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賢妃很想把顧明暖名正言順的留在身邊,但不是此時,更不是以義女的身份!
義女終究不是親生。
明明是至親骨肉,她今生今世唯一的女兒,為何要弄成義女?
弄得顧明暖為權(quán)勢認(rèn)個假母似的。
她又怎能把最好的一切堂堂正正留給顧明暖?
方才楚帝跟前的蘇公公悄悄來傳楚帝口諭,命她認(rèn)下顧明暖。
楚帝想做什么?
趙賢妃擔(dān)憂顧明暖,又暗恨自己的軟弱無力,只能先盡快讓顧明暖離開京城,蕭陽也是有野心的男子,有顧衍看著,小暖在北地應(yīng)該會平安。
畢竟楚帝的手還伸不到北地去。
放顧明暖去北地自然會便宜蕭陽,趙賢妃又覺得男女在一處,怎么就非得是女孩子吃虧?
她的小暖就不能享受蕭陽獻(xiàn)殷勤嗎?
……望著顧明暖離去的方向,趙賢妃眸光漸漸轉(zhuǎn)為深沉,涂抹鳳仙花的指甲似血般艷紅,寬大的袍袖無風(fēng)起舞,帶出一抹冷厲。
送顧明暖出宮的李公公一腳踏進(jìn)來,見賢妃主子腳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頭都不敢抬,“主子。”
“皇上在何處?”
“聽說陪著太后娘娘。”
李公公額頭冷汗淋淋,楚帝封賞顧衍父女后,又封了幾個平叛護(hù)駕的功臣,把謝玨好一頓夸獎,不是謝玨堅決以科舉入仕,楚帝借此機(jī)會便賞謝玨官職了。
正因?yàn)橹x玨拒絕,楚帝順勢對謝家大肆封賞,提拔謝玨幾個同族的兄弟,而且放在了蕭燁麾下。
謝家和蕭燁不掐得你死我活才叫怪了。
楚帝對另一位大功臣蕭陽顯得熱情有余。誠心不足。
金銀珠寶賞了蕭陽一堆,楚帝隨后就把幾只親衛(wèi)從上到下整治了一番,尤其是看守皇宮的侍衛(wèi)。
蕭家死士可以肆無忌憚的潛伏入宮?
蕭陽可以帶著袖箭入宮?
不少人為此充軍流放。
楚帝不管蕭陽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
不是剛剛經(jīng)歷過宮變,安撫人心要緊,楚帝絕對會砍不少人的腦袋。
趙賢妃攏了攏發(fā)鬢,聽見外面?zhèn)鱽碚埌驳穆曇簟!氨菹氯f歲。”
李公公見方才還讓人恐懼的賢妃主子笑容甜蜜。她快速跑向門口,一雙水眸望著走進(jìn)來的楚帝……李公公向旁邊跪了跪,再不敢抬頭。跟著這么聰明的主子,前途和未來都是光明的。
楚帝搶先一步扶住趙賢妃的手臂,不讓她下拜,“害怕嗎?”
“不怕的。”趙賢妃順勢靠在楚帝懷里。任由他半摟半抱去了床上,宮女放下簾櫳。輕聲輕腳的退了下去。
隱隱約約傳來趙賢妃下半句話,“只是擔(dān)心陛下。”
李公公滾出門時腳下一頓,楚帝爽朗愉悅的笑聲飄得很遠(yuǎn),“明日誅周家九族后。朕就封你為皇后。”
他不敢再聽下去了,關(guān)上了門,抹去額頭的汗。陛下讓賢妃主子認(rèn)顧小姐為義女,許也是為賢妃主子著想……畢竟顧指揮使疼顧小姐。有這張底牌在,就算賢妃主子做皇后依然沒有皇子,將來哪個皇子登基都不敢不敬賢妃主子。
可惜賢妃主子未必領(lǐng)情。
主子和陛下都是聰明人,看得遠(yuǎn),心機(jī)深,李公公覺得自己還是聽命為好,不過顧小姐是決不能得罪的……暗暗思索著怎么巴結(jié)顧小姐好?
他能討了顧小姐歡喜,主子也會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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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毅侯?”
“嘉寧郡主?”
顧征得到消息后,呆呆坐在椅子上半晌,唇邊慢慢爬上苦笑,看著自己握筆的手,“錯了,我走錯了路。”
因楚帝曾被勛貴武將狠狠坑過一把,楚帝遷都南下后,一直重文打壓勛貴,對武將控制得極嚴(yán)。
這也導(dǎo)致許多功勛家族凋零落魄。
顧征聽了生母的建議選了讀書,時至今日她已經(jīng)是閣老了,按說他不該后悔,可聽說讀書不行的顧衍封世襲侯爵,在宮變中大展身手,他才明白當(dāng)日父親為何揍了他一頓……當(dāng)初父親是希望自習(xí)武得吧。
“老爺。”二夫人歐陽氏趕到書房,“顧氏的爵位不是該在您身上嗎?”
顧征沒有來得一陣心煩,又道:“什么是該在我身上?叛臣謀逆時,我只是陪著陛下的眾多大臣之一,是四弟不顧危險,憤然領(lǐng)兵馳援皇宮,四弟居功至偉,陛下封爵也在情理之中。”
“當(dāng)年長房為陛下平安犧牲甚大,陛下怎能……就是不給長房,也該給誠二爺那枝,怎么就落在四房頭上?”
歐陽氏本以為爵位必是自家的囊中之物,到時她既是閣老夫人,又是侯夫人,滿京城再沒誰比她更貴重了,“母親偏心就算了,怎么連陛下……盛名的陛下都看顧衍好?而且也不知趙賢妃怎么想得,就算同長公主交好,至于收暖姐兒為義女嗎?還嫌棄暖姐兒不夠出風(fēng)頭?”
本來顧明菀可借太后壽宴揚(yáng)名出彩,結(jié)果苦練了一個多月的祈福舞被一場宮變毀了。
入宮的閨秀都被送出宮,紀(jì)太后也沒心思再辦什么壽宴。
“宮變時,你就在宮里,莫非你不知四弟做了什么?不知暖姐兒臨危不亂,果決勇敢?”
連顧征這種陪著楚帝在外面的人都聽說了顧明暖擒下太子逼迫周首輔不敢妄動,給顧衍砸開宮門留下充足的時間。
歐陽氏縮了縮脖子,“我正要同老爺說,暖姐兒……太可怕了,她差一點(diǎn)掐死太子……還有顧衍沖進(jìn)慈寧宮時,一身得血,太兇殘……老爺,您說留他們兩個在顧家,會不會出事?顧衍脾氣暴躁,又力大無窮,看誰不順眼……”
“住嘴!”
顧征氣得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把門關(guān)上,食指點(diǎn)著歐陽氏,低聲道:“我告訴你,你少動把四弟父女移出府去的心思。”
“老爺,我是怕菀姐兒他們受欺負(fù)。”
歐陽氏還想解釋,就聽顧征一聲斷喝,“你若想父親把我逐出家門,就盡管同大嫂和弟妹一起折騰去。”
逐出家門?
怎么可能?
歐陽氏聲音立刻小了不少,“父親怎會舍得?您可是當(dāng)朝閣老……”
“四弟是嫡脈,按照顧氏的規(guī)矩,庶子始終是要淪為旁枝。四弟是侯爵,他女兒是嘉寧郡主,是將來皇后的義女!”
顧征口氣里說不出的羨慕,“皇后的義女啊,菀姐兒在宮里待了兩個月,竟然連賢妃娘娘的邊都沒沾上,可惜了,沒想到最后登上后位竟是賢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