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為什么要抓我們?”楊戩問那紅衣少女。
紅衣少女微揚著下巴,俏麗容顏上一雙靈慧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著,充滿狡黠與不馴。“技不如人,活該被抓。”
“下三濫!”楊戩啐了紅衣少女一口。紅衣少女不以為意,目光從楊戩臉上調(diào)到我身上來,饒有興味地繞著我轉(zhuǎn)圈,從上到下打量著我,我被看得心里發(fā)毛,楊戩喊道:“喂!你又要使什么花招?”
紅衣少女不理會楊戩,只是看著我,“嘖嘖”嘆道:“我一向以為我的美貌天下無雙,沒想到今兒個被人比了下去。”
“就你,也敢自稱天下第一美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楊戩從鼻子里冷哼一聲,翻了翻白眼。
“以前就是,現(xiàn)在是天下第二了!”紅衣少女笑得爽朗。
“我看是天下倒數(shù)第二吧!”楊戩不屑。
“你!”紅衣少女嘟起了嘴巴。
我看著斗嘴的二人倒是像極一對歡喜冤家,不免心里產(chǎn)生了些絲歡樂的意味。我問紅衣少女道:“不知道姑娘把我們抓來水府有何用意?”
“什么姑娘?這是我們?nèi)鳎瑬|海龍王的女兒!”一蝦兵插嘴道。
原來是龍女,怪不得舉手投足都透了貴氣。
楊戩嗤之以鼻道:“東海龍王何等英明,怎么會有你這歪門邪道的女兒?我看你不但是天下倒數(shù)第二的丑女,還是心術(shù)不正的冒牌貨。”
“啪”的一聲,一蝦兵已經(jīng)上前給了楊戩一個大巴掌。巴掌聲清亮響起,洞府四周還有了回聲,我吃驚地看向楊戩,他的臉別向一旁,抬起頭來時面上已有了鮮明的五指印。楊戩憤怒地盯著那蝦兵,目光里噴了火。
又一個巴掌聲響起,我驚跳起來。只見龍女正摔了那蝦兵一巴掌,那蝦兵囁嚅著縮了身子。龍三公主訓(xùn)道:“我的階下囚,輪到你來頤指氣使了?”
“小的知道錯了。”蝦兵說著,更加垂頭喪氣,畏畏縮縮。
“全都給我滾下去!”龍女一揚手,蝦兵蟹將們躬身彎背,猥猥瑣瑣地退下了。水草簾子打開又合上。洞府內(nèi)剩下我、楊戩和龍女三人。龍女柔和了神色,上前查看楊戩的臉,低聲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那狗奴才會狐假虎威。”
“貓哭耗子!”楊戩黑沉著臉。
“楊戩,你不要得理不饒人。”
我看著龍女,吃驚道:“你知道他的名字。”
“我還知道你叫絳珠呢!”龍女有些得意。
楊戩擰了眉,“你怎么知道我們的名字?把我們抓到這里來又是要打什么鬼主意?”
“話不要說的那么難聽。”龍女郁悶,“我不抓你們,你們就會壞我的好事!”
“你能有什么好事?”楊戩又要和龍女抬杠。我忙打圓場道:“楊戩,我們先聽三公主把話說完。”
楊戩雖然不忿,還是住了口。
龍女不慌不忙道:“你們要探查的事情真相正是我要守護的事情真相……”龍女故弄玄虛,我困惑道:“此話怎講?”
龍女嘆口氣,“我叫穎梨,是東海的三公主,我爹是東海龍王,千真萬確,絕不騙人!”
“東海浩瀚,你堂堂三公主又怎么會流落到九鯉溪的小小水府來呢?”楊戩冷嗤。
我卻不然,九鯉溪水向東流淌,最后注入東海,這龍三公主離家出走一時貪玩躲到這小小水府也是有可能的,于是我道:“穎梨,你既然是東海龍王的女兒,你就該回東海去,龍困淺灘遭蝦戲,你呆在九鯉溪的水府里終不是長久之計啊!”我儼然忘記自己是穎梨的階下囚,竟還操心起穎梨的處境來。
穎梨悶悶不樂道:“我倒是想回東海去,也要我父王肯哪!”
楊戩立時幸災(zāi)樂禍起來,“我還以為你只是一時貪玩離家出走的龍女,沒想到你這三公主當(dāng)?shù)眠@么憋屈,還是被你老爹掃地出門的呀!要不是你這孩子太坑爹,東海龍王也不至于連親生女兒都不講情面吧?”
穎梨黯淡了眸子,“你不了解內(nèi)情,就不要亂下論斷!”
“誰有閑情聽你瞎掰?你還是趕緊將我和絳珠放了!”楊戩牛脾氣。
我忙道:“我有閑情聽,我有閑情聽,穎梨你快說!”我心下琢磨著人在屋檐下,哪里還能跟她硬來?先和她處好關(guān)系,她一個高興就把我們放了也未可知。穎梨果真對我和顏悅色道:“絳珠仙子識時務(wù),我怎么能再捆著你呢?”說著,手向我身上一指,我身上的繩索就松開了。
“謝謝穎梨公主,你也把楊戩放了吧?”我給了穎梨一個討好的笑容。
穎梨卻斜睨著楊戩,道:“某人趾高氣揚的,我才不放了他。”
楊戩怒道:“就憑你這三兩下功夫也想困住我?”說著,他就扭動身子,暗施法力,可是身上的纖細(xì)繩索沒有松開,反而越束縛越緊了。
穎梨哈哈大笑,指著楊戩道:“我這可不是普通的繩索,是我們龍族的龍筋制成的捆仙索,專門對付你這種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市儈神仙!”
楊戩狼狽停止了掙扎,我哭笑不得。看這情形,穎梨不像壞人,應(yīng)該不會傷害我們,捆著就捆著吧!
穎梨指著楊戩身上的捆仙索道:“你知道這龍筋是出自誰身上的嗎?我表哥黑龍,他是我父王的外甥,我父王要將我嫁給他,我不答應(yīng),黑龍卻胡攪蠻纏,一怒之下我就殺了他,抽了他的龍筋放在太陽底下暴曬……”
“然后你就被你父王趕出東海龍宮了?”我心底暗暗吃驚,眼前的穎梨看似心無城府,卻有這樣暴戾兇殘的時候,不能不叫人心寒。
穎梨點頭,“我父王只知道懲罰我,卻不想想是他有錯在先,如果不是他逼嫁,我怎么會……”穎梨情緒激動。
我道:“無論如何,你殺人就不對,你表哥好歹是一條生命。”
穎梨愁悶道:“后悔也來不及,表哥已經(jīng)死了,我能怎么辦?”
楊戩在一旁譏諷道:“沒想到你不但外表丑陋,還是蛇蝎心腸!”
“你!”穎梨惱怒又無奈,“我說過我后悔了!”
“后悔有個屁用啊!后悔就能讓你表哥活過來嗎?我真搞不懂就你這種又丑又惡毒的女人居然會有人喜歡,你那表哥不是瞎眼,就是審美**!他活該送命!”我不知道一向?qū)ξ覝匚臓栄诺臈顟煲灿羞@樣毒舌的時候,只見穎梨被楊戩一番奚落早就抓了狂,她在原地來回走動,氣到不行。
“楊戩,你氣死我了,我要把你……”
“把我殺了?”楊戩訕笑,“你除了會這招還會不會點別的?你最好把天下男人都?xì)⒐猓菢泳驮贈]有人娶你了!”
穎梨猛地停住腳步,靈機一動,指著楊戩壞笑道:“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你娶我,這是對你最好的懲罰!”穎梨說著就得意洋洋地來拉我。
楊戩瞪著眼睛,急喊:“喂,龍三,你要把絳珠帶到哪里去?”
“請叫我穎梨。”穎梨說著不再理會楊戩,拉了我徑自出了洞府。
“你要帶我去哪里?”我被穎梨一路拽著往前走。身邊是奇異的水底世界。
穎梨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道:“新奇吧?這個水府比起我們東海龍宮那可是差遠了,如果我能回到東海,就邀請你去龍宮做客,我們東海龍宮那可是風(fēng)云怪誕波詭云譎,比這里新奇多了。”
穎梨夸起東海龍宮自然驕傲得不得了,我笑道:“都被你形容成風(fēng)云怪誕波詭云譎了,我哪里還敢去做客啊?”
穎梨一愣,隨即笑起來,“有我在,不怕不怕!只是可惜我現(xiàn)在連自己都回不去了。”穎梨神色落寞,我不忍,便安慰道:“哪有父母不要自己孩子的道理?你畢竟是你父王的親生女兒,等你父王氣消了,自然就會接你回去。我想天下的父母都是愿意原諒自己的孩子的,不管自己的孩子犯了多么大的錯誤……“說到此處,我心里無限唏噓,我寬慰別人容易,卻無法寬慰自己。我無父無母,若我犯了天大的錯誤,又奢求誰來原諒?所以我迫切奢望能尋回記憶,或許我想起從前的事情,就能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此時此刻,我又怎么會知道,就算我尋回記憶,依然是無本之木,無源之水,我只是一棵孤獨的小草,無爹無娘,無依無靠。
正暗自失魂落魄,穎梨已帶我來到一座新的洞府跟前。這座洞府是一座水晶房子,亮晶晶,光耀閃光,卻是密不透風(fēng)。穎梨念動咒語,我就隨她穿墻而進。置身洞府內(nèi),又見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水晶房子,像是人間的帳篷,亮晶晶,光耀閃光,依舊密不透風(fēng)。
“這是什么?”我困惑地問穎梨。
穎梨伸手施法,掌風(fēng)過處,水晶帳篷竟?jié)u漸通透起來,那雪亮的耀光迅速像兩旁堆攏而去,整個水晶帳篷就變成了透明的帳篷。帳篷中現(xiàn)出一個人來,他席地而坐,保持著施法的姿勢,那姿勢卻仿佛被冰雪凍結(jié)住。他的跟前是一片絳紅鮮艷的寶珠碎片,也仿佛被冰雪凝凍著。
“他是誰?”帳篷里的人背對著我。
穎梨道:“你過去看看便知。”
我狐疑地走了過去,目光落在那男人的面上時立時如電擊雷劈僵住,“昊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