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凝碧領命後也毫不拖延,轉身便向門外踏去。
“凝碧。”將出門是又被我叫住,囑咐道:“行事需小心些,不要添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必要時,若有阻攔者,一律格殺。”
“嗯。”凝碧輕輕應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出了去。“瑾哥哥。”希望爲時未晚,望著凝碧出門的身影,我在心裡默默祈禱著。
夜風一陣一陣的輕撫過叢叢的竹葉,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在暗夜裡好像有無數的野獸蟄伏在其中,正虎視眈眈的等在著口中獵物的出現。
這樣看似寧靜卻又暗藏著危機的夜,白日裡還熱鬧非凡的沁心小築,就在短短的時間內被掃蕩一空,整間小築像是瞬間蒼老了數百年,被人荒棄在那裡,片片竹籬的縫隙下透露出的點點黑暗,像一隻只渴望的雙眼期待著那一個人的出現。
就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一襲黑影卻悄悄降落在屋後的一角,誰也不曾發覺。那黑衣人貓著腰輕輕掀開竹簾的一角,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東西,眼角微瞇成一條線,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轉身向著竹林方向招了招手,無數條同樣的黑影從漆黑的竹林中躥出來,一步一步呈著環形逼近小築,渾身散發出得殺氣爲原本陰冷的黑夜更加增添了幾分魅惑之感。
“既然來了,就光明正大的進來吧,難不成不們這麼多人,對付我一個都還沒有完全的把握。”屋子豁然發出一陣冰涼透骨的聲音。塵封的們一下子被打開,一襲白衣出現,冰冷的雙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衆人。
“是你。”白衣男子好像從來的刺客中發現了什麼,語氣稍稍有些微驚,卻依舊沉穩如水,脣邊有些戲謔道:“皇上還真看得起我,竟然將你派來捉拿我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一介平民。”
“瑾帥這是哪裡的話?天底下若是還有皇上能放進眼裡的對手恐怕除了瑾帥,已經再無他人了。我白轍不過是一個有幸被重啓之人,哪裡還敢在瑾帥面前妄自託大。”白轍大笑一聲,從層層掩映著的殺手中走出,陰陽怪氣的說著,“不過這天下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還記得瑾帥當初帶著皇命來抄我白家之時,這些事還好像是就在昨天發生的一般歷歷在目。可轉眼,我又帶著這幫子人來捉拿瑾帥您,你說這命運的齒輪是不是碾壓的太快了些。”
白轍展開雙手,指著身後的一干人等,十分的自信。“但是瑾帥,我一向是很欽佩你的爲人的,真的。看你如今落得個這般田地,我是真不忍心,你看看你,以前我叫你於我結盟吧,你偏不信,非得讓莫清歡那個女人玩夠了,把你當做棄子了,你都還不肯醒悟,若不是還惦念著她,你今晚會中著埋伏嗎?可那女人呢?她現在在幹嗎?說不定正在於皇上共赴巫山呢。”
“夠了。”李瑾的臉色一分分的沉了下去,怒吼著打
斷白轍的話,往日裡雲淡風輕的性子轉身就不見,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怒目的注視著下方的人。渾身散發出的氣息將如潮水般的黑衣潮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生怕被上面的人的怒火所淹沒。只有一個人,還悠閒的站在原地,嘴角上揚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我是真心爲瑾帥感到不值啊。”
“你再說一遍。”隨著李瑾的一聲叱問,白轍只覺得喉間一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不已。眨眼之間,李瑾已經到了白轍的跟前,單手鉗住白轍的咽喉,一雙泛著紅色血絲的眼睛死死地注視著眼前的人,白轍終於感到了一陣恐懼,原來李瑾是這樣的強,強得超出了他的預算,讓他這種自稱是武學奇才的人都感到了絕望。他好像失算了……
“白轍,你也知道害怕?你以爲我真如同平日裡你所見到的那般?我斂盡了我的鋒芒,只求能安安心心的守護我的歡兒,而你們這些人呢?我不想殺人的,可是若是你想死,我也不介意成全你。”李瑾的雙眸被野獸般的殘忍嗜血所覆蓋,從他的眼中,白轍看到了絕望,那種能撕裂人心的絕望,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眼看著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白轍死命的掙扎著,卻始終無濟於事,一旁站著的衆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首領將要在自己面前絕了呼吸,但說也不肯上前一步,因爲那意味著死亡。
“住手。”就在此時,一女子清越的聲音響起,帶著常人難有的威嚴。
“參見皇后娘娘。”黑衣人聞言轉身,看清來人後齊刷刷的單膝扣地。
“瑾哥哥。”略微帶著遲疑的呼喚,讓本來已經到了憤怒邊緣的男子的眸光忽然地暗了下去。
“小儀。”李瑾有些錯愕的轉過頭,“你怎麼來了。”話語裡還是帶著剛纔未盡的殺氣,說話的調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我本來是想過來看看姐姐的,卻沒曾想到碰上了你們。”寶儀好像又恢復了以前在江南的純真,說話時微微的側轉過頭看著這裡的一切,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姐姐呢?怎麼沒看到姐姐。”轉眼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略帶著顫抖的聲音急切的問道。
在這裡自導自演的人們,絲毫未注意在竹林延伸的另一端,一股輕如蝶翼的暗流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所經之處,不過是帶起了一陣狂風,混在著夜色裡讓人分不清方向。
“連你都不知道歡兒現在在哪裡。”李瑾心下一沉,連手上的動作也跟著遲緩起來。
“嗯。今天我聽宮裡人說,好像是因爲你的事姐姐和皇上大吵了一架,皇上很憤怒揚言說要你和姐姐生死永隔。我怕姐姐會做什麼傻事,就趕著過來勸勸。”
“天人永隔。”李瑾在嘴裡細細的咀嚼著,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無盡的哀傷將要把他淹沒在其中,隔絕了這個世
界,絲毫未能察覺到危險的慢慢靠近。
“小心。”竹林的深處傳來驚慌地警告聲,李瑾聞聲將身子微微一側,避開身後殺氣凝聚的地方。但還是被刺穿左肩,留下一個血洞縷縷的流出鮮血。衆人見狀,忙趁著這一刻爭先恐後的擁了上來,不肯放過這個立功的好機會。
可是讓人惶恐的是,即便面前的人已經受了如此重的傷,卻依舊英勇難敵。李瑾低頭看了看肩上的傷口,劇烈的疼痛使他原本迷失的雙眼變得清晰起來,眼看著涌上去的第一批人在一個瞬息之間就已經全部倒下,後面的人驚恐著雙眼看向面前的魔鬼,紛紛向後推開兩步。雙眼帶著貪婪和骯髒好的期待看向李瑾肩上的傷口,第一輪劇烈的廝殺,讓鮮血以快出平時幾倍的速度流出體外。他們寄希望於鮮血的流失能讓李瑾的身體變得更加衰敗,所以那些人還是踟躕不前,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靠上去。
就在他們打好如意算盤的時候,卻忽略了方纔林中的那個聲音,“首領,需要我們出手麼。”一男子沉聲道,帶著敬畏的眼神看向年輕女子,等待著她下達命令。
女子微微將手一揚,沉著道:“再等一會兒,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出手。”
“可是剛剛出聲警告已經讓對方有所察覺了。”男子有些不解,明明已經暴露了,何不出去直接行動,自從面前的女子離開了孟朝,自己和剩下的十一個兄弟的刀已經好久沒有嚐到過鮮血的滋味了,好不容易聞到血的味道,有些迫不及待了呢?手中的刀也在不自覺的顫動。
“放心吧,他們現在的心思全在李大人身上,是不會注意到我們的。”女子脣角微微一斜,她當然知道這些與她出生入死的弟兄們在想些什麼,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回絕了男子提出的要求,又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小築院內。
李瑾將一束墨發咬在嘴中,撕下衣袍的一角用力的纏繞在肩上。在整個過程中,李瑾的眉心皺了有舒展,舒展又緊蹙,來來回回好幾遍後,直到額頭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才肯罷休。當所有的步驟都在衆人緊張的目光下完成後,擡起眸子眼神冰冷得盯著在場的人,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具具死屍。
“上。”不知是誰喊了句,本來還是畏畏縮縮的人羣硬著頭皮衝了上去。
李瑾嘴角稍稍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嘲諷。手中的玉笛突然間橫飛而起,一尺泛著幽冷的秋水發出陣陣輕吟,出鞘間,殺氣蔓延,靠近身旁的一衆人等紛紛倒地。白轍悄悄的退回了暗處,冷漠的看著事態的發展,臉上凝結上了一層厚厚的霜。突然,他轉過頭看向寶儀,寶儀接到他的投來的眼神。美目流轉,笑得邪魅無比,“瑾哥哥。”李瑾聞聲回頭,手上的動作滯了滯,然而就在這短短的一瞬,背後的一條鐵鏈狠辣的套向李瑾的脖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