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關道友,看來此事當真是由你所為,當年我等也與丁清河掌門匆匆一別,如今想來他的離去也極為蹊蹺,如今真相大白,關道友還有什么話說?”
關滄海那一雙已是漸變血紅的雙目將眾人環(huán)看一周,此刻他身邊的莊玉軒乃至幾名弟子也不由的離開他些許,在蘇星河與越紫箐等人身邊站定,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流露著深深的不信和震驚。
“師父……”莊玉軒良久方才滿面復雜之情緩緩的說道:“這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叫您,其實我的師父原本便是丁清河,直到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他還在世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所以他仍然是我莊玉軒的師父!”
“沒想到正道當中會出了你這樣一個敗類!”蘇星河身畔的驚龍仙劍劍鋒徑直在當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指向關滄海。
“還我瑛兒來!”越紫箐已是近乎目疵欲裂,催動靈竹仙劍激射出一陣凌厲的寒光,直向關滄海擊來。
驀然間,關滄海周身青芒閃動,那青葉拂塵驀然間化作了萬千青絲大張開來,張開一張青絲巨網(wǎng),徑直將靈竹仙劍格擋在外。
越紫箐全力駕馭,卻感到自家仙劍卻如同生根,絲毫不能向前半寸,了空大師與了真和尚連同數(shù)名天蒼劍派弟子也盡皆圍了上來。
“雖然關道友一身修為甚高卻也無法與我等之力相抗吧,還勸道友能夠認罪悔過,孽海無邊回頭是岸!”了空大師一身金色袈裟無風自鼓,獵獵作響,亦待出手。
“你們太天真了,哼哼,你們以為這樣他就可以令我就范?今日我便要與你們玉石俱焚!”關滄海臉色竟逐漸變得扭曲起來,直到此刻那大義凌然的正道領袖之態(tài)早已經(jīng)蕩然無存,站在眾人面前的卻真真正正只是一個內心充滿野心和詭計多端的偽君子。
眼見關滄海便要全力施展陣法做困獸之斗全力相拼,便在此時,周遭的大地卻驀然一陣強烈的震顫傳來。
忽然,一個龐然大物的身影穿過繁茂的古樹,自叢林的深處蹣跚而出。
眾人定睛望去,卻看到正是玉清門中那巨木靈尊無疑。
卻見這龐然大物邁著沉重的步子緩緩來到眾人的身前,那巨大樹木的軀體卻停在了人群中丁逸的身前,那一雙好似兩只巨大燈籠般的巨眼就那樣望著丁逸,一動未動。
過了片刻,巨木靈尊龐大的身軀驀然附了下來,望著丁逸緩緩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那手掌布滿了橫七豎八的枝椏,停在了丁逸的面前。
丁逸會意,立時飛身而上,遙遙立在巨木靈尊的手掌當中,這情形直將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由暗暗稱奇,圣姑禁不住感嘆道:“這小子看來已是被這巨樹認作玉清門掌門的后人,所以才這般……”
丁逸被靈尊緩緩的托起,離地而起,遙遙立在手掌之上,望著靈尊那一雙明亮的巨眼緩緩說道:“靈尊,為何不速速將那個門中敗類擒下?”
丁逸一聲言罷,巨木靈尊頓時發(fā)出一陣“嘁哩喀喳”的巨響巨眼驀然環(huán)起,緊緊的瞪向被圍在
當中的關滄海,巨大的身軀猛然而動,另一只巨掌恍如泰山壓頂一般向著關滄海拍來。
如此一舉激起了一陣劇烈的罡風,直將周遭卷的一片飛砂走石,目不能睜,關滄海吐氣開聲,毅然把心一橫,施展出了渾身解數(shù),那青葉拂塵一片耀目的青芒,徑直化作一道利劍直向靈尊的巨大頭顱激射而去。
丁逸看在眼中,心中早已知曉他定然會盡力相拼,當下體內的靈珠之氣全力運轉開來,單掌平推而出,便聽一聲轟然巨響,一條橙色玄龍立時向那玄青利劍飛撲而去。
只聽一聲“哐啷”巨響,那玄龍身在當空徑直化作一塊磐石,重重的與玄青利劍飛撞在一起,磐石竟在一瞬間被擊的寸寸碎裂,化為碎石,而玄青利劍卻硬生生的好似撞在一堵銅墻上一般震飛了開去。
關滄海身形方動,想要召回青葉拂塵,卻感到天靈之上一陣浩蕩的距離呼嘯壓來,未作出任何動作竟是被巨木靈尊的巨手抓了正著,登時一股鉆心的疼痛遍體襲來,仿佛能夠聽到自己身體的骨頭發(fā)出一陣陣的脆響,任他如何拼命的掙扎卻根本無濟于事。
“兀那賊子!老夫就算是做鬼也不放過你!”一聲凄厲的慘呼震徹天際,眾人的心頭皆是一陣震顫。
這巨木靈尊乃是玉清門開派至今匯聚萬千古樹之靈所化,勇猛無比,關滄海雖然身為玉清門掌門,現(xiàn)如今一身修為已然極為深厚,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與這巨樹相抗衡,他感到自己周身動彈不得,只能任憑巨木靈尊將自己僅僅的攥在掌心,這才知道,自己一人之力在有著近乎千年根基的仙門之力面前顯得是那樣微不足道。
四下里終于恢復了一片安靜,此刻每一個玉清門的弟子的內心都是一片無助和茫然,畢竟自己門派的掌門竟然是這樣一個心存狡詐之人,而如今他們已是群龍無首,失去了領袖,不知道今后到底該何去何從。
便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身影驀然穿過眾人來到眾位玉清門弟子面前,卻見風四海面沉如水,緩緩說道:“老朽自問也同樣罪孽深重,在你們的面前無地自容,可是玉清門數(shù)百年的根基決不能毀在我等這一代,老朽亦是心痛至極,因此老朽提議,無論如何我等也要盡全力將丁掌門醫(yī)好,他仍然是我們玉清門的掌門人!你們覺得老朽所言可有道理?”
莊玉軒上前一步,面上浮現(xiàn)出一片深深的懷念之情,點了點頭道:“風師叔所言極是,雖然你離開師門許久,但如今畢竟還是我等弟子的長輩,我們愿意讓你留在師門中,一起等待掌門回來!”
風四海緩緩的搖了搖頭道:“老朽罪孽深重,今后也要閉關反思,沒有資格再過問任何事,這么做也是對大師兄乃至師門的懺悔!”
便在此時,蘇星河與越紫箐踏前一步,雙雙向著丁逸施了一禮。
“沒想到此事竟是如此的結局,我二人當真是錯怪你了!”蘇星河面色緩和,禁不住長嘆一聲道:“千想萬算,沒想到你的身世竟然是這般的坎坷,如此想來,這倒令我等著實過意不去了!”
越紫
箐收回了靈竹仙劍,幽幽嘆道:“丁逸師侄,先前我對你所有的一切真心希望你能夠原諒,冥冥之中真的怕是有一種力量讓原本你認為是正確的事變成了極大的錯誤!不過好在這一切終究沒有釀成大錯。”
“善哉善哉!”了空大師深深的感慨道:“雖然丁小施主如今是異族的圣王,不過這一切也都在情理當中,畢竟他尚有異族的血脈,更為了就自己的雙親飽受苦難,此舉當感天動地矣!”
“你們……”丁逸被幾位正道前輩如此的一番謙遜道歉弄得反倒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細細想來,事情一件件的發(fā)生,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大鬧玉清門,為救柳慕晴夜闖靈隱寺,為了林月瑛喋血天蒼山,每一件事雖然都是驚心動魄,可是到了此刻他卻一片茫然,這些事卻根本無法分出一個對與錯,誰也說不出到底是誰的過錯,反正每一件事卻是這樣實實在在的發(fā)生了。
“丁小施主,現(xiàn)在丁掌門究竟如何?”了空大師心中關切的問道。
丁逸望著眾人摯肯的面容,不由嘆息一聲道:“家父現(xiàn)在身在蠻荒巫族的上古遺跡地宮之內,娘親一刻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他在那煉血池中煉化血中毒素,半步也無法離開此處,現(xiàn)在卻是每況愈下,名漸垂危矣!”
“丁逸,你只管實話將來,不知道九轉回天丹可否救得丁道友的性命?”蘇星河忙自說道。
丁逸微微頜首道:“那誅魂丹的毒怕是世間只有九轉回天丹能夠救得家父的性命了,只是就算能夠保命,一身修為卻無法恢復如初,只能和一個尋常人無異!”
聽到丁逸此言,蘇星河與越紫箐不禁互望一眼,隨即說道:“如此就好,事不宜遲,我等現(xiàn)在就速速趕回劍派,面見云鶴師兄,將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悉數(shù)告知,請他賜下一枚九轉回天丹,以救丁掌門的性命!”
越紫箐當即點頭稱是道:“我二人一起前往,相信師兄能夠秉公處理此事,一定能夠拿出九轉回天丹的!”
了空大師和了真和尚亦是附和著道:“我等也愿一同前往,征求云鶴道友的同意!”
“我等也愿一同前去!”宋文清與徐志遠、羅素蕓三人也紛紛愿與自己師父和師叔一同前往齊云峰。
丁逸身在巨木靈尊之上,心中不由頗為感慨,如今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事,終于在今日得到了答案和終結,縈繞在他心頭許久許久的重擔終是在這一刻被緩緩的放了下來。
“先前縱然有太多的誤會,可是丁逸仍要謝謝各位,謝謝諸位前輩,丁逸一直都相信天地昭昭,真理永存!”
眾人向丁逸頜首一禮,徑直化作一道道遁光沖天而去,丁逸心中一動,忙向越紫箐呼喝道:“越師叔先且留步!瑛兒師姐之事,丁逸痛不欲生,還請越師叔應允,丁逸愿前往乾坤風雷大陣一趟,勢要將她尋到!”
越紫箐凝望了丁逸良久,緊蹙的蛾眉緩緩的舒展開來,當下幽幽嘆道:“逸兒師侄,一切小心!”言罷轉過身軀,便與大弟子羅素蕓化作一道沖天遁光消失在繁星點點的天際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