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紫清看了眼遠處正滅火的侍衛(wèi),轉(zhuǎn)身淡聲道:“不過是偏殿走水罷了,也不知哪裡來的侍衛(wèi),非要護送臣妾出來,說是殿內(nèi)不安全,還把臣妾的東西都給搬了出來,臣妾沒被這火給燒死,倒險些嚇死了。”
景瀾立時不滿道:“哪裡來的這麼不知分寸的侍衛(wèi)?這是誰調(diào)到鳳儀宮來的?”
王夫人忙上前幾步,屈膝道:“皇上恕罪,鳳儀宮的侍衛(wèi),是這幾日新加的,爲了保護皇后娘娘的安全。可能是還不熟悉鳳儀宮裡的規(guī)矩,做事情莽撞了些,這才衝撞了皇后娘娘。”
麗妃見景瀾似要追究,也上前道:“也是這些侍衛(wèi)太過緊張了,竟把娘娘宮裡的東西翻的這般亂,但細究下來,也不算什麼大錯,若火勢真燒到了主殿來,娘娘豈不就危險了?皇上,依臣妾看,還是先叫宮人們都搭把手,幫著皇后娘娘把東西都規(guī)整好,這樣散在外面,看著也不好。”
景瀾看著麗妃的目光中暗含警告,直到麗妃向後退了兩步,才冷聲道:“也好,那就都幫著皇后收拾收拾吧。”
陸紫清看著麗妃,眼神微暗“這就不必了吧,本宮身邊的宮人就夠了,哪裡還要麻煩妹妹們的人?司梅,司竹,你們?nèi)ナ帐啊!?
麗妃神色有些得意,撇了眼一邊表情淡漠的景越道:“不麻煩,這有什麼麻煩的?早收拾妥當,也能早些進殿休息,臣妾這也是爲了皇后娘娘的身子考慮,娘娘再三推據(jù),莫不是,這裡面有什麼是不能叫衆(zhòng)姐妹們看的?”
陸紫清心知麗妃這是有什麼後招,現(xiàn)在拒絕,難免顯得心虛,但就這樣坐以待斃,等著別人來害自己,陸紫清也是萬萬不會的。思量一番後,陸紫清放在肚子上的手猛然一緊,眉頭輕蹙,捂著肚子靠在了景瀾的身上,神色很是痛苦。
景瀾見陸紫清有些不對,忙伸手扶住她下滑的身子,急切道:“皇后?皇后!你怎麼了?可是肚子不舒服?來人!快傳太醫(yī)!”
陳姑姑明白陸紫清是個什麼意思,上前查看了陸紫清的情況,焦急道:“皇上,皇后娘娘這幾日經(jīng)常會這樣,該是快要生產(chǎn)的緣故,雖沒什麼大礙,但也要好好休息,這最緊要的時候,萬不可出了什麼事情啊。”
“都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傳太醫(yī)!”景瀾自然不願意孩子出什麼意外,吩咐完後就將陸紫清攔腰抱起,跟著陳姑姑進了一處乾淨的偏殿。
麗妃瞬時黑了臉,低聲問著王夫人道:“可都安排妥當了?”
王夫人看著景瀾離去的背影,心裡有些膽怵,不知該不該做下去,看著景瀾對陸紫清的態(tài)度,想要挑撥二人之間的關(guān)係,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只是現(xiàn)在撤手,還來得及麼?
麗妃見她猶疑不定的樣子,就是她生了退意,冷哼道:“怎麼?王夫人這是害怕了?怕是有些晚了吧,皇后娘娘那麼精明的人,咱們這些小伎倆,她只需稍稍一查,就能把你我給揪出來,到了這個地步,再後悔已經(jīng)沒用了,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王夫人只得咬了咬牙,朝著一邊的馮姑姑使了個眼色,又對著薛貴妃道:“薛貴妃娘娘,那臣妾就派人把這裡收拾收拾了。”
“也好,叫大家都手腳麻利些,別擾了皇后娘娘的清淨。”
正當衆(zhòng)人一一收撿著的時候,只聽一聲驚呼,一名宮女猛地撞在了一旁規(guī)整好的箱子上,裡面的東西零零散散的灑落一地。
麗妃見狀,怒斥道:“你個死奴才,怎麼做事毛手毛腳的?皇后娘娘的東西,可都金貴著呢,若是給摔壞了,看本宮不罰你!”
“娘娘恕罪,都是奴婢小心,沒看清地上的珠子,還請娘娘恕罪。”
陳姑姑在一旁冷眼瞧著,麗妃和王夫人那點兒小心思,她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這兩人是想用什麼手段來給陸紫清添堵,總要看著才能安心。
薛貴妃受不了這又吵鬧的情景,皺眉道:“好了,麗妃,在皇后這裡,就都安靜些,宮人的無心之失,何必揪著不放,叫她都撿起來就是。”
麗妃訕訕一笑,又對著宮女訓道:“聽到?jīng)]有?還愣著做什麼?沒聽到薛貴妃娘娘的話麼?還不快去撿?”
“是,奴婢這就撿。”
“等等!那是什麼?”
陳姑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麗妃驚呼了一聲,指著地上的東西,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似是見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一般。薛貴妃被她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弄的有些不耐,順著麗妃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地上正孤零零的躺著一個玉鐲,那玉是難得一見血玉,在宮燈的照映下,散著融融的暖光。
陳姑姑臉色黑了下來,所有人都凝神看著,王夫人上前將那玉鐲撿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一番,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同來,不由奇怪道“這玉卻是好玉,只可惜是被人重新粘起來的,怎麼麗妃姐姐見了這玉,反應竟這麼大?難不成這裡頭還有什麼故事不成?”
“這玉……這……不是恭親王的麼?”麗妃說完,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捂住嘴,臉上盡是悔意。
這玉鐲是慈元太后一直戴著的,後來恭親王及冠後,就交給了恭親王保管,其他人不知這玉的來歷,薛貴妃和麗妃卻是知情的,這玉鐲雖然碎了,但只看上面的紋路和玉質(zhì),就足以認得出來。
“恭親王的?”王夫人一驚,朝著恭親王看去,似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慌張道:“這……怎麼會呢?恭親王的東西,怎麼會在皇后娘娘的箱子裡?麗妃姐姐,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會有錯的,這玉是當年先帝和慈元太后的定情之物,這世上獨一份兒的東西,慈元太后當年一直都隨身帶著,後來才傳給了恭親王,只是這玉鐲,怎麼就碎了?怎麼會在皇后娘娘這裡?”
薛貴妃看向恭親王,語調(diào)凝重道:“恭親王可有什麼要說的?這事關(guān)皇后娘娘的清譽,還請恭親王能當面說個清楚。”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景越站的離衆(zhòng)人很遠,衆(zhòng)人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誰也不知景越此時是個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