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笑死我了,白癡,笨蛋。”小澈早就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肚子無情嘲笑,小臉已笑開了花:“兔子平時是不咬人的,可誰讓你沒事亂抓人家。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兔子急了也踹鷹,你活該,哈哈...”
呼!
忽然小澈身后的樹蔭晃動,許道云心道不妙,附身上前,抓住她的左腳踝用力一扯。
“啊!”小澈驚呼一聲,被許道云拉成一字馬,緊接著一只泛著暗綠幽光的手掌從她頭頂揮了過去。
那人一掌落空,右腳朝后甩來。許道云兩只胳膊招架在胸前擋住這腳,但還是被距離震退一步,小臂酸麻。
那人背對著說了一句:“小家伙,挺警覺的嘛。”
然后轉過身,竟然是個女子,相貌妖媚姿色上佳,氣質與月尾有些相像,她一雙媚眼盯著許道云,道:“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搭上性命豈,豈不冤枉?咦...難不成是看上她的美色?”
“誰?”許道云指著旁邊一字馬的小澈問道:“你說她嗎?”
小澈柳眉一豎,跳起來怒視他道:“你居然敢對我心懷不軌!”
許道云壓低聲音:“別添亂。”然后看向那女人說道:“鄭姑娘是很漂亮,但我卻無非分之想。倒是你,究竟和她有何恩怨?之前追殺她的殺手也很你有關嗎?”
那女人沒有回答。
止住的夜風忽然開始涌動,幽暗林子的三個人也動了。
許道云本還擔心小澈會成為累贅,但后來發現是自己多慮了。她的劍不但美而且快,腳下步伐變幻難測。兩人聯手時,竟都是她主動進攻,許道云則是在旁邊用拳腳輔助,擾亂玄陰谷女子的攻勢。
幾十回合后,那女子知道自己小瞧了對手,她震偏小澈的長劍,退出許道云的拳腳攻擊范圍之外,笑道:“劍術果然是精妙的很。”她眼睛一轉,盯著許道云:“倒是你,招式甚是古怪,你們不像是同一個門派的弟子。”
“你是玄陰谷門人,鄭姑娘也是,卻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呢?”許道云聲音低沉的問道。
女子沒有回答,只是笑吟吟的看著他,“猜猜看?”
許道云道:“她懷有身孕,不在門中修養,還被神秘人追殺,我猜她要么是身懷異寶,要么是遭人妒忌。”
女子眼眸緊緊盯著許道云,略帶媚意的眼神中滿是危險:“你還挺聰明,但聰明的人可都活不長哦。”
話音落下,她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猛地甩出幾枚飛鏢,速度快如疾風閃電。
此刻恰好大風刮過,茂密的樹蔭遮住月光,登時伸手不見五指,更別說辨別飛鏢的位置。許道云瞬間進入凝心狀態,看清飛鏢軌跡,閃身躲避。
風小了,月光重新照亮這塊小戰場,而玄陰谷女殺手卻不見了蹤影。
許道云后退兩步,眼睛緊盯著四周,生怕被偷襲,他目不轉睛的問:“她在哪兒,你看見了嗎?”
沒有人回答他。
許道云急忙轉身,只見小撤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倒在地上,沒了動靜。不過胸口還在起伏,性命應該沒有大礙。
只是玄陰谷女殺手不知去向,許道云心中煩躁,這種人最麻煩,正面打不過就躲在暗處玩偷襲,逼得他不得不將精神時刻保持在緊張狀態,勞心耗力。
咻咻!
暗處射來兩枚飛鏢被相當于躲開,忽然四周樹影晃動,許道云耳朵跟著聳動,下一刻猛地蹬地躍起,避開女殺手從天而降的一掌。
她吃了一驚,正要躍起追趕,一道劍氣卻迎面射來,逼得她不得不以掌力格擋,只是這么一耽擱,四周早已不見了許道云的蹤影。
女殺手四處看了半天,卻毫無線索。心中很是不甘心,居然被一個小子給戲弄了。
忽然她看見向躺在地上的小澈,眼珠子轉了轉,露出笑容。也不著急去追許道云,來帶到小澈身邊蹲下,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笑道:“好個美人坯子,剛才還真沒瞧仔細。”
她的語氣陡然一冷:“這么個花兒般的美人,還未綻放便要凋謝了,豈不可惜?”
四周只有風聲,依舊無人應答。
女殺手用很憐惜的語氣道:“原來落花有心隨流水,而流水無心戀落花。”她從袖子里取出一柄匕首,抽刀出鞘,說道:“我數三聲,再不出來,這小姑娘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一。”
“二!”
還是沒有人答應,她沒有著急數最后一聲,又引誘道:“你就真的忍心看她紅顏早逝?”
女殺手的耐心終于消磨干凈,舉起明晃晃的匕首,對著小澈的心口刺下去。
咻!
一柄冷月幽光般的長劍的從黑暗林子里極射出來,帶起的風讓一旁的草木都晃了晃。
女子勾起嘴角,打出一掌震開沖和劍,然后雙腿猛地一蹬,朝許道云藏匿的位置飛撲過去。
許道云使出雁行功從她身下滑過,拎起小澈,使出扶搖步法躍上樹梢,逃之夭夭。
女殺手迅速落地,驚怒交加:“這小子使的到底是什么古怪身法,跟魚一樣滑不溜秋。”說罷追了上去。
許道云背著小澈在叢林里極速穿行,身后女子緊追不舍,奈何夜實在太黑,叢林里大樹頗多,道路繁雜,一不小心竟跟丟了。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咬緊銀牙,拳頭重重砸在一根手臂粗的竹子上。掌勁穿透竹身,登時倒下成片翠竹。
......
許道云不敢停留,背著小澈在林子里狂奔。沒多久她就醒了,原來只是被打暈了而已,并無大礙。
小澈氣喘吁吁的問:“跑了這么遠,她應該跟不上了吧?”
“應該吧,但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
小澈又問:“那現在怎么辦?”
許道云挨著一棵樹坐下,取出一袋酒囊喝下一口,說道:“不知道,但那女人既然能跟蹤來,想必我們系在山下的馬也被她放走了。就算我們能找到穿山冰草,恐怕也沒法兒及時趕回去。”
“那...鄭姑娘豈不是?”
許道云站起身道:“不管怎么樣,先找到穿山冰草再說吧,我們只能盡力而為,最后能不能救下她,就看天意了。”
“好,那我們快找上山的路吧,該往哪兒走啊?”小撤走了兩步突然停住,慌亂的在四周草地上尋找著什么。
許道云問:“丟什么了?”
“我的佩劍,你看到了嗎?”小澈看起來非常著急驚慌,臉色都白了幾分。
許道云回想片刻,說道:“應該是落在你暈倒的那個地方吧,不過是一把劍而已,難不成是什么名劍?”
只是詢問,并無他意。小澈聞言卻怒視向他,大聲道:“你知道什么,名劍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那把劍是姐姐留給我的!”
她吼完不就理會江清,徑直朝前走去。
許道云跟上前去,尷尬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那是你姐姐留給你的。”
“讓開!”小澈是真的生氣了。
許道云猶豫片刻,說道:“不是啊,那個...你走錯方向了。”
小澈轉過身瞪了他一眼,然后走了回來,擦肩而過。
許道云欲言又止,他想說那個女人還沒有走遠,現在回去太危險了,不過是一把劍而已,不至于送了性命。但從她神色焦急,眼泛淚花,還要剛才說話時的氣急敗壞來看,這把劍對她非常重要,甚至比她的命還重要。
記得下山時,方青陽千叮嚀萬囑咐,劍修的劍絕不能遺失或折斷,否則會影響劍心,甚至十年如一日的苦修也會隨之化為烏有。
許道云明白嘆了口氣,只好跟了上去,若她有什么閃失,真不知該怎么跟風谷主交代才好。
但尋劍不是尋死,在許道云好說歹說下,小澈才答應慢慢潛伏過去。
剛才在林子里胡亂的左繞右拐,換做別人早就暈頭轉向,分不清東西南北了。但好在許道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才省去許多麻煩。
可來到了原先打斗的地方,許道云覺得很奇怪,因為這里的草木變得雜亂無比,樹木東倒西歪,與先前大不一樣。
許道云自語道:“難不成走錯了?”
他又確認了一遍四周環境,自語道:“沒錯啊,難道我逃走后,這里又發生了一場大戰?”
小澈不滿道:“喂,你發什么呆呀,快幫我一起找啊。”
“哦,好。”許道云心中雖不解,但此地絕不可久留,還是趕緊找到后上山吧。
他進入凝心狀態,走進一片灌木叢中又走了出來,拍拍小澈的肩膀,“諾,完璧歸趙。”
“啊,找到了!”小澈激動地接過佩劍,抱在懷里。失而復得的感覺太美妙了,她由衷的感謝道:“謝謝。”
許道云搖頭道:“沒事兒,快上山吧,爭取早點找到穿山冰草。”
正走著,忽然左前方的林中閃起一道藍光,小澈驚呼道:“哎呀,那就是穿山冰草啊!”
許道云二話不說,腳踏地面掠了上去,穿過林木,接近那團藍光,伸手抓了上去。
那藍光預感到危險,竟從指縫中溜走,根莖擺了兩下,順著一株楊樹往上方竄去。
許道云吃了一驚,慢躍起追趕,雙手連連探出,卻連半片葉子也沒碰到。
那穿山冰草忽然一轉,化作一條藍光垂直落地,徑朝小澈的方向沖去。
許道云站在楊樹上大喊:“抓住它!”
小澈看準時機,朝前一撲,卻撲了個空。
穿山冰草跳到她頭上,然后往東邊的密林中掠去。
許道云跳下楊樹,迅速追趕上去。
“等等我。”小澈懊惱的跺跺腳,也緊跟上去。
那穿山冰草速度極快,似一條藍色雷光在林間穿梭,倒是和許道云的“奔雷”有些相似。
小澈大喊道:“它跑的太快了,許道云,你快想想辦法呀。”
許道云提氣運勁,同樣化作一條藍色雷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了上去,來到穿山冰草之旁時,悶雷聲才響起,一把抓了過去。
那穿山冰草的藍光竟瞬間熄滅,許道云抓了個空,緊接著就瞧見藍光又在三丈外憑空出現,然后繼續掠逃。
許道云忍不住罵道:“這到底是什么草啊,能跑也就算了,還跑的這么快!”
小澈道:“這是靈草,不同凡草,可自生靈智,有靈性的很啊。”
“管它有沒有靈性,今天小爺我非捉住它燉湯不可!”許道云再次追了上去,誰知那穿閃冰草反向一轉,竟遁入山巖之中,消失不見。
許道云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啞口無言。
小澈跑了上來,喘氣道:“怎么樣,捉住了嗎?”
許道云看向她,木訥的問:“它還會遁地?”
小澈點頭,“當然啊,不然怎么叫穿山冰草呢?”
許道云無言以對,取出已經沒剩多少就的酒囊,仰頭喝了個精光,嘆道:“唉,我們已經盡力了,成與不成皆是天意,或許鄭姑娘和她的孩子命該如此吧。”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小澈問。
“下山吧,回風鈴谷告訴師太和谷主,我們沒能找到穿山冰草。”許道云拋下酒囊,緩步朝山下走去。
小澈知道他心情低落,安安靜靜的跟在后邊,也不說話。
意想不到的是,傍晚系在山腳的兩匹馬居然還在,許道云慶幸的同時也很奇怪,既然那個玄陰谷女殺手有心阻止救人,為何不把馬兒放走呢?
疑惑歸疑惑,不解歸不解,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穿山冰草也沒找到,還想這許多自尋煩惱做什么呢?
兩人翻身上馬,朝來時的方向行去。
才走沒幾步,竹林中忽然竄出一人,紫袍白發,許道云一眼就認出這是玄陰谷弟子的服飾。他不耐煩道:“陰魂不散,趕跑一個女的又來一個男的,還有完沒完了。”
許道云和小澈同時下馬,后者已經抽出長劍嚴陣以待,許道云也時刻注視著對方的手腳,只要他稍有動作,就能及時作出反應。
不料那男子卻說:“二位不要多心,在下并無歹意。”他看起來很焦急:“請問二位,你們是不是認識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