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把事情的推測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所謂大金鵬王其實早死在了上官謹手上,而那個少女最有可能的,就是上官謹的孫女,上官飛燕。丹鳳公主恐怕也早就和金鵬王一起入土了。
上官謹爲了得到國家其它的財產,設定了一系列的計策。甚至引來陸小鳳、花滿樓、林柯、西門吹雪,就是爲了整個計劃更好的實施。作爲一個幕後黑手,他只是坐在那裡,神態安詳,玩弄著所有的棋子。
上官謹不再倒酒,轉動著手上精緻的酒杯,細細盯著杯上的紋路:“你們覺得,這個杯子美麼?”忽然上官謹笑了,“差點忘記了,花公子看不到。”
花滿樓心裡的警戒已經提到了最高,面上卻依舊風淡雲輕,淺淺笑著:“雖然看不見,但若是能讓我摸一下,我必然能感受到這杯子的美。”
上官謹把杯子遞給了花滿樓:“摸摸看。”
花滿樓指尖只是略摸一遍,便清楚知道了這杯子的底細:“這是……唐朝的如意祥雲紋水晶杯……”
上官謹又稱讚了一句:“果然不愧是花滿樓。”
林柯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現在的上官謹給人的感覺太違和:“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上官謹笑得一臉從容:“我?我只是想說,你看看這個房間。牆上掛著的書畫、這桌子、這椅子,甚至這杯子。這些全是我的東西,我的財寶。那麼多東西,我也是金鵬族的皇族,爲什麼不能都屬於我?”
花滿樓搖頭:“這些財富本來是屬於金鵬國的,而不是單獨屬於皇族,更不是屬於你的。”
上官謹輕哼:“金鵬國早就已經亡國了,亡國徒只想著那些不現實的夢想,卻沒想過,這樣毫無意義的復國夢真正實行的可能有多小。”
陸小鳳:“你做了那麼多事情,我們都找上門來了,但你看上去好像還是很鎮定。”
上官謹淡淡回了一句:“我爲什麼不鎮定。這兒可是我的青衣樓。青衣樓有多少機關,陸小鳳,你還會不知道?”
頭帶布巾的陸小鳳很想挑眉,但是臉部剛有動作,就想起了憂傷的事情:“……唉,知道歸知道,但是我帶來了西門吹雪。”
上官謹叩了兩下桌面,整個人隨著椅子飛快後退。陸小鳳迅速起身想要追向上官謹。就在這個時候,花滿樓身後的石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女子從石門後出現,揮劍直指花滿樓。花滿樓僅憑藉聽力就察覺到了,身體一側,瞬間打開扇子擋住了攻擊。
然而女子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爲了面前眼盲的青年。女子朝著花滿樓另一側突進,微微收劍,再次攻了出去,這次的對象,赫然是林柯。
林柯的注意力也從上官謹身上拉回,看到襲來的女子,心底嘆氣,上官飛燕啊上官飛燕,何必。林柯正準備出動喵喵擋下,只見眼前亮光一閃,上官飛燕往前衝了沒多少距離,就僵住不動了,隨即倒了下去,劍也脫手而飛。
上官飛燕瞪著她那雙本來俏皮且充滿活力的眼,滿臉都是震驚,脖子上淡淡一條痕跡,慢慢滲出了鮮血。而上官謹早已到了門邊,開啓機關,消失在了房間內。
陸小鳳轉向西門吹雪:“我說你也下手太快了,留個活口啊!我還那麼多事情沒問。”
西門吹雪冷聲道:“我說過,她不配用劍。”
陸小鳳無奈聳肩:“好了,現在人都不見了,上官飛燕也死了,我們該怎麼辦?”
花滿樓突然驚呼:“不好。”話音剛落,剛纔進來的石門就此關上,牆四側打開了無數小方格,格格都裝著鋒利的短箭。
上官謹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早先的淡然倒是沒了,話語中帶著點得意:“你們來青衣樓找我,難道就沒有想過,我怎麼可能會毫無防備出現在你們面前。”
花滿樓還想勸說上官謹:“那麼多財寶你一生根本用不完,何必?上官飛燕是你的親孫女,幫了你那麼多,你的財寶根本換不回她一條命。”
上官謹發出陣陣冷笑:“呵呵呵呵,上官飛燕?她是幫了我不少忙。霍天青本來都已經上鉤,卻依舊找來了獨孤一鶴,而你們,怕是很早就開始懷疑她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西門吹雪:“獨孤一鶴?”
上官謹:“是,本還想利用你們殺了獨孤一鶴,現在看來是不行了。我還得想個辦法,讓霍天青動手。比如,爲了上官飛燕的命,再次成爲我的棋子。”
花滿樓皺眉:“上官飛燕都已經死了,你還要利用她,這未免……”
上官謹嗤笑,這回卻用了嘲諷的口吻:“花滿樓,不愧是花滿樓。”
林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爲什麼一點也不擔心,拿著法杖敲敲桌子,語氣有些冷:“我說,雖然需要尊老愛幼,尤其是面對一個已經白髮蒼蒼的老人,但是我真的快忍不住動手了。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該怎麼出去。”
話剛說完,上官謹突然有些激動:“怎麼回事?我的機關怎麼不動?!”
陸小鳳笑了:“我說,我都請了西門吹雪出山,總不可能只找了一個朋友吧?我還找了一個人。”
林柯顯示出了極度不耐煩:“別賣關子,一口氣說完。”
陸小鳳被噎了一口,也不在意:“我特地找了朱停來幫忙,青衣樓確實機關重重,但有什麼機關能困得住這個人呢?”
這時石門打開了,朱停走了進來:“哎,說實話,這兒的機關還真是多,我只改了一點地方。陸小鳳,我們商量個事。這地方讓我住段時間。”
上官謹打算逃走,可他按了周圍所有的機關,都沒有打開任何一個石門。上官謹有些瘋魔了,本來精心打理的白髮變得雜亂了,他顫抖著手瘋狂在各處按著,試圖找出一個可用的機關:“怎麼會!這是我的青衣樓!我的!我不信,我不信!”
花滿樓嘆氣:“自作孽。”
林柯接話:“不可活。”
花滿樓感受到了林柯的不滿,轉向林柯的方向,有些茫然。林柯撲進花滿樓懷裡,狠狠咬了一口在花滿樓的脖子上,惱怒道:“上官飛燕確實死有餘辜,你想想她利用了多少人的感情。這種人有什麼好同情的?她剛纔可還想要我的命!”
花滿樓抽了口氣:“嘶……可是她都死了……哎……”花滿樓又被狠狠咬了一口。
旁邊幾人正目瞪口呆看著這兩個人的互動,耳邊突然傳來了“咻咻”的射箭聲。
朱停趕忙拿著小指在牆邊輕掛了幾下,卡在了某處牆縫後,按了下去。一扇石門打開了。
陸小鳳迅速跟上,看到了現場,幽幽道:“真是,自作孽啊,自作孽。”
原來,上官謹爲了出去,按遍了周圍所有的開門機關,終於在失措和惱怒下,按錯了機關。上官謹所在的房間內四周也可以射箭,由於箭太密集,慣性太強,上官謹甚至至今還站著,身上前前後後插滿了短箭。鮮血浸透了華美的衣服,流淌下來。這場面太震撼,簡直如上蒼降下的懲罰。
還沒從上官謹的死中緩過神來,又聽見“救命啊救命!”柳餘恨提著驚叫著的上官雪兒,突然出現在了剛纔朱停進來的石門口。
柳餘恨瞄見了地上上官飛燕的屍體,表情變得極其陰鬱,聲音帶著嘶啞吼道:“你們都該死,都該去死!”柳餘恨看見了那傷口,明顯是一劍斃命,他死死瞪著西門,恍若詛咒一般,“你現在就去死,否則我就在她身上扎洞!一個一個!直到她血流乾!”
上官雪兒難得已經淚眼朦朧,這回是真的嚇怕了,連喊救命都不喊了。
西門吹雪冷冷看向柳餘恨:“柳餘恨。”
柳餘恨沒回話,只是死死瞪著。
西門吹雪確實拔劍了,不過沒對著自己,而是對著柳餘恨。柳餘恨也拿著劍,不過是朝著上官雪兒。但是,西門的劍太快。柳餘恨還沒刺到上官雪兒,他的手已經不見了,而他的脖子上,也多了一道劍痕。
上官雪兒終於逃脫了束縛,連滾帶爬逃到了西門吹雪背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柳餘恨這時臉部有些扭曲,他看向上官飛燕屍體的方向,嘴巴張了張,隨即倒了下去。
陸小鳳本來對丹鳳公主還有些好感,現在卻全然沒有了,因爲他清晰看到柳餘恨剛纔所講的話:我來陪你了。
花滿樓感覺空氣中全部都是血腥味,自己大腦裡好像有什麼快衝破出來。“嘶……”花滿樓脖子又被咬了一口,回過神來失笑道,“怎麼又咬我?”
林柯看了看花滿樓脖子上三個牙印,哼哼道:“我們先出去,這裡讓他們收拾,你現在臉色一點都不好。”
花滿樓心裡暖暖的,笑了笑:“好,我們一起出去。”
朱停看著花滿樓抱著林柯,帶著喵喵出去,驚訝問陸小鳳:“這兩人什麼時候那麼熟悉的?”
陸小鳳:“……他們已經談婚論嫁了。”
朱停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又問:“你的頭上帶著那是什麼東西?”擡手就拿了下來。
陸小鳳:“……”
朱停沒笑,反而一臉嚴肅看著陸小鳳:“……我昨天只看到你鬍子掉了,怎麼今個你這眉毛也掉了,看過大夫沒?”
陸小鳳:“……”
西門吹雪看了眼衆人,吹了下劍上的血走人了。
上官雪兒好不容易收住了眼淚,看著西門吹雪離開的背影,咬了咬脣,心裡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學劍!
林柯:……我咬!
花滿樓:嘶……林兒……我錯了!
花滿樓:……我想睡牀【笑】你要不還是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