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頹廢挫敗的坐著生悶氣,由不得他不生氣,連小叔身邊的奴才都敢給他臉色看,只是幫小叔傳話的江恩方才那輕蔑的目光分外刺痛他的心,突然蕭越暴虐一般的狠砸桌子,“沒用,廢物!”
倘若殷茹真能讓小叔叔失神迷戀,他蕭越還當殷茹是個有心計的絕色美人,結果卻是蕭陽讓人來狠狠的警告羞辱他一頓。
殷茹竟被小叔的狠話弄得灰頭土臉,落荒而逃,簡直丟盡他的臉面,這樣的妻子……他還能留在身邊?
幫不上忙就算了,還令他顏面無光,今日的事傳出去,蕭家上下一定會嘲諷他頭頂上的顏色。
蕭越又不解氣的錘了桌面兩下,雙眸閃爍著幽冷的光亮,一切都是殷茹的錯,是她逼自己不得不做出決斷。
“主子,殷夫人下身見紅,怕是不大妥當。”
“我又不是大夫……”
蕭越面容變了變,緩和了語氣,“慢著,讓報信的人進來。”
常年侍奉殷茹的嬤嬤畢恭畢敬向蕭越行禮,悄悄打量蕭越的神色,她主要的目的不是來報信,而是奉殷茹的命令來看蕭越是不是動怒了。
回到屋中后殷茹一直不放心,蕭陽撂下的那句狠話顯然成了殷茹的心病,生怕蕭陽真去同蕭越說什么,左思右想,她便已身體不適先派人去試試蕭越口風。
“可請了大夫?”
“已經讓人去叫了,夫人一直說肚子疼,奴婢見夫人氣色不好,便自作主張來回稟您。夫人不知奴婢來的,怕打擾到您靜養。”
嬤嬤誠惶誠恐的低頭,從蕭越臉上看不出什么,不過一地的瓷器碎片……就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夫人的事情了。
“子嗣是大事,茹兒又同我有多年的情分,她的辛苦,我都明白,你回去告訴她,想吃什么盡管同我說,只要她能平安生產,她永遠是我的夫人,外面有些閑言碎語也不必在意,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相信茹兒,如同她相信我。”
“奴婢記下了。”
“我還有一點事情沒處理完,一會兒我再去看望她,你回去好好侍奉茹兒,大夫說了注意的事項,你讓人告知于我。”
“遵命。”
嬤嬤低眉順目福身離去,看起來夫人還是很得蕭越的心,只是蕭越說話的語氣聽著有點默然,是自己聽錯了吧。
蕭越唇邊噙著冷笑,招呼門口的長隨,“準備筆墨紙硯。”
不過一會,書桌上重新擺上了文房四寶,地上的碎片已經被收走,蕭越提起毛筆,思索片刻,在潔白的書信上寫字,開頭是……越王殿下鈞鑒……
蕭越寫了大半張紙,突然停筆,把寫好的紙張揉碎,又重新抽出一張信紙,重新寫過,如此反復三四次,才寫出了一份他比較滿意的書信,仔細通讀一遍,無錯,無漏,墨跡已干,封好火漆交給長隨,“盡快送到越王手中。”
隨后他又把早已準備好的禮盒遞給長隨,“一起送去,同越王說,小小心意,算是郡主和公子的見面禮了。”
長隨知曉禮盒里貴重,殷夫人索要好幾次都沒能得去的珍寶就被主子送出去了?“屬下遵命。”
蕭越閉上眼睛,長隨悄悄退出去,手捧禮盒剛一抬頭,“煒少爺。”
“父親可在?”
蕭煒面帶喜色,瞄到禮盒愣了片刻,目光閃了閃,顯得很是好奇,不過此時在書房門口,他不好抓住長隨詢問禮盒是送給誰的。
最好不是送給殷茹!
長隨讓開道路,站在一旁躬身道:“主子派奴才差使,煒少爺去書房自有小廝幫您通稟。”
蕭煒曉得問不出什么,也就沒為難他,剛走到書房門口,小廝迎上來,笑盈盈的說道:“主子讓少爺進去。”
門簾一挑,蕭煒進門來,蕭越看向門口,一個俊秀挺拔的少年,同自己相似的面容,比他年輕,比他更有朝氣。
他蕭越已經兩鬢斑白了。
蕭越眸子暗淡一瞬很快恢復尋常,慈愛又不失威嚴的問道:“沒去給你母親請安?燁兒遠走游學,寶兒是個不爭氣的,她身邊只剩下你一個了。瑋兒,你母親對你一片慈心,你可不能辜負了她。”
“父親,孩兒原本打算去看望母親的,不過出了一幢喜事,孩兒想先告訴您。”
蕭煒臉上笑容燦爛,心中卻恨著殷茹直到此時還不忘在父親面前給自己上眼藥,他一個庶子,又是成年的庶子怎好整日圍著殷茹?
不怕旁人議論?
原本殷茹的名聲就不好了,聽說還同堂兄蕭焱有點緋聞,雖是無稽之談,蕭煒可不想被殷茹連累,況且殷茹有喜了,得防范殷茹拿肚子里的這塊肉陷害他,幫蕭燁或是未出生的孩子掃清障礙。
“有何喜事?”蕭越挑眉。
“夏氏有喜了。”
畢竟是他第一個孩子,蕭煒還是很高興的,走到蕭越跟前,輕聲說道:“我聽顧閣老說,顧家會全力支持父親。”
蕭越勾了勾嘴角,怕是全力支持蕭煒才對,“南陽顧氏的族長之爭越演越烈,以顧征之才很難爭過平郡王顧衍,即便顧衍好對付,姜太夫人卻是個難纏的,她又有女婿陸家相助,真要狠起來,她同男子無異,甚至比尋常的男子更果決。”
“平郡王除了叔祖母外并無子嗣,單憑這一點,顧閣老就立于不敗之地,顧氏的傳承更重要。何況顧閣老也不是全無援手……”
蕭煒最近同顧征交往很深,壓低聲音道:“長公主對他甚是另眼相看,陛下和皇后娘娘肯定會支持他,即便爭不過平郡王,他說可以把自己的兒子過繼到平郡王名下。”
“除了他的兒子外,沒人比他更適合,姜太夫人縱然對顧老爺子無情,平郡王可是重情的,對顧老爺子一直很敬重,顧閣老在顧家經營多年,還是有點定的實力的,倘若父親肯在此時助他一臂之力,以后定會報答父親。”
蕭越看向自己的兒子,目光深沉,蕭煒心頭打了寒顫,強忍著躲閃的沖動,快要堅持不住時,蕭越突然笑了:
“早說過夏氏是個有福的,以我如今的地位,給不了你太多,與其娶一個你不喜歡的,不如讓她母以子貴,扶正她的事兒,我會同小叔商量。”
“多謝父親!”
蕭煒心知夏氏已經得了顧明暖的承諾,小叔祖斷然不會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