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 嬌粉風(fēng)波
進來的正是乾隆,身后跟著太監(jiān)駱吉。他怒不可遏的走進來,坐在榻上,見黛玉要跪下拜見。忙拉住她:“玉兒,在這兒,不用這么見外。”
“妹妹啊,你我之間可不要這么見外,我可認準了你這個妹妹的。”富察氏有氣無力的。
吳太醫(yī)、張?zhí)t(yī)忙過來跪下拜見:“臣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二位愛卿請起,這是怎么回事兒?”
吳太醫(yī)與張?zhí)t(yī)把胭脂粉混入有毒異物的事兒,說了一番。
“這種粉末源自那兒的一種花蕊,極難采取,做這事兒的人,也是有心了。女人用它撫上面容駐,直到死也不改容顏。因出自當(dāng)?shù)氐囊环N名叫嬌花的蕊上,也叫嬌粉。”
乾隆聞言,心里一動,看著黛玉,想問什么,又一想,許是絳玉庵的公主對她講過,也就含笑點著頭。守著皇后,也只好不置一言。
黛玉心里明白,出了這樣的事兒,豈能不徹查到底?自己一個秀女,在這兒未免惹人非議,忙鞠身道:“皇上、皇后有事兒,黛玉在這兒多有不便,請容我先行告退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問好。”
乾隆看著黛玉,待要說什么,又覺著不便,溫言安慰:“也罷,你先回去,累了一天,好好歇息。駱吉,陪著林姑娘回玉竹軒,有人攔著擾她,不用客氣。峻渾身散出一股涼氣,攝人魂魄,令人不寒而栗,這副模樣,黛玉從未見過,果然是一代帝王,就是不一般。
富察氏也囑咐著:“妹妹一路小心。云月,送送林姑娘。”
“林姑娘,奴婢正好跟著過去,免的又讓妹妹們寒天拔地送過來。”云月也忙跟出去,她指的是胭脂粉一事。
黛玉一行人往回走。隆冬時分就黑下來。幾個太監(jiān)、宮女在前面掌著梅花六角琉璃宮燈。一眾宮女、太監(jiān)圍著黛玉走在甬道上。前面見有幾個人站在一旁。黛玉心里一動。真地讓乾隆說準了。還真有人等候在此頓。步子倒是沒有停下來。及走到前面。原來是卓貴人及她地隨身宮女。
黛玉未及問話。就見駱吉含笑問:“卓貴人。奴才有禮了。您在這兒賞夜景吶?”
“駱公公。你眼神兒可是越來越長進了。烏漆麻黑地。你才賞夜景吶。林姑娘。姐姐我得了一樣兒好東西。想著讓姑娘一同鑒賞鑒賞。同去看看可好?”
黛玉剛要說話。就見駱吉嘿嘿一笑:“好叫卓貴人得知。皇上有旨。讓小駱子務(wù)必把林姑娘送回玉竹軒去。不得有誤。遲了。奴才地吃飯家伙就沒了。得罪您啦。林姑娘。走吧。”
這一夜。黛玉回去時不及。倒在堂屋地榻上已然熟睡。纖纖玉手還附在棋盤上。
黛玉看了。眼里有些她明白。這位表姐顯然是心焦自己地處境。等在這里。不忍叫醒她。只好悄悄地讓紫鵑給她蓋好錦被。由她睡著。.顯親王府的福晉、晴格格也過來。”
黛玉一聽,心里一頓,一會兒太后要與各府福晉們拉呱,自己坐在一旁,這才真真的沒趣兒。把祈求地目光看向嫻妃,人家也是一副愛莫難助的樣兒。顯親王福晉到還有些話可說。倒是來了晴雯,有一陣子沒見到她了,聽說如今可是氣派十足的格格,人啊,真是此一時彼一時,風(fēng)云變化之間,連著自己也不知道變成什么樣兒?還是那個伶俐爽快地麗人嗎?看到迎淡下去的眼神,心下隱隱擔(dān)憂,這個與世無爭的表姐。別讓她成了別人泄氣地工具。就伸手搖著太后:“皇額娘,您這一會子來的都是王公顯貴們,玉兒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別打了眼,不如帶著這些賞賜,回玉竹軒慢慢享用可好?”
太后好笑的瞪著她:“你這丫頭,就總想著躲出去。”
黛玉撒嬌道:“皇額娘和嫻貴妃娘娘有正事兒,玉兒在這兒不自在。皇額娘。”
太后似笑非笑道:“你回去就安逸了?回頭,傅恒家的也過來,一同去看看皇后娘,聽和敬格格說是你棋藝不錯,求著哀家讓你過去教教她。”
迎起身福了福:“和敬格格聰慧嫻雅。奴婢也就能與格格相互切磋一二。”
“既如此,來人,送二姑娘過和敬格格那兒去,歇處還在玉兒這兒。”
榮國府里,王夫人起身,玉釧兒與彩云進來侍候著,才洗漱梳妝好,就見外面?zhèn)鱽碇苋鸺业姆A報聲:“太太,薛家姨太太來了。”
王夫人本想這rì是進宮朝見元妃地r好趁此機會,把自己心里地?zé)灨@個貼心的女兒絮叨絮叨,講一講管這個家地難處。沒成想,自己妹妹就來了,她不知道今兒個是朝見的r偏趕這個時候,又有什么事兒不成?輕嘆一聲:“請!”
外面聞聽一個請字,門簾子立即掀了起來,就見薛姨媽與寶釵急匆匆的走進來。姐姐,快救你外甥吧。不然就沒命了。”“姨娘。哥哥這回是冤枉地。”
王夫人大驚,她心里清楚。薛蟠絕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次怕又是惹上什么人了?就隨意問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這就進宮跟娘娘說去。”
原來,昨晚夜里,衙門上的衙役們帶著內(nèi)務(wù)府的人把他們的香粉店封了,又抓走了店里專門配置方子的兩個師傅,還把薛蟠從被窩里提溜走,至今音信全無。
薛姨媽抽抽搭搭的哭泣著:“姐姐,這可是你嫡親的外甥,你可不能不管。”說著話,又讓丫環(huán)呈上來一包銀兩,一盒翡翠飾。“這是五百兩,求著咱們娘娘幫著疏通疏通,孩子可不能在那牢里呆著,那不是人待地地方。”
王夫人掃了一眼寶釵,又看看自己妹子,訕笑著:“這可怎話兒說的?合著姐妹倆幾時成了外人嘴里的嚼果?”
怎么送啊?一個人二百五?去他的吧。薛姨媽來了個大紅臉,也是忘了林姑娘這一層,這個姐姐,一點兒虧也不吃,就不能自己添上一點兒?一咬牙,也掃了寶釵一眼。
寶釵心里明白,二話不說,說也沒用,忙不迭的從自己身上取出一張銀票,也是五百兩,呈上去,賠著笑臉:“都是媽太了,不等我準備好,就跑來了,這不是我跟著追了來。”
王夫人這才滿意的起身,搭了玉釧兒的手,派頭兒十足的走出去,這可是貴妃娘娘的母親,也算是皇上地半個丈母娘,太后的半個親家母。上了轎子,樂顛顛的進宮覲見元妃。
才到鳳藻宮門口,就見抱琴早就等在那兒張望著,一見到王夫人,忙上前攙扶她:“太太來了,咱們娘娘早就等著您吶。”
王夫人也笑了:“又讓你等了這半手塞了她一塊兒碎銀子,抱琴謝了。引著王夫人進了宮門,拾階而上,又進入正堂邊上的一個角門,這才進入暖閣,一進去。熱烘烘的一股熱氣漫過來,有宮女過來,接過王夫人的雪貂風(fēng)衣。
元妃早就坐在熱炕邊上,含笑望著母親,喚著:“母親來了,快快請坐。看外面冷的。來人,端碗熱**過來。”
王夫人虛福了福,就上了炕,坐在炕上的幾前,與元妃正好對坐。
早有宮女端過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兩個蓋碗,一個放在元妃這面,一個放在王夫人這面。又端過來一盤水果、一盤糕餅、一盤瓜子、花生、黑棗、核桃、榛子等。
王夫人倒是走了這一陣,也渴了。端起**喝了,又見抱琴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是兩杯普洱茶。放在幾上,這才離去。且掩上了門。
元妃問了問家中的情況,王夫人一聽就變了臉,又把賈赦父子地不是數(shù)說了一頓,又怨賈母放任不管,由著他們蔑視自己,讓自己在賈家當(dāng)家當(dāng)?shù)馗C心。
元妃嘆息道:“母親由著他們?nèi)ィ缤硪彩且旨业摹!?
王夫人可不愿意,心說分家也不能這樣分。那賈赦父子,要是沒有自己這邊撐著,一個沒權(quán)沒勢地一等將軍爵位,有誰會把你當(dāng)回事兒?再說了,老太太分明愛見寶玉,寵著寶玉,老太太的東西也是寶玉的,哪有他們的份兒。還有那林家的,林丫頭如今在這宮闈里。你賈璉不把人家的銀兩讓我這個嬸娘帶過來,你莫非是想私下瞇了不成?就說道:“娘娘好心,人家未必心領(lǐng),早就惦記上了,把你林妹妹地銀子竊為己有,不定在哪兒高樂吶。”
提起林黛玉,元妃也是沒了底氣,早先算計好的路數(shù),如今是一點兒也用不上。太后像是洞悉自己的計較。把個小姑娘留在慈寧宮。全然不顧人家膩歪不膩歪是等乾隆下了朝。去見太后,才從太后那兒把黛玉帶回玉竹軒。一進去,駱吉就像一個小鬼兒,守在門口,任誰也別想進去。別說請黛玉過來敘敘家常,就是見她一面也難。王夫人聞之,心說這可毀了,這怎么才能救了薛蟠?也就開門見山把薛蟠入了大牢的事兒,前前后后的說了一番。
元妃聽了半天沒吭聲,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又放下。這才說:“好叫母親得知,這事兒可不簡單。皇上、太后、皇后都火氣大的很,誰敢在這時候捋人家胡須?”
王夫人聞言也是一驚,又覺著回去不好面對薛姨媽母女,求著:“好歹幫幫你姨媽,幫幫你的表弟。他一個買賣人,能有什么別的心思?這定是弄錯了。”又把帶來的一包銀子、一張銀票、一盒飾遞給元妃。說明這是薛家送給她地,一點兒心意。還說也讓她分給黛玉一些兒。
元妃嘆息道:“這時候,讓女兒去皇上面前求情,還不是白遭人家白眼,這樣吧,抱琴過來,”沖著門口輕輕的喚了一聲。
見抱琴進來,囑咐著:“去打探一下林姑娘在哪兒?能不能過來一趟,就說二舅母極想見她。”見抱琴答應(yīng)著走了出去,這才對王夫人說:“消息定是在皇上、太后那兒,說不得表妹也許能探出一二來。”
時候不長,見抱琴轉(zhuǎn)了回來,身后卻是跟著紫鵑。
紫鵑見到王夫人,只是站著說道:“給太太請安!”并不真心施禮。夫人也顧不上計較她,忙問:“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紫鵑也不寒暄,只是看著元妃說著:“不是要對付哪一家的店鋪,凡是香粉鋪子都有份,要仔細地查看,沒有摻假的自然是沒事兒。”
元妃點點頭:“這就是了,不過是讓薛家表弟在那牢里待上一待,不礙的。”
王夫人急道:“那牢里,不是好呆的地方。”
元妃先問紫鵑:“妹妹那兒怎么回事兒?”
紫鵑也想不出來,只是說:“太后不知道從哪兒得知姑娘愛琴藝,會講詩,就拘著姑娘給她彈琴,講詩的。才還是姑娘得知太太來了,指著讓我回玉竹軒取樂府詩集,才脫身的。”
元妃又問:“可是有什么事情來著?”
紫鵑搖搖頭:“奴婢來的時r些個事故,實在不明白,也摸不著頭緒。”
元妃點點頭,心知她說的是心里話,指著幾上的銀票兩:“這是薛家送來地,你給妹妹拿過去,她才進宮,好歹也要攢點子積蓄。”
紫鵑笑笑辭著:“娘娘留下吧,姑娘那兒倒是不缺這些的,這陣子拿過去,想說的話,也不好說。倒是牢里那兒,進去個家眷什么的看看去,想是不礙的,送些東西進去,打點一下,也能少受些罪不是?娘娘要是沒什么話,紫鵑告退。那邊兒,不好等久了的。”福了福,在抱琴的相伴下走出去。
王夫人見那紫鵑不卑不亢的樣子,直氣的翻著白眼兒,罵道:“這叫什么話?”
元妃沒采地:“母親,就這樣吧。那事兒真要弄到誰那兒,都是該千刀萬剮的罪過。女兒無能,不然還請薛家再找其他顯貴們拉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