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正廳坐滿了客人,卻并無一人大呼小叫,大家說話都柔聲細(xì)語,穿著打扮也都精致考究,一個個都是錦衣玉飾,華貴的很。
朱博二人的到來,立馬吸引了不少酒客的目光投來,然后紛紛側(cè)目,避免對視。
這些人雖都是清平縣中有頭有臉的富商巨賈,做起生意生龍活虎,但在面對云衛(wèi)司的時候,一個個都如同黃瓜菜般蔫兒了。
他們可不敢在云衛(wèi)司的人面前囂張,甚至很多時候都要掏錢請客。
掌柜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雖然眼角已有些許皺紋,但保養(yǎng)的甚好,皮膚依舊白皙細(xì)嫩,五官也端正精致,想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大美人呢。
她走出案臺,迎了上來,翠綠手帕一揮,欠身行禮,笑道:“哎喲,青旗衛(wèi)朱大人大駕光臨,妾身有失遠(yuǎn)迎,恕罪恕罪?!?
朱博擺手笑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陳掌柜何必這般客氣呢?”
“是是是。”陳掌柜點頭,又將目光落在朱博身后的許道云身上,道:“喲,這少年是個生面孔啊?!?
朱博側(cè)身道:“哦,這是新入我云衛(wèi)司的青旗衛(wèi),名喚許道云,陳掌柜以后多照顧一二?!?
陳掌柜來到許道云面前,在他身邊繞了一圈,手帕在他臉上輕輕掃過,笑道:“好生英氣的孩子呢,年紀(jì)輕輕居然就能成為青旗衛(wèi),真了不起?!?
眾酒客紛紛側(cè)目,竊竊私語起來。
許道云拱手道:“陳掌柜謬贊了。”
陳掌柜腰肢一扭,甜蜜嫵媚的一笑,“別這么生分,道云小弟若不嫌棄,直接喊我陳凝姐便是?!?
“陳凝姐?!?
朱博笑道:“陳掌柜,別干站著了,快安排我們坐下,再來幾道招牌菜,兩壺醉仙釀,要二十年份的啊?!?
陳凝帶著二人上樓,問道:“道云小弟遠(yuǎn)來是客,朱博大人這是要盡地主之誼,為他接風(fēng)洗塵嗎?”
朱博尷尬一笑,沒有接話。
許道云善解人意,接口道:“哪兒敢讓朱大人破費啊,我初來乍到,有很多規(guī)矩不懂,日后還指望朱博大哥隨時指正呢。所以這頓酒,理應(yīng)我請才是。”
陳凝就是這么一問,她經(jīng)營醉仙樓多年,能在勢力混雜的清平縣占得一席之地,這才智和手段自然是不會差的。
她蕙心蘭質(zhì),立馬就看出朱博神情尷尬,自然不會再追問下去得罪于他。
將二人帶到三樓靠窗的位置坐下,笑道:“二位大人在此稍坐片刻,好酒好菜馬上就來?!?
說罷轉(zhuǎn)身下樓。
朱博端起一杯香茗,略一沾唇,放下玉杯,道:“別看這陳掌柜只是女流之輩,她的本事和手段厲害著呢。她和明悅樓的鳳仙夫人乃知己好友,時常結(jié)伴同游,在這清平縣,也算是一號不可輕易招惹的大人物了?!?
許道云眼睛一亮,他正苦惱于該怎么去向鳳仙夫人請教那塊玉玦的事情,想不到這陳掌柜居然是她的好友,只要她肯開金口,這件事便不難了。
相談幾句,陳凝領(lǐng)著幾個美貌女子將酒菜端上樓來。
朱博問道:“陳掌柜,我只要了兩壺醉仙釀,你怎么送來三壺啊?”
陳凝笑道:“這一壺,是我贈予道云小弟的,當(dāng)初朱大人剛來醉仙樓的時候,不也是一樣嗎?!?
許道云拱手道:“多謝陳凝姐。”
“吃好喝好,有事叫我。”
陳凝抿嘴一笑,帶著幾個女子下樓去了。
有一說一,這醉仙樓的醉仙釀當(dāng)真是一絕,至少許道云從未喝過這么令人迷醉的美酒,簡直就是絕世佳釀。
難怪朱博提起醉仙樓時,臉上盡是向往之色。
兩人幾口就將三個銀壺中的醉仙釀喝得一滴不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喝了美酒的朱博心情格外好,又有許道云刻意引導(dǎo),于是話題就聊到了正事上,“道云兄弟,回去后,一定要仔細(xì)翻閱案卷,有關(guān)任務(wù)的細(xì)節(jié)和線索,還有規(guī)定時限,上面都有說明。”
“朱大哥,我查辦這件案子的時候,是以云衛(wèi)司的身份執(zhí)法嗎?”
“當(dāng)然?!?
“如果我查到線索,需要援助,可以調(diào)動人手嗎?”
“可以,但云衛(wèi)司的人就別想了,這些家伙無利不起早,沒好處的事兒根本不干。這次的任務(wù)是知縣老爺派上來的,你若遇到困難,可持著令牌到縣衙去調(diào)人,他們一般不會為難?!?
“多謝朱大哥?!?
不知不覺夜已深了,許道云直接就在醉仙樓開了個雅間,然后送朱博下樓。
入了夜的清平縣更加令人眼前一亮,家家戶戶燈火通明,行人走在街上都不用打燈籠,絢爛的燈光五彩繽紛,高樓盡是歡聲笑語和載歌載舞。
許道云目不暇接,被清平縣的夜景深深吸引住。
送完朱博離開,許道云又在清平縣瞎逛了一圈,礙于身上的獠青亮革實在過于引人注目,他也不愿讓路邊的行人提心吊膽,于是折轉(zhuǎn)回到醉仙樓。
陳凝躺在藤椅上,一把繡著梅花的團(tuán)扇在手里輕輕搖曳,身旁的小桌上擺著一鼎香爐,一縷輕煙裊裊升起。
許道云眼觀六路,分明瞧見許多酒客的眼睛時不時從陳凝那凹凸婀娜的嬌軀上一掃而過,卻不敢停留,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
許道云走到樓梯口,又折了回去,對案臺后記賬的女子道:“再來兩壺醉仙釀。”
女子欠身,旋即從案臺下取出兩個銀壺放在盤中,“大人,您要的醉仙釀。”
“多謝?!?
許道云直接將銀壺提起,轉(zhuǎn)身上樓。
一番洗漱后,許道云坐在鋪著綢緞的八仙桌前,翻開案卷,開始細(xì)細(xì)閱讀起來。
僅半柱香功夫,案卷中的所有內(nèi)容許道云都記在了心中。
這個案子倒有些奇特,說的是兩月以來,已經(jīng)有五個女子遇害,尸體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是身體猶如被抽空了一般,形如干尸,氣血衰竭。
而且最近又有兩個女子離奇失蹤,可能是遇害了。
任務(wù)期限三十日,五具尸體都在義莊殮尸房。
許道云煩躁地?fù)蠐项^,沒有半點關(guān)于此案的線索可尋,只有幾具尸體的死亡特征和死亡地點,這該從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