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夫人眼神觸及那半開的領口,一絲陰冷閃過,轉瞬又是溫婉可人的模樣。
“王爺快去陪青妹妹吧,妾身沒事的。”若夫人話是這么說,卻未將身子從韓墨離懷里起來,一張臉也越發白得可憐,
“也不是青兒不懂事,只是海公公還沒走呢,王爺要是不出去,恐怕說不過去。”青夫人將藥碗放在桌上,看著若夫人的眼神閃過一絲不屑,連個側妃都不算還敢來跟她爭寵!
“你這王爺當得真是可悲,連洞房也要被人看著。”蘇櫻陌掩嘴嗤笑,韓墨離原本就陰沉的臉更加黑了,瞪著蘇櫻陌像是要把她看出一個洞。
“皇上與王爺手足情深,所以才派海公公親自來道賀的。”青夫人不失優雅,恭敬地對蘇櫻陌說。
“哦?”蘇櫻陌挑眉,若夫人卻突然咳嗽起來,韓墨離忙把桌上的靜心湯端過來,一勺一勺細心地喂給她喝。
“這藥怎么跟平日的不一樣?”若夫人皺著眉不肯再喝,
其實韓墨離舀起第一勺藥的時候,蘇櫻陌就看見他的手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應該是發現了藥有問題。
“大概是剛才受了驚嚇,先生多加了藥進去。”韓墨離不動聲色地將一碗藥全部喂給若夫人。
蘇櫻陌微微瞇眼,這韓墨離不是對若夫人寵愛有加,怎會將明知有問題的藥喂給她喝?還是說若夫人的孩子分明就是韓墨離害死的?
韓墨離感覺到蘇櫻陌的視線,心里一動,這女人目光太過尖銳,心思太過靈敏,自己在她面前好似被看穿了一樣。
“王妃還有事?莫不是也想看著本王洞房?”韓墨離幽深的眸子鎖住蘇櫻陌,蘇櫻陌竟覺一陣冷意襲來。
沒能讓若夫人和青夫人掐架,卻讓若夫人喝了那碗紅花,陰差陽錯算是給云巧報了仇。
蘇櫻陌站起來拍拍手道:“娘宵苦短,王爺抓緊時間啊。”
韓墨離眼中充斥著怒意,蘇櫻陌視若無睹,拉著云巧往外走,卻差點跟一個小廝迎面撞上。
“稟王爺,海公公在院里被……被殺死了。”
“什么?”韓墨離萬年不變的木頭臉終于閃過一絲驚異,也顧不得若夫人,快步朝外走去。
這海公公是皇上派來的,若是死在粟城不是明擺著跟皇上過不去?
“茗盞呢?茗盞有沒有事?”云巧激動地抓著報信人。
“我問你,一共死了幾個人?”蘇櫻陌將云巧拉回來,問道。
“就……就海公公,尸體……尸體還在院子里放著呢。”報信人被云巧嚇著,說話哆哆嗦嗦的。
蘇櫻陌放下心來。
青夫人也跟著往外走,蘇櫻陌突然促狹地回頭朝仍在裝柔弱的若夫人驚呼:“呀,蛇,蛇!”
若夫人驚跳起來,一步蹦到了地上,青夫人看著她,勾起嘴角。
“舍……舍不得王爺走嗎?”蘇櫻陌艱難地吐出一句話,責怪地對云巧說:“你剛給我吃了什么?害我說話都不利索了。”
“奴婢給您吃的平日里的杏仁兒呀。”云巧想笑又得憋著,好不辛苦。
若夫人
敢怒不敢言,恨恨地瞪著蘇櫻陌。
蘇櫻陌粲然一笑,打算去院子里瞧瞧熱鬧。
“嘖嘖,死得真慘。”蘇櫻陌看了一眼死去的海公公,搖頭嘆息。
“小嬸嬸,你不怕嗎?小心晚上做噩夢。”韓笑湊到蘇櫻陌跟前笑嘻嘻地問。
“白癡才怕。”蘇櫻陌贈給他一記白眼。這海公公還真倒霉,做了太監找姑娘過把干癮還被姑娘用簪子給刺死了。
“小嬸嬸你怎么罵人呢。”韓笑委屈地摸鼻子。
“我就罵人怎么樣,你咬我啊?”蘇櫻陌湊近尸體,看見海公公脖子上有些紅點,身上還有淡淡的香味。
沖著她來的?蘇櫻陌勾唇,眸中精光一閃。
“殺人的妓女呢?”韓墨離冷著臉問。
守衛抓來一個女子,推到韓墨離面前。
“為何殺他?”韓墨離眼神原本就銳利,現在含著怒氣瞪著那女子,女子渾身一顫。
“殺了他戎國皇帝便會罰你,我翎國的公主豈是你隨隨便便就責罰的。”女子揚著頭一副衷心為主的模樣。
韓墨離偏頭看蘇櫻陌,蘇櫻陌聳聳肩道:“看我干嘛,人又不是我殺的。”
“跟我們公主無關,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好一個衷心的丫頭呀。
“他傷口上是胭脂扣,聽說這毒藥只有翎國皇室才有。”青夫人不知什么時候蹲到海公公旁邊,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說。
“我們翎國皇室才有的東西,青夫人如何見得?”蘇櫻陌冷笑,屁股還沒坐熱就給她一個下馬威,有意思。
蘇櫻陌悄悄扯了扯云巧的衣服,在她耳邊耳語幾句,云巧點頭出門。
“我生性好動,時常跟兄長外出,所以見過貴國皇室的人用此藥。”青夫人溫婉一笑,單純得好似一杯白水。
“哎呀,人證物證俱在,這可如何是好呢?”蘇櫻陌含笑看著韓墨離。
“將王妃送去衙門審問。”韓墨離皺眉,眼神不經意地瞟過青夫人。
蘇櫻陌好似沒料到他會這樣決定,冷了冷神色,握緊了拳頭。
“我堂堂仁和公主,若要報仇,必定鐵馬金戈踏平你粟城,哪用得著這等下三濫的手段?韓墨離,你當真要抓我?”蘇櫻陌端站在那里,與生俱來的貴氣散發著不容侵犯的氣息。仿佛一道光暈籠罩在周身,冷冽而凌厲。
“你既嫁入王府就容不得你如此囂張!”韓墨離揮手,侍衛前去抓捕蘇櫻陌。
所有人都沒看清怎么回事,蘇櫻陌只在原地轉了一圈,那守衛的劍已經被拔出鞘散落在她周圍。
“王妃,你這樣無視我們戎國的王法,還有沒有把皇上放在眼里?”青夫人火上澆油地厲聲責問。
“皇帝?含笑半步癲,你爹會因為一個太監降罪于王爺嗎?”蘇櫻陌收斂了渾身的戾氣,有些玩味地問韓笑。
“父皇與小叔關系甚好,怎會因為一個太監而責罰。”韓笑雖不是太子卻深得太后喜愛,所以說話也是有幾分分量的。
“就算皇上不責怪王爺,難道王妃就能目無王法,隨意殺人嗎?”青
夫人咄咄逼人,看來是有些急了。
“你有何證據說本王妃殺人?”蘇櫻陌見韓墨離放松了警惕,竟頗有趣味地看著她們,心中不禁惱怒,合著自己變小丑了?
“那女子不就是證人!”青夫人轉頭,剛剛說話的妓女卻已經被一劍穿心而死。
“哎呀,這是誰的劍呀?怎么殺人了呀?”蘇櫻陌驚恐地捂住嘴,眼底滿是狡黠。
“是,是奴才的。可,可我沒有殺人呀。”一個侍衛匆匆跑過來認領自己的劍。
“這人好像是丞相府送嫁的吧?難不成是青夫人想殺人滅口?”蘇櫻陌恍然大悟地看著青夫人,眾人也被她的一席話弄糊涂了。
怎么剛才還鐵證如山是王妃殺了人,現在又變成青夫人殺人滅口了?
“青夫人剛才也說見過我翎國的胭脂扣,該不是青夫人故意陷害我吧?王爺,妾身自從入了王府一直安分守己,青妹妹如此誣陷妾身,王爺可要為妾身做主啊!”蘇櫻陌抓著韓墨離的衣裳,眼睛一眨,叫你看好戲。
“分明是你剛才拔出侍衛的劍殺了這女人,現在反倒賴我?”青夫人徹底急了,氣勢洶洶地沖到蘇櫻陌身前推了她一把。
蘇櫻陌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我不過是見要被抓去衙門,一時焦急,茫然四顧了一下,怎么就殺人了?”
“小嬸嬸,你沒事吧?”韓笑頗有眼色地跑過來扶起蘇櫻陌。
“沒事,王爺可得護著妾身一點,不然待會也被殺人滅口了就不好了。”蘇櫻陌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站起來,促狹地看著韓墨離,韓墨離竟一點也生不起氣來,反而心里一動。
“你胡說些什么?海公公分明是中了你翎國的毒才死的!”青夫人別無他法,只好咬住這一條不放。
“這樣啊,或許真是哥哥覺得我在戎國受了委屈,想替櫻兒報仇呢。這可怎么辦,王爺不如領兵去與哥哥打上一仗,替海公公出了這口惡氣?”蘇櫻陌低笑,戎國實力不敵翎國,況且現在又受姜國騷擾,根本不可能出兵。
“本王與大舅子相處甚好,無故為了一個太監大打出手,此事就此罷了,本王會稟明皇上,厚葬海公公。”韓墨離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蘇櫻陌,這女子比他預想的有意思得多。
而蘇櫻陌被他那句大舅子雷得不輕,心中也疑惑,海公公明里是皇上派來的,實則是丞相的人,韓墨離不可能不知道,難道他還被一個小小的丞相打壓著。
當下眾人在管家的招呼下繼續喝酒吃菜,云巧回來在蘇櫻陌耳邊說了幾句,蘇櫻陌微微點頭,朝自己院子走去。
“小嬸嬸做什么去,帶我一起!”韓笑追上來。
“洗澡睡覺,小侄子要一起嗎?”蘇櫻陌面不紅心不跳,韓笑卻羞紅了臉,尷尬地轉身。
原本黑著臉的韓墨離聞言,微微彎起嘴角。
“小姐,一定要這樣嗎?如果被王爺發現,我就死定了。”云巧別扭地穿著蘇櫻陌的衣服。
“我去去就回,韓墨離忙著洞房哪顧得上我們?再說我可給你準備了驚喜。”蘇櫻陌換上云巧的衣服,腳步輕快地出了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