦,與阿月周旋。
楊戩在隱身術看不下去了,遁身到阿月身后,一道法力直擊她腦部,阿月就昏然倒地。
“她沒事吧?”我擔憂地看著地上的阿月。
“不會有事的,你既然要救小苦,那我們就趕緊離開此地吧!”楊戩說道。
我點頭,小苦卻一下掙開我的手,執拗道:“誰要你們救?”
我笑看了他一眼,“你說過我現在是白狐,不是絳珠,既然我是白狐,小苦不是應該如影隨形地追隨著白狐嗎?你是生是死,阿月做不了主,因為從今往后你不是赤霞宮的侍者,而是我魔界魔祖的奴隸!”
一道鎖鏈從我手中飛出去,蛛網一樣鏈住了小苦的腳踝。我騰身往空中一飛,小苦的身子就被我拉上了天空。
昊天,讓我從今往后都忘記你吧!讓你把白狐當做我,安安心心地過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吧!
楊戩一直送我們到魔界入口處,我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楊戩,你我就此分手吧。”
“絳珠,不能讓我守護你嗎?”。楊戩蹙著眉看我。
我搖頭,“今非昔比,楊戩,我心有所屬,而你也非自由之身,你的責任不允許你再伴我左右,我的心也不允許我和你相依相伴,所以……”
楊戩擺了擺手,“不用說了,絳珠,我了解。我這就回東海找穎梨去,但是你無論有什么需要都隨時來找我,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楊戩伸出一只手來,我微笑著握住了他的手,道:“永遠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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