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張宣蒙向店家詢問過江的情況。店主道:“此是長江,自古無橋可通,只有坐擺渡的船只。小爺要過江是不是?容易得很,我們鎮上就有以擺渡為生的船夫。”
張宣蒙點頭道:“不知到哪里尋他們?”
店主道:“不勞少爺費心,我這就去給你們找一個來,但少爺你得破點費。”
張宣蒙知他又是要銀子,反正懷中有的是,于是又給了他二兩銀子。店主歡天喜地去了。
過不多時,店主果然為他們帶來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腿微瘸,臉上一塊黑疤,面相猛惡。
張宣蒙一看還是上一世的那個擺渡漢,雖然長相不好,但把式不錯,便道:“明天一早就過江,你不要誤了行程。”說著又伸手摸了一塊碎銀給他。
那漢子見他如此大方,懷中銀子又多,歡喜異常,心想,一年擺渡下來,也不知能掙幾吊錢,只因自己長得不好,手頭又不寬綽,才弄得至今沒有家小,今天算是碰上財神爺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張宣蒙與朱可欣早早起身,洗完臉,下了樓,只見那擺渡的漢子早已準備就緒,在堂中等著他倆。
二人跟隨那漢子匆匆向江邊走去,但他沒注意,臨走時,店主向那漢子用力揮了揮手。
小船載著二人,向江中劃去。因起得早,江上白茫茫一片,沒有別的船家。那漢子把式很好,早上又江平浪靜,船穩穩的,不一刻就到了江心。
張宣蒙與朱可欣從未坐過船,沒見過這么大的江湖,高興異常,坐在船尾,看著江面。張宣蒙知道他們很快就會過江,沒有什么意外發生。只見天上不時有云飄過,映在水中,隨波浪一蕩一蕩的,很是有趣。二人指指點點,說說笑笑。
江過了一半多,他倆正高興著,忽然感覺船不向前走了,反倒一晃一晃的。二人急回頭,只見那漢子早放下手中的搖櫓,用兩腳踩著船舷。船越顛越是厲害,似要翻去。二人大驚。
張宣蒙急道:“船家,出了什么事?”
那漢子眼一睜道:“兩個小娃娃,快交出你們的銀子來,否則,我把你們扔下江喂魚去。嘿嘿,我還從未見過這么多的銀子,也是合該老子我發財,遇見你們 這兩個小財爺。”
張宣蒙一聽,便知那漢子見財起意,心中暗自驚懼,見他晃得急,忙道:“船家,有話好好說,我再多給你十兩銀子就是。”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錠銀子來。
那漢子一見更加樂了,叫道:“小傻瓜,十兩銀子怎么夠,老子至今還未娶媳婦呢,老子要把你所有的金子、銀子都拿來。”他只道張宣蒙懷中銀子多,沒想到見他拿銀子時,懷中還有金頁之類的。
那漢子一邊催促,一邊道:“快,快點,否則,我把你們都掀下江喂魚去。”這時朱可欣已嚇得簌簌發抖,不敢則聲。
張宣蒙見勢危急,只得把懷中的金銀及可欣母親手飾之類的掏出了大半,放在船上,道:“船家,行行好,我們也是避難的。這些都給你,放我們過去,我們不報官就是了。”
那漢子一聽,大笑道:“好小子,你還想報官,這年頭,我們這地方哪來的官,還想拿官家來唬我。”上前一把將張宣蒙手中的金銀搶了過去,塞在懷中,又一耳光把他打翻在地,踏住胸脯,將他懷中的東西全掏了出來。
只見除金銀之外,還有兩個綠寶石,一串金項鏈,幾片金頁,和一個玉手鐲,另外還有一本薄冊子與一團絹帛。那漢子樂得兩嘴合不攏,把項鏈寶石收起,隨手把書翻了翻,見無東西夾在中間,扔在一邊,道:“還有一本爛書,難道考狀元么?”又把那團絹帛拿起,在手中一搓道:“料子不錯,可惜被寫了許多字,抹臟了。”隨手扔下。
回頭見朱可欣與張宣蒙身上衣服光鮮,便要撕扯。
張宣蒙道:“船家,東西你都拿去,放過我們算了,我們決不報官。
那漢子道:“誰知你們這兩個小東西什么來頭,萬一出事怎么辦?反正扔到江底穿不穿衣服都是一樣,權當救濟救濟我這窮人便了。”
張宣蒙見這漢子已起殺心,心中黯然,怎么與上一世不一樣了,上一世他們到江中心,正好有一條大船從上游下來,還有人對他們喊話,問是什么人。
這個漢子只是回了一句過江走親戚的,不久便過了江。怎么這一世沒有什么大船,而這漢子卻要謀財害命?
沒想到躲過了修羅教的追殺,卻要命喪于 這不知名的惡漢之手,轉頭向朱可欣看去,只見她滿面恐懼,雙眼睜的大大的,卻不流淚。
他起身跪在船上道:“這位大叔,只求你饒過我這妹子,我這妹子決不報官就是。”邊說邊脫下自己的外衣。那漢子只是冷笑。
張宣蒙又向朱可欣道:“可欣,快答應,你過江之后決不報官。”
朱可欣哪里肯依,只是哭道:“不要,宣蒙,不要,我要與你一起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