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刀此刻像一柄利劍,感應(yīng)劍陣威壓中流露出的劍意,就如站在一個實力精深的劍仙師傅面前,師傅每一記劍芒對他都有深深的啟悟,每學(xué)到一點都喜慰不盡。
“這一劍,竟然可以從一個如此玄奇的角度劃出?以前我怎么想像不到?而這一劍,天啊,簡直有著最完美的軌跡,一劍揮出,一個人的力量、速度與精氣神豈不可以達到最巔峰狀態(tài)?”
李燃刀全身心地沉浸于劍意的領(lǐng)悟之中。
小劍中的秘紋就如一種劍意的感覺,而現(xiàn)在他的感悟中,看到的卻全是劍意的形態(tài),兩相印證,李燃刀對劍意的理解突飛猛進。
按照新悟到的劍勢,李燃刀再次一步突進,離流若空已經(jīng)不遠了。
流若空根本不屑于看手腕上的奪金令,他也知道,前邊除了那個長孫虹,就決不會再有第二人,整個人如一只狂野的雄獅,拼盡了全部潛力追在長孫虹身后,即使追不上他也絕不會認輸。
而就在這時,突然感覺身后一道隱隱的濃霧波動傳來。
流若空霍然嚇了一跳,急轉(zhuǎn)身,就見李燃刀面露微笑,身法玄奇之極,進退趨守和周圍威壓有一種無限和諧的錯覺。仿佛此刻李燃刀已經(jīng)深深融于劍陣威壓之中,就像一條融于水中的魚。
流若空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追到他的身邊,竟然除了那個長孫虹之外,還有一人敢于挑戰(zhàn)他金劍第一的權(quán)威。
雖然在威壓中前行,與實戰(zhàn)能力還是兩回事情,但是流若空絕不允許自己被挑戰(zhàn)。
咬緊牙關(guān),頂著沉重如海的重壓,流若空霍然加快速度,額頭上的青筋都根根跳起,卻見李燃刀滿臉詳和,輕輕游動,腳步錯落,一步一步緩緩地從他身邊追了過去。
流若空拼了命的追趕,竟然只是陡增劣勢,眼睜睜地看著李燃刀緩緩超過卻無能為力,流若空心中憋悶的幾欲吐血。
“這個金劍是誰?以前沒有見過?難道就是近日風頭正勁的那個李燃刀?”
前幾日聽起李燃刀的名字時,流若空還僅是淡淡微笑,不置可否,李燃刀風頭再盛,也僅是金劍五十以下的小打小鬧而以,離他這樣的層次還差的太遠,可是怎能想到,在這次大比中,李燃刀竟然一舉將他都超了過去。
“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這不符合規(guī)律啊!”
流若空郁悶的仰天咆哮。
此刻在李燃刀心中,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超越過去的那個金劍可是流若空啊。
下方的蕭聽風用力將手腕處的奪金令都攥緊了,一雙杏眼瞪的滾圓,渾不相信這是真的。
李燃刀竟然將他心中的偶像一舉超越?這個敢拼命的小師弟,不僅超過了他,竟然連他的偶像都不放在眼中?那怎么可能?
那可是流若空啊,那可是豪情萬丈,威風無匹的流若空啊,李燃刀怎么能這樣做?
“燃刀,你、你、你太不像話了,有你這樣逆天成長的嗎?”
蕭聽風恨恨地跺了跺腳。
李燃刀不知道這些。
此刻在李燃刀心中,全是劍意的無窮演繹,以天地為師,將胸中五分劍意逐漸完善,演化豐滿。就如學(xué)會了一式劍術(shù),最終在無窮的實戰(zhàn)中真正懂得了這招劍術(shù)要如何應(yīng)用一樣。
心中劍意仍然是那五分,但是此刻威力卻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踏上一步,雙肩晃動,從威壓的空隙鉆出,腳步再次一錯,緩緩地向最前邊的長孫虹追了過去。
一個劍意驚人,一個能快速補充能量,李燃刀看到了前邊那道婀娜的身影,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個并駕齊驅(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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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徐徐,濃霧凝而不散,威壓越來越強,長孫虹心如止水,腳步凝重而輕靈。突然聽到了后邊的腳步聲,離她不到兩丈,而那道腳步聲竟然不是流若空的。
公孫虹心中也重重一跳,差一點將自己從空靈的心境中驚回。
情不自禁微微簇眉,訝然轉(zhuǎn)頭,竟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面孔,見她回頭,沖她微微一笑,腳下不疾不徐,不似別人那般拼了命的神態(tài),與她的沖和散淡竟有異曲同工之異。
疾走兩步,李燃刀幾與公孫虹并肩而行。
公孫虹也大吃了一驚,秀口張圓了。自己精神力天賦異秉,能聽到劍陣威壓輕重所在,能與天地靈氣溝通,就連流若空面對她都陡然空吼卻無甚辦法,哪曾想過會被一位新面孔的小師弟從后邊趕超過來。
公孫虹縱然勝負之心極輕,卻也情不自禁燃起一較長短的念頭。
邁步疾行,速度再快上一絲,李燃刀走在身邊不疾不徐,一步不落,每一步都大有玄妙,竟然絲毫不照她慢多少。
公孫虹再驚,聽情心法倏忽釋放出去,如輕風一般將李燃刀籠罩,她到要聽聽,這位師弟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能與她并肩而行,心中會有怎樣的得意?
靈久,長孫虹越來越驚愕,眼眉微跳,不可思議地再次轉(zhuǎn)頭看向李燃刀。
在她的心法中,僅能聽到一絲微微的欣喜,一分堅定的執(zhí)著,除此之外,還有一份溶溶然的淡泊,絕無他人那般雜亂粗俗,甚至連沖到大比最前方的狂喜都感受不到。
公孫虹大驚,知道這個小師弟絕非常人,這份心境得是閱盡多少繁華與滄桑,歷經(jīng)幾重磨難方才能夠達到?這樣的心境,除了白癡心無雜念,便是睿者看透世情。
但是,眼前這個小師弟年紀方才多大啊?
他就是那個近日風頭正近的李燃刀嗎?不是說他才十三歲,進入門派僅幾個月的時間,門派竟然收到一個這樣的天才?
長孫虹緩緩將聽情心法收回,對于這個小師弟,突然多了許多好奇與欽佩。
她哪時想到,李燃刀兩世為人,除了對親情的執(zhí)著,許多事情都已看淡,再加上此刻正處于劍境的感悟之中,心中一片明澈,自然全無雜念,卻意外地將身邊那位師姐給狠狠震驚到了。
長孫虹心念中泛起漣漪,李燃刀趁機一步上前,徑直走到了長孫虹之前,龐大的威壓已經(jīng)是山腳下的數(shù)百倍,李燃刀眼前漫空飛舞的劍意也陡然增加了一倍,密集的驚人。
李燃刀眼眉微皺,速度也逐漸緩了下來。
但是在他不知道的遠山,那方碩大的心心相映石前,百余人看到李燃刀一步超過長孫虹,無不大嘩。
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沸騰的聲浪傳出來,那些上位強者們也全都無法淡定,熱切地議論紛紛。
“李燃刀登頂了,李燃刀走到了兩萬灰衣弟子的最前列。”
“天啊,居然是李燃刀,居然是這個弟子成為了這屆大比的第一名,奇跡啊,簡直是奇跡。”
“不,現(xiàn)在說這些還為之過早,你沒見長孫虹猶有余力,她與李燃刀相差也并不遠,你怎知長孫虹不會最后將李燃刀超過去?”
“這位師兄,你說這些我可不敢茍同,你難道忘了安排這次大比的目的,不是一個兩個名次,而是觀察弟子的修行潛力,李燃刀都走到這一步了,已經(jīng)看出他的潛力無人能及,討論他與長孫虹誰前誰后,一步之差還有更多意義嗎?”
前邊說話之人頓時臉色通紅無言反駁。
那幾個丹升上仙呼地將蕭白易圍在了中央。
“老蕭,你們峰隱藏的好深,這樣潛力的弟子你居然都不說給我們聽。”
“還說什么燃刀僅是新銳,不敢期許過高,你說實話,今日之局面是不是你早就預(yù)料到了?”
“好啊,老蕭你平日不聲不響,今天居然準備了一個這樣狠的殺手锏來對付我們。”
面對著眾多上仙的詰難,蕭白易心中驚喜之甚實不足以用一句兩句話來表達。李燃刀帶給他的成績,可遠超自己當時的期待啊。
蕭白易向四周團團做了一個揖,哈哈笑著說道:“眾位師兄,燃刀竟有如此修行潛力,這是咱們玄機山的幸事,這個弟子,日后還望各位師兄師弟們戮力同心,共同扶持,讓他早日成就棟梁才是。”
眾上仙紛紛點頭。一個如此潛力的弟子,已經(jīng)不僅是十三天通峰一峰之事了,那已經(jīng)是整個門派的幸事。
李燃刀與長孫虹傲然行于前,時而他在前一步,時而她又超越過去,不分上下,互有高低。然而兩個人均對誰是第一沒有那么認真計較,在他們心中,只有那種無限殊勝的天地之境。
以天地為師,在劍陣威壓中激發(fā)全部潛力,這場大比對于他們二人來說,也僅是一場華麗的修行。
又不知走了多高,攀了多遠,所有人都幾近極限,絕大部分弟子都匍匐在山路上再也一動不動,就連最上方的李燃刀、長孫虹與流若空三人也舉步維艱,只憑一絲堅韌的意念堅持。
身體都在輕顫發(fā)抖,每一塊肌肉骨骼都承受了最大的壓力,每一分潛力都被完全的壓榨出來。
就在這時,天空中再次一道絢麗的流光炸響,兩萬多人同時抬頭向天上看去,天劍峰外彌散的毫光緩緩熄滅,無盡的濃霧如出現(xiàn)時一般迅速,僅幾個呼吸之間,就不知收縮到何處,漸漸顯露出天地本色,天清地朗,亙古屹立的山峰顯露出古拙的蒼茫氣息。
眾灰衣弟子感覺身體霍然一輕,周圍如深海一般的壓力消散的無影無蹤。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挺直身體,體內(nèi)的精元勁不由自主飛速運轉(zhuǎn)起來。感覺到功力更精純了許多,眾人同時驚喜。
“大比結(jié)束了嗎?”
李燃刀從劍的意境中回過神,趕緊向上望去,見自己剛剛爬過半山腰而以,離山頂還有好遠的路程。身邊的長孫虹轉(zhuǎn)頭,破天荒般沖李燃刀微微一笑:“燃刀師弟,好樣的。”
李燃刀心中舒暢,也笑了。
就在這時,下方一聲大喊:“李燃刀……”
李燃刀與長孫虹同時轉(zhuǎn)頭,見流若空大踏步從下方追了上來,徑直奔到李燃刀身邊,雙目瞪起盯著這個師弟問道:“你就是李燃刀?我聽說過你。”
長孫虹見流若空如此無禮,情不自禁微微皺眉,悄然向李燃刀邁近一步。
李燃刀微微點頭:“見過若空師兄。”
突然就見流若空轉(zhuǎn)顏哈哈大笑,再走上一步用力向李燃刀捶了一拳,朗聲說道:“好你個小子,居然把我都超過去了,你才多大啊,就有這樣的實力,太變態(tài)了。好、果真是天才,我流若空從未服人,你是我佩服的第二個人。”
“第二個?”
李燃刀莞爾,轉(zhuǎn)頭向長孫虹看去,流若空繼續(xù)朗笑,轉(zhuǎn)過身向長孫虹深施一禮道:“虹師妹,大比前我說了許多不三不四的話,你不要往心里去啊,說句老實話,我是真心對你忌憚,才會用那種手段來影響你的。其實,你能讓我這個金劍首席對你動用那種招術(shù),你應(yīng)該感到自豪才對。師妹,若不信你可以聽聽我的心,看看我是不是有半句慌言。”
長孫虹抿嘴一笑,點頭道:“你呀,就是道歉也不吃虧,我也不去聽你的心,說不定會被我聽出你正在轉(zhuǎn)的什么古怪念頭……”
三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