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黎府已經蠻晚,月天澤徑直回到了自己居住的竹苑,卻見一個美麗的身影正坐在自己房間的桌旁託著下顎靜靜的……發呆。
“嫣兒,怎麼還不去休息?”月天澤邁步走近桌子的同時眼含異色的問了一句。
“我想著秦大哥明天就要去剿匪了,所以就端了碗骨湯過來,見秦大哥不在,我就等了一會。”見到月天澤,黎嫣站起身的同時微笑道。
聞言,月天澤斜眼看了那已經沒有一絲熱氣的瓷碗一眼後微微搖搖頭的說道:“嫣兒,這些事不用親自做的,我可以照顧自己的。”
“秦大哥……你都還沒喝就說不喜歡嗎?”聞言,黎嫣輕咬朱脣輕語問道。
“……”月天澤沉默了一下後在黎嫣期頤的目光中無奈的說道:“那我就先嚐嚐了。”
對於黎嫣語帶雙關的話,月天澤只能模糊的回答,否則只會讓彼此都更不好收場。
月天澤又不是笨蛋,那能看不出黎嫣是什麼意思,只是,他的心不在這裡,所以也沒有辦法去接納或者承諾什麼,而若是太直接拒絕,與黎嫣鬧僵之後,他想辦的事又無法達成……
有時候月天澤不禁在想,爲什麼黎旭不是有一個兒子呢,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湯已經有些涼了,我去熱熱吧,秦大哥稍等一會。”聞言,黎嫣滿意的微微一笑後就準備轉身擡湯去回熱一下。
“不用去了,這樣就挺好。”月天澤叫住黎嫣,旋即邁步走到桌邊將瓷碗擡了起來。
“秦大哥,喝涼湯不好,還是熱熱吧。”黎嫣輕泯朱脣說道。
“這不就是熱的嗎?”月天澤淡淡一笑的反問道。
黎嫣微微一怔,旋即詫異的看見月天澤手掌中的骨湯竟然冒起了絲絲的白煙。
這……
頓了一下,黎嫣恍然的說道:“秦大哥你對內力的運用還真是細膩,微熱了骨湯卻沒有震散其中的股香之氣。”
月天澤擡起瓷碗輕泯了一口後說道:“有機會我教你,不過這對經脈的細節要求很好,嫣兒你適量就好,否則會傷了身體。”
“好。”聞言,黎嫣一臉喜色的點了點頭。
喝完骨湯,黎嫣也是適時的端著盤子微笑的離開了,月天澤微微嘆了口氣後也是返身走到牀榻邊躺了下來。
唉,怎麼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喜歡了呢,偏偏她父親還是自己最不喜的人羣之一。
搖了搖頭,月天澤褪下鞋襪準備休息,備戰明日的剿匪行動,這時,一聲低低的鳥鳴之聲卻是在窗臺處響了起來,月天澤轉頭一看,卻見一直眼瞳明亮的鴿子正在輕啄窗門。
月天澤微感詫異的起身,在打開窗戶後那鴿子也輕快的轉了一圈後落到了月天澤擡起的手指上。
……還真是一隻信鴿,一隻訓練有素的信鴿,不然不可能做出如此多靈性的動作。
月天澤看了一眼信鴿的角爪處,果然有一個小小的心通。
將其取下後月天澤輕撫了一下信鴿,待它聰明的落到自己的肩膀上之後從那竹信筒中取出一卷白紙撐開看了一下上面的內容。
“小天,赤月平原最近出現很多天魔教的弟子,還有不少詭異的腐化魔人,我先過去看看,下個月再去看你,到時我會給你帶禮物的。若怡姐親筆。”
月天澤詫異的瞇起眸子,以前他在一本古扎中看到過一條對腐化魔人的描述:子滅鼎生,魂已滅,身不腐,面目全非,爪長如棘,皮肉猩紅,非生非死。
這樣的魔物怎麼會出現在赤月平原的,那裡可是一處富饒之地,人口衆多,理應陽氣充盈,怎麼會衍生這樣極爲陰邪的生物。
想不通其中的關鍵點,月天澤也是搖搖頭不在多想,他又不在赤月平原,想也是白想,先睡覺補充體力纔是真的,明日的剿匪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明知不遠處就是郡都,還敢如此囂張,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有陰謀,而從現在的種種跡象看來,第二種可能無疑更大。
瞇起眸子,月天澤運轉著無名心法進入了夢鄉。
明日的事,明日再說吧。
次日,晨輝普照大地,習慣早起的月天澤換上一襲白色的服飾後便是在衣袍微揚間離開了竹苑。
剛離開竹苑,黎嫣便是從不遠處的走廊中走了過來。
“我就知道秦大哥會早起,還好昨日完工了,不然等秦大哥回來再送出手的話就沒有現在有意義了。”黎嫣微鬆口氣的微微一笑後從身後取出了一個十分精緻的碧藍長劍劍鞘遞向月天澤的同時輕笑道:“秦大哥,這劍鞘還沒取名字,你給它取個名字如何?”
月天澤瞇起眸子,心裡有些異樣的波動,這劍鞘白藍相間,漸變暗瀾之色,一側藍羽之翅飛揚,一側則斜開一個切口,明顯是爲了迎合赤劍劍柄處有些不規則的造型設計的。
不管他對黎嫣是什麼感覺,這份認真的心意,他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了。
漆黑的眼眸越迷越深,沉默幾息後月天澤開口輕語道:“就叫暗羽青嵐好了。”
“嗯,就叫暗羽青嵐。”聞言,黎嫣神色一亮,眼含喜色的點點頭。
“那我走了。”月天澤神色微異的說道。
“嗯,秦大哥,自己小心。”黎嫣溫潤點頭。
月天澤點點頭,邁步和黎嫣擦肩而過,片刻後離開了黎府。
此刻天色尚早,不過向剿匪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各種亂七八糟的拖沓,還是早點過去的好,反正也不過是多等一會,就當是找一個吵鬧一點的地方修煉龍戰之殤和霜龍浮華好了。
沿著行人並不多的街道走了兩盞茶的功夫,月天澤來到了聚集人馬的中心廣場。
此刻,來的人還不多,就連黎家的護衛都沒到,只有一些零星的武師帶著一些年紀的護衛在交談著什麼,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在安排剿匪時的行動計劃。
月天澤淡淡的勾起些許弧線,轉身走到附近一根石柱前靠著石柱雙手抱劍微微低頭的進入假寐狀態。
這根可有青龍盤紋的石柱是廣場四角石柱之一,是由城內著名的工匠精心打磨製成,和另外三處的白虎,朱雀,玄武構成四神獸圖騰,寓意神獸鎮壓,此地風和雨順的意思。
因地處四角之一,倒也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不過還是有一些人眼神不時飄向了月天澤所在的位置。
雙手抱著奇異造型且精緻無比的長劍,微低的臉額俊朗,平靜,淡淡的髮絲垂下,給人一種難言的迷人魅力。
年輕人穿著一襲精緻華貴,素雅卻飄逸的白衣白袍,白衣上有銀色浮雕雲紋,雖然並不複雜,卻平添一種異樣的尊貴魅力,而外袍下襬處則繪有一隻水墨的黑虎,在微風擺動間如猛虎降臨,讓穿著他的年輕人無形的多了一股難言的英挺之姿。
溫文爾雅,英姿挺拔,兩個不該存於一處的形容詞完美的搭配在那白衣年輕人身上,讓人無法找到一絲瑕疵,而隨著時間推移,來的人越來越多,這個想法也在更多人心裡悄然傳開。
一個人真的卓爾不羣的話,不管站在何處都會引人注目,月天澤剛巧就是這類人。
“狄大人到!”這時,一聲清道的聲音響亮的響起。
抱劍假寐的月天澤微微睜開了眸子。
身邊多了不少人,都穿著黎家的服飾,有一些還比較面熟,應該是之前一起護鏢的護衛。
看來自己多少已經取得一些威信了,這些人聚到自己身邊卻沒有叫醒自己就是證明。
當一個人成爲一個隊伍的中心時,別人就會圍繞你而選擇,這些護衛便是如此。
月天澤在休息,他們就安靜的在一旁等候,因爲他們知道,這個看似年輕的白衣年輕人實則卻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強者,同階在他面前也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別人與同階戰鬥是一對一,這年輕人卻可以一人對站很多同階甚至超越他實力等級之人,並以驚豔的劍法混亂中取其首級如探囊取物,只是一霎,便已是陰陽兩隔……
“秦公子,我們要不要過去?”一個有點影響的護衛隊月天澤抱拳問道。
“不用,先過去的在安排時也必然會安排在前面,我們可以少拿點榮譽,卻可以更好的保證自己的生命,記住,榮耀在生命面前,生命都不是,你們只有活著才能拿到更多的榮譽,明白我的意思嗎?”月天澤撐起身子望向這些看著還算順眼的護衛問了一句。
“明白,我們都不會去爭搶的,到時一切聽秦公子指揮。”聞言,那護衛很機敏的點點頭說道。
其餘人也是一副聽你號令的表情點了點頭。
“那你們就跟著我吧,別離我太遠了,你們也知道我用的畢竟是短兵,不可能每個人都顧及到,只有你們自己學會取捨才能獲得更久。”見一衆人都如此相信自己,月天澤也是瞇起眸子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
戰場上是變化不斷的,他能做的就是順手附近的敵人,如果這些人懂事,到時不離他太遠,性命應該不會有大礙,如果忍不住誘惑,想去衝殺,他也不會多管的。
他不冷血,卻也已經過了熱血的年齡,如何取捨,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