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卓思一說,唐夜樺才注意到兩人的姿勢確實有那么點兒讓人誤會,忙從墨氤雯身上起來,“好久不見,方大哥。”方卓思身邊那個一身金燦燦的唐夜樺自然是看到了,他選擇無視——畢竟現在他是在萬花谷的地頭上,怎么都要給熟人些面子。
墨氤雯從地上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草桿,走到馬前:“方師兄,你這次出去了好久,都去了哪里?而且,師兄怎么和葉大哥一起回來了,路上碰到的么?”
“有些日子不見了,小墨,你長高了。”那個唐門沒好臉色,葉希鵬也不在意,這不是他們兩個的問題,都少說一句也許更好,“是啊,我奉莊主之命有事來萬花谷拜訪,在谷口遇到了你方師兄,于是一起過來。”他看了看方卓思,對方似乎沒有想多說什么的意思,“倒是小墨你這是要去哪里?”
“防風那里,去看看有沒有我的郵包。”墨氤雯很歡快地說,“李大哥他雖然很忙不能來看我,但是一直給我寄很多很有趣的東西,一般半個月到一個月一次,我之前一直在忙手上的事情,想想應該有新的包裹到了,不知道這次是什么。”他的樣子非常期待。
“你的包裹我給你帶過來了,”方卓思從馬鞍后拿過一個藍布包裹,“就你這速度,走到三星望月估計中午飯時間都過了,直接到我那里去吃飯吧,唐家小哥也來吧。別急著拆,萬一里面是什么不好拿的東西,到了我家再說。”
墨氤雯和唐夜樺都沒有騎馬,到方卓思的住所還有一段路,他便提議讓墨氤雯上葉希鵬的馬——葉希鵬帶唐夜樺,這倆策馬同游還真是情況堪憂。
“方大哥的家我知道,先走一步了。”說完,唐夜樺原地嗖地一下不見了。
“喂——真是的,又先跑了!”唐夜樺開溜的技巧非凡,墨氤雯話還沒說,人已經不見了,連機關小豬也不見了。
“不用管他,反正一會兒也就見面了,這小子跑得有時候不比馬慢。”方卓思拉墨氤雯上馬,看了看葉希鵬,“你的事情我一會兒帶你去見師父,那個唐門是小墨的好朋友——”
“我不介意。”葉希鵬說,反正五莊主跟唐門家妹子的事情江湖上的人估計很少有不知道的,說書先生的話本都出了好幾個版本,他們這些底下辦事的人也習慣了。
“嗯?葉大哥有哪里不舒服么?”聽方卓思說,墨氤雯看向葉希鵬,他不明白為什么葉希鵬要去見醫圣。
“沒什么,他是有事要去請教師父。”方卓思說,兩匹馬并轡跑起來,兔子阿甘便跟在后面啪嗒啪嗒的奔跑著。
他們三個到的時候,唐夜樺正坐在方卓思家門口收著他的飛翼。“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墨氤雯跑到唐夜樺面前,很快視線就被他手中墨藍色的飛翼吸引過去,“新做的么?比白羽焰翼的性能如何?”
“這個叫朱雀神羽。”唐夜樺說。
“朱雀?這東西明明是藍色的……”墨氤雯反駁,這個命名為朱雀的機關明明和唐夜樺的衣服一樣不是黑就是藍,尾翼上還綁著兩個唐門特色的孔雀藍墜子。
“誰說叫朱雀就一定要是紅色的!白羽焰翼還是黃色的呢!”對于墨氤雯糾結朱雀的顏色,唐夜樺表示很不屑。
“你們先在這里玩,我去弄些吃的。”看兩個又陶醉在天工技藝的探討中,方卓思說,拉著葉希鵬往屋里走去,“一會飯好了叫你們。”
“還是來看看這次李大哥寄什么好東西來吧。”于是墨氤雯在坑下了唐夜樺的飛翼后,決定補償被劫的他一下。
拆開外面用來防止物品遠距離運輸包的麻布和油紙,里面還有一個做工很好的水粉色包裹。
“水粉色,好欠的顏色……”唐夜樺撇撇嘴,“你認識的那個大哥該不是把哪個相好姑娘送的東西轉送給你了吧?”
“不會的,李大哥每次都是郵些吃的或者材料來。”這個水粉色的包裹質地看起來很不錯,以往李昌業從來沒用過這么好的外包裝,墨氤雯拆開的時候也愣了,“也許是什么比較嬌軟的材料吧,所以用這么好的絲綢。”
“這是——什么好材料么?”拆開水粉色的包裹,唐夜樺捻出一方淡藍色的帕子,“確實是不錯的絲織的,哎這上面還有字啊——”
聽唐夜樺這么說,墨氤雯抽過他手中的帕子看,上面用絲線繡著一首詩:
鴻雁飛盡書難寄,
思愁繁亂夢不成,
妾身愿隨孤月影,
隨波流照塞外營。
“這看起來,好像是某個姑娘閨中寂寞地思念著遠方戍邊的相好的,”唐夜樺對于詩詞歌賦這些東西沒什么研究也沒什么興趣,不過這首詩寫的太直白了,是人都看得出來。
“……”墨氤雯捏著繡帕半天沒說出話來。
“呃,我想,該不會是驛站的郵差把包裹搞錯了吧。”看墨氤雯臉色難得變了兩次,唐夜樺說,“而且,就算是你這位大哥把你的東西和他送他相好的弄錯了,誰還沒個出錯的時候把。”
“這東西,好像是揚州的繡坊出的東西。”飯桌上,葉希鵬說,“去年過年的時候山莊采購過一批繡品,其中有些和這個質地花樣差不多。你看我干什么,我只是說這東西像什么地方出的,李昌業怎么會寄這種東西來我怎么會知道?他就算是去揚州也不見得一定要到藏劍山莊去找我吧?再說了,就算是揚州繡坊出產的東西,也不見得一定是在揚州買的吧,揚州的織繡都很發達,東西也買到全國各地。”
方卓思用筷子壓下葉希鵬抬起來的筷子頭,夾了口菜放在他碗里:“你又往遠扯了好不好?小墨現在的疑問是這個帶著閨怨詩的帕子怎么會寄給他,我想姓李的再頭暈也不會把這種東西送錯吧——而且在防風那里我問過,這東西確實是從揚州寄過來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葉希鵬問。
“小墨你是怎么想的呢?”方卓思扭頭看向一直扒飯的墨氤雯。
“這個帕子是給誰的我倒是不在意,”墨氤雯放下筷子,神色難得復雜,“但是,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方師兄,能帶我出谷去一下么?”
“你想去找寄東西的地方?”方卓思問,這個倒是可以通過包裹發過來的驛站查過去。
墨氤雯點頭:“我手頭的事情做完了,最近,應該都不會有什么事,只要跟師傅說一聲應該就行。野花呢?”
“是·夜·樺,”唐夜樺說,“我就是路過來看看你,這次出來還有別的任務,完事之后我再聯系你。”他覺得,如果是去揚州的話,這一路上應該沒有什么問題,等他辦完事再去找墨氤雯也沒多大問題,何況看樣子方卓思應該也會跟著。
“也好,野花你有事先去忙吧。”墨氤雯說,“吃完飯我去跟師傅說。”
“也好,我和希鵬還有事情去找師父和師兄他們,回頭你準備好了,就來這邊吧。”方卓思說。
吃過飯,墨氤雯和唐夜樺告辭,去向僧一行師父報備順便帶唐夜樺去看他的作品,方卓思和葉希鵬則準備去醫圣孫思邈那里。
“雖然我不知道昌業他現在在哪里,”等墨氤雯走了,葉希鵬對方卓思說,“但是最近天策府的動作似乎很頻繁,大概也和我正在查的事情有關系。”
“是么?”方卓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這些還是等見了師父之后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