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運輸直升機在兩架攻擊直升機的護衛(wèi)下,緩緩的從政府大樓的樓頂起飛,于夜幕中向著東側城墻的方向疾馳而去。
脫下西裝,換上一身戰(zhàn)斗迷彩的張忠義筆直的坐在直升機上,眼眸之中一片殺伐凜冽。
世人只看到了他殺伐果決甚至頑固的一面,可其中的內情又有幾個人深究呢?
當初,若不是他帶領五十萬裝甲部隊親臨前線,殊死抵抗,又如何能夠搶回那寶貴的兩個小時,讓大軍背后的數百萬平民得意安全撤離?
還有那名強行將他打暈的警衛(wèi),又有誰知,事后他親手槍斃那名警衛(wèi)時心中的痛苦,要知道,兩人表面上是上下級的關系,而暗地里還是父子啊。
過往的暫且不說,只說這一次。
張忠義之所以固執(zhí)的選擇強硬對抗,而不是像中村那般緊急撤離,難道僅僅就只是為了逞一時的英雄氣節(jié)么?
以167號疏散點保有的空中運輸力量,一旦按照中村所言,緊急撤離的話,那么最少也能安全的撤離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口。表面看上去,這似乎是最理智的作法,可事后呢?
那些議員身份雖高,但還沒有資格進入全球總議會的核心層,但張忠義卻有資格,也因此知道了更多的辛秘。
當初,在怪獸的入侵下,國家消亡,為了能夠繼續(xù)抵抗,全球議會成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開辟疏散點,一時間,在世界各地,總共開辟了一千三百多個,規(guī)模或大或小,大的能夠聚集上億人口,中型的如同167號疏散點也收攏了千萬人口,甚至一些小的疏散點只能容納萬人。
可就是這一千三百多個疏散點,維持到現在,已經只剩下四百多個了,其余的近一千個疏散點無一例外,盡數全軍覆沒。
難道那些被怪獸滅掉的疏散點沒想過緊急撤離么?
不是沒想到,而是不能啊。
疏散點的建立,之所以有大有小,原因便在于資源。
毫不客氣的說,每一個疏散點所能掌握的區(qū)域,產出的各種資源都是有限的,而這有限的資源跟其接納的人口正好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根本無力再接納更多的人口。
一旦張忠義接受了中村的建議,進行緊急疏散,幾十甚至上百萬人口將何去何從?
多了,其他疏散區(qū)根本無力承受,如此一來,只會形成惡性循環(huán),將更多的疏散點拖累進去。少了,那接納誰不接納誰,也就不難決定了。
那些沒有絲毫背景的平民必定會被排除在外,只有像張忠義這些有身份有背景的所謂精英才有可能被接納,而這樣徇私的結果顯然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既然不能疏散撤離,那就只有拼死一博了。
“長官,前線指揮所到了。”身旁警衛(wèi)的提醒,將張忠義從惆悵中拉回了現實。
三架直升機緩緩的降落在寬闊的城墻開辟的臨時停機坪上,而在不愿處則有一個突出的堡壘,正是前線指揮所。
一向身先士卒的張忠義絕對不容許自己躲在安全的后方進行所謂的連線指揮。
從以往的經驗看,在怪獸大軍的入侵下,一切所謂高科技的通訊設備都是不可靠的。只有身處最前線,才能及時的下達各種指令。
不等直升機停穩(wěn),張忠義便冒著旋翼刮起的大風跳了下來,向著迎面而來的一眾軍官走了過去。
“進去再說。”面無表情的張忠義沒有多說,率眾便走進了指揮所中。
“說說具體情況吧。”一進指揮使,張忠義沒有寒暄,更沒有所謂的戰(zhàn)前動員,而是第一時間詢問城墻外越聚越多的怪獸大軍的情況。
“報告長官,有余失去了衛(wèi)星偵查的手段,我們只有通過小型無人機以及戰(zhàn)場的偵查設備對怪獸大軍進行粗略的偵查,結果不容樂觀。”一名身著少將軍服有著西亞面孔的軍官通過翻譯器報告道。
“說具體的。”張忠義不耐煩道。
“是。”少將虎軀一震,從身旁的警衛(wèi)手中結果平板電腦,走到一副鳥瞰的3d電子地圖前開始詳細的介紹了起來。
“通過偵查,此次怪獸大軍一共出動了十二個種類攻擊千萬大軍。其中,巨型哥斯拉共計有十萬之眾,這是對我們的城墻威脅最大的。同時還有三百萬人形魔鬼軍團,城墻若破,一旦被他們沖進來,我們將難以抵擋。另外還有一百萬鬼火拋石獸,是他們最主要的遠程打擊力量,還有……”
隨著少將的介紹,以及表明怪獸軍團的陣型布置,張忠義的表情越發(fā)的沉重。
“參謀團拿出應對的計劃了么?”張忠義突然打斷道。
現代軍隊,更講究的是團隊協(xié)作,戰(zhàn)場廝殺如此,后方進行指揮擬定戰(zhàn)術的軍官更是如此,所以才有了參謀團的存在。
“報告長官,針對怪獸軍隊,我們一共擬定了三份作戰(zhàn)計劃,但一時間難以抉擇。”身披少將軍銜的參謀長應聲而出,并遞來了作戰(zhàn)計劃書,顯然是要張忠義做出選擇。
張忠義從口袋中摸出老花鏡,開始詳細的閱讀起來。
第一份作戰(zhàn)計劃是保守的防御,不過,從兩軍的勢力對比看,沒有絲毫的可取之處。
第二份作戰(zhàn)計劃稍微的激進,那便是在防御的同時,另外分出一部分兵力配合空中打擊主動進攻,以打亂怪獸軍團的進攻節(jié)奏。如此一來,雖然承受了很大的風險,可一旦成功,便能爭取更多的時間。
第三份作戰(zhàn)計劃是最為激進的,甚至可以說有些瘋狂。
“將怪獸軍團放進來打?是誰提出的計劃?”看到第三份計劃書,饒是張忠義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報告長官,是我的團隊提出來的。”一名同樣是天朝軍人出身的軍官走了出來,是名三十多歲的少校參謀,戴了副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
“你可知道這份計劃一旦實行,將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張忠義并沒有因為對方是同胞而給予好的臉色,反而聲音越發(fā)的嚴厲。
“報告長官,知道。”少校不茍言笑道。
在這份作戰(zhàn)計劃中,建議放棄一段城墻,以吸引怪獸大軍分批侵入疏散點,然后截斷其后路,通過巷戰(zhàn)利用優(yōu)勢兵力進行剿滅,其大膽之處可想而知。
即便計劃成功,以怪獸所展現的驚人破壞力,一旦讓他們突入進城池,勢必對立面的平民造成難以預料的損失。
都說慈不掌兵,可這份作戰(zhàn)計劃所展現的冷酷無情,還是讓張忠義有些不寒而栗。
“你可知道,就算你的計劃成功了。日后,你也必定會被送上軍事法庭?”張忠義突然嘆息一聲。
“我不會給軍事法庭這個機會的。”少校參謀文弱的臉上卻是現出了堅毅之色,“因為相比于軍事法庭,戰(zhàn)死沙場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此話一出,全場默然,所有人都不由的低下了頭。
作為一名純粹的軍人,不管他之前來自哪個國家,在全人類大義的面前,他們都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換言之,雖然交到張忠義手中有三份作戰(zhàn)計劃,但這里所有的人,在之前就已經達成了共識,那便是執(zhí)行第三份計劃。
“哎……既然你們都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執(zhí)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