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出洞,于別處踏了一遍,已是出谷二十余天。
二人見山上風(fēng)光雖秀,卻遠(yuǎn)不如山谷中自己的家好,又回到谷中。
到了家中,卻見家什似與他們離去時不一樣,象是有人來過,心中疑惑。下山各處走了走,并無可疑之人。
這日,朱可欣道:“宣蒙,我們不可只顧游玩,誤了功夫,從今晚起,我們便好好練功,以備明年泰山大會。你所學(xué)武功不多,我就把從無性處學(xué)來的全教于你?!?
張宣蒙近來一直真氣散亂,胸口發(fā)悶,也欲靜心練功。
于是二人不再出谷。張宣蒙靜心數(shù)日,真氣恢復(fù)如常。
而朱可欣自記下了廣成心法后,心中常道:“這兩種功法似是同源,極為相近,既然前人能憑空創(chuàng)出這兩種心法,我為何不能將這兩種心法互補(bǔ),揉為一種?”
于是潛心思索,借鑒廣成心法的長處,混于太乙功法之中。
試練幾日,果然收效甚大,遠(yuǎn)過太乙秘笈,心中竊喜,想到張宣蒙之言,暗道:“我暫且不說,待大功告成之后,再讓他大吃一驚?!?
豈知她這自作聰明地借鑒廣成心法,令兩種功法互揉,卻從此在體內(nèi)種下無窮禍患,引來無窮災(zāi)難。
二人在谷中務(wù)于武功,二心相知,不覺時光匆匆,六七個月過去,已是冬去春來,距泰山之約不遠(yuǎn)了。
張宣蒙在朱可欣的悉心教授下,武功大長,峨眉最精妙的三十六路玉清劍法也已練成。
這日,張宣蒙將三十六路劍法從頭至尾使了一遍,漸漸意與劍合,神融于劍中。
在使到第三十五招,白水秋風(fēng)之際,忽然劍尖之前吞吐出一尺多長的光芒來,嗤嗤有聲。劍芒觸及樹干,樹干應(yīng)聲而斷。
當(dāng)他使出最后一招金頂佛光時,只見身周俱是劍芒,寒光閃爍,裹住全身。
當(dāng)至最后一式,劍向前刺,張宣蒙全力于此一擊,劍芒陡然吐出一丈有余,在陽光的映照下,有如飛虹。他使到得意處,順勢一擲,長劍脫手飛出,驕龍一般,射向一塊巖石,嗤的一下,應(yīng)聲而入一尺有余,劍柄顫動不已。
他此時真氣充沛胸腹間,不由一聲長嘯呼出,響徹云天,直震的遍山鳥獸亂奔,驚駭不已。
朱可欣在一邊看的翹舌不下,驚愕無比。
待張宣蒙收了功,撲到他的身前狂喜道:“宣蒙,你成功了,天下再也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你知道嗎,你使的劍,勢如波濤,鬼神皆驚,劍吐光芒,無堅不摧,縱是傳說中的神仙,也未有能如你這般使劍的。”
張宣蒙疑道:“可欣,你說我劍氣如虹,劍尖吐吞光芒?!?
朱可欣點頭道:“難道你自己未看到嗎?你看那個樹干,便是被你劍上光芒所斷?!?
張宣蒙順?biāo)种钢幙慈ィ灰婋x他一丈開外,有一手腕來粗的樹干從中而斷,如同刀切,翹舌道:“真的是我劍上劍芒所斷?我專意于劍,倒未曾發(fā)覺劍上有光芒?!?
他最后劍與意合,已至忘我之境。
朱可欣道:“是的,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你劍上的光芒,時吞時吐,閃爍不定。宣蒙,你說那是劍芒?”
張宣蒙喜道:“不錯,那就是傳說中的劍芒。我?guī)啄昵霸谛C(jī)道長那兒聽到過,沒想到我今日也練成了。據(jù)說近一百年來,只有玄都道人曾運(yùn)劍出現(xiàn)過?!?
他心中高興,一下把朱可欣抱起拋向空中,又雙手接住,大叫道;“ 我功了,我成功了。”
朱可欣比他更喜,跟著大叫:“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原來她近來真氣大盛,眼見第五層功要大功告成,想到泰山大會上,她與張宣蒙二人聯(lián)手,當(dāng)令天下英雄束手,無與爭鋒,定可報了父母大仇,揚(yáng)眉武林,心中高興遠(yuǎn)過張宣蒙。
二人走到巖石前,只見劍入石一尺來深,猶似不信。朱可欣伸手拔劍,居然嵌于石中,拔之不出,運(yùn)氣于手,方豁的一聲而出。
劍身竟然完好無損,石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洞。
朱可欣挺劍刺向大石,卻聽啪的一聲,劍身從中而斷,石面上只刺出一個淺淺的小坑。
料來那是張宣蒙真氣大盛時,貫于劍身,刺入大石,否則,你的力氣再大,不附真氣,縱刺進(jìn)一點,劍身亦吃勁不起,當(dāng)從中而斷。
二人高興,這一天便放松下來。到了晚上,朱可欣依在張宣蒙的身前道:“宣蒙,近來幾日,我體內(nèi)真氣越來越盛,似是第五層功接近圓滿?!?
張宣蒙喜道:“是嗎,可欣?你近來幾月的進(jìn)境那么快,看來倒可以在泰山大會之前早早練成了?!?
朱可欣點頭道:“宣蒙,可能最近幾日就要圓滿,所以,我想在這幾天里,徹夜練功不輟?!?
張宣蒙道:“好,我陪著你,絕不讓你受到任何驚擾。據(jù)秘笈所載,第五層功圓滿之際,系體內(nèi)陰陽二氣龍虎交會之時,不能有任何差池,出現(xiàn)任何意外?!?
朱可欣笑道:“有你這天下第一高手為我護(hù)駕,有誰能驚擾得了我?”
二人早早吃完飯,朱可欣端坐在大石上行功。谷中清靜,只偶爾有小鳥撲棱飛過。張宣蒙不離她的左右,閉目端坐,雖用功,卻不入靜,時刻注意四周。
這樣過了十余日,已是月圓之夜,朱可欣從太陽一落山便入靜而去。
幾個時辰過去,圓月已升至中天,如水的月光灑在谷中。
此時已是仲春,山谷之中野花盡開,吐盡芳芬,花香繚繞;樹影婆娑,陣陣輕風(fēng)吹過,隨風(fēng)而舞。
小黑驢已被張宣蒙遠(yuǎn)遠(yuǎn)趕開,谷中靜悄悄的,側(cè)耳傾聽,方能隱約聽到遠(yuǎn)處山溪嘩嘩流水之聲。
偶爾一兩只黃鸝飛起,啾啾而鳴,打破這種靜寂,越發(fā)顯得谷中幽靜。
張宣蒙與朱可欣并排盤腿坐在大石之上,微聞朱可欣呼吸之聲,輕而悠長,一呼一吸之間,幾不可聞,有時似是斷絕。
但見她雙手合什,勞宮相對,手掌緩緩分開合上,中間似有無限吸力與斥力。頭微低,百會穴正對上空,眼微合,長長的睫毛夾在一起。
臉上微有流光滾動,現(xiàn)出祥和之色,若觀世音菩薩一樣,寶相妝嚴(yán)肅穆。
當(dāng)月至中天,張宣蒙凝目細(xì)看,朱可欣頭頂百會穴上,隱有紫氣現(xiàn)出。
又過一個時辰,紫氣越來越盛,慢慢形成一個氣柱。
他知道,再過兩個時辰,當(dāng)氣柱散開,形成一個光環(huán),罩于頭上時,則是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