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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千錘百煉靈虛成,世事難料裂隙生。
一己之力狂瀾挽,憶回此世別樣逢。
雪花紛飛的地方,便有女子的身影,著陸后連忙褪去堆積在眼前的云霧,女子撤去了先前設下的結界,健步如飛地奔向靈虛鼎,“易辰,你要堅持住?!?
女子左手一翻,羅云礦石懸浮在白皙的掌心之上,右手一握,寒凈瓶閃爍而現,拋起手中的藍星熒熒的石頭,劍指于空似寫似畫,白光溢出指尖直抵羅云礦石,將其推向靈虛鼎破口之處,“羅云礦石,去!”
女子旋即解開寒凈瓶的封口冰霜,念動咒語,火熔砂按女子的心意落在了羅云礦石與靈虛鼎的交接處,金屬碰撞聲,烈火灼燒聲,消融聲,交織成一曲重塑靈虛鼎的鎮魂曲。眼見漏洞修補成功了,女子揚起凌雪劍,劍尖繞圓直指修補處,冰雪成片飛舞,覆蓋其表,冷卻后靈虛鼎猶如新生,煥然亮麗,紫色之色交錯,“易辰的魂魄終于能夠重塑了?!?
女子舒了一口氣,走近靈虛鼎里頭一瞧,色變,“不妙,靈氣流失甚多,如何是好?!迸用碱^緊蹙,踟躕而嘆,“此地乃靈界靈氣最旺盛之所,以當前重新匯聚靈氣的速度,根本就無法在三天之后集滿,易辰已遭如此大劫,為何蒼天這般待我倆?!?
“再去詢問一下土靈神爺爺吧。”女子重新設下結界,匆忙而去,飛至密林深處,以靈力注入地表,毫無反應,再次注入時,掀起了滾滾塵煙,女子迫不及待地驅散煙霧,“土靈神爺爺……啊,你是何人?”女子見到一未曾謀面之人,心生疑問。
“我乃土靈神之守門道童,姑娘有何貴干?”童子,容光滿面笑臉迎,神采飛揚發髻高,行禮問候身姿挺,青衫布履一拂塵。
女子彬彬有禮,從容不迫地回到,“再下汐兒,前來拜見土靈神爺爺?!?
“土靈神大士早已安歇,無論何人一律不見。姑娘請回吧?!蓖又車浩鹆藥卓|金光,隱隱約約地消失在了女子面前。
“等等吶!”女子還未來得及開口,道童卻已不知蹤影,女子再三施法,遁地無門,尋不見人,只得無功而返。
“易辰……易辰……”女子側倚靈虛鼎旁,輕觸其紋理,日里辛酸之景歷歷在目,千年來的思念猶如妖界中一灘冷寂的湖水,無人問津,無人知曉。日月交替無改,其心不移。月上柳枝更深露重,春去秋來落花成冢。昔日與君相伴,如今獨守空床,悲慟之心,與何人說?
女子垂淚仰面,指天道不公,“莫非天意弄人,你我非得永不相逢么,我不要……易辰,你教教我,我該怎么辦?!北ザ厝諏m主之威皆無影蹤。
忽聞足前擲地聲,女子翹首見人來。
女子抹去淚痕,起身而疊手于小腹前,一如常態,細聞其聲,“來者何人,橙魅乎?”
“橙魅參見宮主?!蹦凶舆吀渤壬律蜒澛?,手持三尺大刀,刀鞘乃精鐵所制,滲著一絲寒光。“屬下可算找著宮主了。”橙魅者,乃護法之一。
“不必多禮,橙魅為何事而來,但說無妨。”
“屬下只是擔憂宮主安危,前來守護宮主,不知那洛易辰現況如何?”
“易辰……”一提起這名字,女子的唇齒顫動而語,“靈氣外泄,嗟乎,恐怕易辰無法轉世輪回哉!”
“若是短時間匯聚靈氣之法,橙魅倒曾聽說過,妖界枯木叢林處,有一株紫紅色的假連翹,修道成精后盤踞于此,占林為王,妖界人稱桐青花后,她喜好收集奇方秘法,煉制特殊的石頭、丹藥和功法,想必會有宮主所需之法。不過她一般不輕易見人,也不輕易助人。是否讓屬下一齊去索要秘法。”
“不可,青桐花后,善用巫術、詛咒,本宮主亦早有耳聞,即便派遣宮中所有高手,也未必能制服她。時日不多,且死馬當活馬醫耳,待本宮主前去會會她。”女子前行數步,青袖一揮,結界自然
而成。
“還望宮主小心行事!”橙魅恭送女子離去后前去與其他護法匯合。
穿越了靈界和妖界之間的界限,女子的清純可愛之貌散去,多了幾分嫵媚和妖艷,回歸妖界后,自然以妖女之貌見人,此乃雪狐本來面目,與靈界之中人形相比,增添一雙靈動的狐貍耳朵,連同著裝打扮也不同了,旗袍如雪,上紋寒梅之花,一條絨毛圍脖纏繞于頸。
“此處便是枯木叢林。”女子佇立門前,以妖識窺探其中,“桐青花后果然非等閑之輩,陷阱機關密布叢林,毒霧沼澤殺人于無形?!眰善茩C關后女子自由地穿梭在枯木叢林間。
隨著幕景的漸變,兩側的荒木亦增多,藤蔓宮殿矗立于面前,女子止步而探,“如此濃郁的靈力,桐青花后理應在里頭?!?
邁出蓮步之際,地面忽然震顫發作,女子提高警惕,見足邊黑黝黝的盤根錯節,旋即凌空而立,“何方妖孽,竟敢暗地偷襲?!?
“擅闖枯木叢林者,亡也!”蒼老的聲音從地面傳出,一摞黑黝黝的巨人出現在女子的面前,他指著女子破口大罵,“還不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好大的口氣,汐兒還會怕你不成?”女子舒展雙臂,運功與掌上,雪光四溢,鋪天蓋地而去,化作尖銳的冰晶,亦化作瓷實的冰雹,寒冰天降。
黑巨人不予理會,仍其冰霜寒雪砸落自身,“這一點能耐也敢叫囂,活得不耐煩了!”伸出大榕樹一般粗壯的手臂,無數的枯藤從掌心中長出,形如狂蛇沖女子鉆去。
女子拂袖抽劍,斷斬繁枝錯節,黑巨人形體龐大,力道十足卻行動緩慢,女子繞其后身,以雪光萬丈之勢直劈而去,凌雪劍嵌入其后背中,“皮甲如此堅硬,凌雪劍竟然無法深入?!迸右灰сy牙,拔劍而起,閃避黑巨人的二次攻擊,驚訝地發現傷口極速地恢復了。
黑巨人的大手拂過地面,一樁樁大樹破土而出,愈長愈粗大,參天之勢在所難免,女子未能逃脫枯木囚牢,被遮蔽天日的密林所籠罩,“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見!”
呼嘯聲傳入耳簾,女子即刻反應過來,藏身于雪風之中,四處飄逸,擾亂黑巨人的視聽,在他的結界范圍內,是隨時可以察覺敵人的本體,悄悄地握拳施法,旁生枝節突襲女子。
背后陰風陣陣,女子稍感不適,蓋虬枝擦破手臂,即刻以雪點為標記一閃而過,四面八方封鎖而來的虬枝皆落空。
女子云鬢驚出冷汗,“世間竟有如此怪異之物,之物?植物!”女子溘然回憶起離行前,火靈神贈予熾焰花,女子攤開手掌,可愛迷人的熾焰花乖巧地躺著,“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便知!”
黑巨人發覺周圍有不尋常的氣息,細目一看,女子手中端有一物,逼人的火光幾乎要刺瞎了黑巨人的雙眼,“這……這女人想玩什么把戲?!?
對于女子看來,她以獲火靈神的隔火之法,見花并無異樣,然而于其他人而言,可謂炙感升騰。
隧火光通天,密林之陣焚化崩塌,黑暗褪去后,黑巨人原形畢露,女子施法將熾焰花束縛與凌雪劍劍鋒,黑巨人見女子逼近,亂了陣腳,情急之下,雙掌相對于胸前,間隙凝成枯枝纏繞的黑球,爆喝一聲,奮力使勁推向女子。
“轟——”
黑球被破,火光焚盡了枯枝,劍鋒直達黑巨人左胸膛,熾焰花在女子靈力的催動下,鉆進了黑巨人的肌膚之中,一路燒毀了其枯樹筑成的體表組織和胸骨,粘附在心臟上,女子立即抽劍離去,見機行事,握起三清指,眉頭緊鎖地直視黑巨人念道,“熾焰花歸期,烈火回天,爆!”
火光應聲而起,手臂胳膊大腿紛紛散架,飽經烈火焚身之痛,黑巨人那幽綠的雙眸瞬間黯淡無光,原本黝黑的身軀化為一堆焦炭,花白的煙霧緩緩地飄起,女子御風前行,不帶走一縷塵煙。
來到藤蔓宮殿前,大門自動敞開了,似乎
早已料到有人造訪,女子輕踏在綠藤密布的地面,女子上下打量著側臥檀木玉床的妖嬈女子,花紅柳綠纖姿弄,青面紫唇一點紅。“閣下便是桐青花后?”
桐青花后輕啟紫唇,懶洋洋地問道,“來者何人,竟然能打敗鐵樺樹妖,報上名來?!?
“汐兒乃冥玉峰盈雪宮宮主!”
桐青花后杏眼圓睜地下榻而來,“盈雪宮宮主?!”
女子不解地問道,“花后為何如此震驚?”
“你可認識一位名叫作芊兒的狐妖?”
“汝究竟為何人,竟知我妹妹的乳名!”
“她曾救我一名,既然你的她姐姐。”桐青花后瞥了女子一眼,“說吧,有什么事?!?
“汐兒此番前來,還望花后能賜予短時間內匯聚靈氣之法,三日之后,靈虛鼎便會發作,前來此處我便花去一日功夫,之前靈虛鼎出破口,靈氣外泄,我夫君重塑魂魄之事乃燃眉之急爾,急需匯聚靈氣!”
“散功培珠之法我得來不易,即便親近之人也不可白白贈予?!蓖┣嗷ê笱壑橐晦D,“不然,以你對你夫君的記憶來作為交換?!?
“??!”女子驚呼道,“不可!”
桐青花后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挽起女子的秀發,“聽我一句勸,此功法一出,汝必定不存于世,留有記憶亦無用途,不妨交付與我,煉成丹藥增補功力?!?
“為何!”
“其緣由汝亦不必知曉,此乃定則,放心,記憶抽離三日之后則完全忘記。再不作出決定,恐怕你夫君的魂魄不保咯?!?
女子顫動的眼眸瞬間露出堅定的目光,“諾,汐兒答應你!”
桐青花后便攤開雙手,一朵綠色的花幻化成晶瑩幽綠的瓶子,“攝憶瓶在施法的過程中可能會有些許的痛楚,請汐兒姑娘還且忍住?!?
“嗯!”汐兒一口銀牙輕咬薄唇,目光如炬地看著桐青花后。
“成了!”桐青花后揮出手臂,墻角的長頸瓷瓶浮現起了咒文,桐青花后徐徐而吟,從瓶中飛出一支玉簡,“汐兒,散功培珠之法交與你,快去吧?!?
“多謝花后成全?!迸与S即融入一陣風雪消失在桐青花后面前。
茫茫云海之中,隱約浮現出冰雪之峰的山頭,女子松了口氣,“總算回來了?!彬v云駕霧來到雪域之巔的天泉靈池畔,“橙魅已經走了么?不管那么多了,易辰,汐兒來找你了。”女子撤去結界之后,嘩啦啦的水聲傳來,泉心卷起漩渦,紫青相伴的流蘇淌過,靈虛鼎浮出了水面,女子打開玉簡,“匯靈之法,并非一日而成,若是修成千年道行者,瞬息可就。滴入鮮血,并注入一絲靈力,便會觸動玉簡陣法后,即可開始“散功培珠之法”,達到短時間匯靈之效。誡:散盡自身的道行,而聚己靈氣凝成寶珠,一時辰之內,可以意念驅使寶珠所向。”
“花后所言果真屬實,汐兒若是煉成寶珠,等同于犧牲自己,那么記憶再深刻也沒有用。”女子緩緩放下玉簡,淚水從臉頰滑落,“那么至少,汐兒在赴奈何橋、飲孟婆湯之前,還能記得與易辰之間的事,那么汐兒也知足了?!迸訉⒂窈啋仈S空中,看著靈虛鼎咬破手指頭,鮮血飛向了閃閃飄動的玉簡,“易辰,今生欠下的情債,汐兒若真有來世,一定會償還予你的!”
劍指一握,雪白色的靈光鉆進了玉簡之中,今日便是千年歸期之時,伴隨著玉簡發出的陣法之光,汐兒含淚縱身躍進了靈虛鼎之中,無盡的煉獄之火焚盡了她的衣物,漸漸地肉體也殆盡了,所有的靈力都朝內一點回旋聚攏,陣法生成的光圈將所有的靈力收攏,晶瑩透亮的珠子,蘊含著千年道行的寶珠凝成后,汐兒用盡自己最后一絲意念,將寶珠植入了易辰的魂魄后,自己的魂魄墜入了通往輪回之道的路上。
無形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汐兒看著自己的魂魄漸漸離靈虛鼎遠去,“易辰,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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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