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時間,淡淡的道,“我沒有多余的時間耽誤在你的身上,今天你不開這個口,下次我過一個禮拜再來。”
跪坐在地毯上的男人穿的是黑色的褲子,即便被血液浸染過,此時也只能隱約的看出暗色。
他的頭發(fā)是凌亂的,臉上有青紫的傷疤,尤其是嘴唇很干涸,像是很久沒有喝過水,白色的皮屑都翻起,看上去狼狽不堪。
漫長的時間和未知的恐懼,這兩樣?xùn)|西最能消磨一個人的精神和心智。
“墨總……”地上的男人抬起頭,“是誰讓我這么做的……您不是應(yīng)該心知肚明嗎?”
“當然。”
“那您又何必非要我親口告訴您?”
墨時謙抬手,身后穿黑衣的保鏢走了過來,手里拿著拍攝的dv,正對著地上的男人。
他淡漠而波瀾不驚的開腔,“你要告訴的不是我,是叫你這么做的人。”
男人臉色一變,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知肚明,有些事情的確是心知肚明,但即便是兩國交戰(zhàn)都需要一個出兵的借口,何況是撕破臉,更需要一個足以擺在臺面的理由。
他一臉驚恐的道,“墨總,你也應(yīng)該清楚,如果我說了,就算你放過了我,董事長他也不會放過我的,那我說不說又有什么區(qū)別?”
墨時謙用打火機點燃了根煙,長吸一口,然后不緊不慢的吐出,再開口時,連聲音里都仿佛浸染了煙霧,透著沙沙的頹靡,“區(qū)別可能就是,你對他毫無用處,要么死,要么活,在我這兒,想死沒法兒死,活著,連條狗都不如。”
等他說完,地上男人的臉已經(jīng)面無人色,眼神焦距渙散,極度的慌亂。
上方又響起男人淡漠的聲音,“給你這根煙的考慮時間。”
………………
墨時謙驅(qū)車回別墅時,收到女人的短信。
他低眸掃過屏幕上的字,眼前便不與自主的浮現(xiàn)出她編輯這條短信的模樣,唇畔便忍不住掀出了笑容的弧度。
他沒回短信,將手機收回了大衣的口袋里。
外面響起車子的引擎聲時,池歡正在書房看書。
差不多估摸著墨時謙換鞋上樓的時間,她放下手里的書起身出門,果然剛好遇到從樓梯上到走廊的男人。
拉開門一只腳還沒落下,她就愣住了。
有些呆呆怔怔的站在原地。
墨時謙踩著從容而均勻的步子朝著她走了過去。
手里捧著一束……超大的紅玫瑰。
她仰著臉蛋看他,抿著唇問道,“不是兩支嗎?怎么變成這么大束了?”
她從十號名邸帶過來的東西不多,但那個裝玫瑰花的花瓶她特意帶了過來,現(xiàn)在就擱在書房的書桌上。
剛才看時間想著他快回來了,又看到快要已經(jīng)有些枯萎跡象的玫瑰花,她就給他發(fā)了條短信。
男人低眸看著她,不緊不慢的從里面抽了兩支出來,遞給她,淡淡的道,“去換上。”
“……”
池歡不明所以,所以買這么大束干什么?
她微微撇嘴,還是接過那兩支,邊轉(zhuǎn)過身邊嘀咕著,“既然一開始是買兩支,那就一直按照傳統(tǒng)來好了,買這么多花瓶也插不下去,我就喜歡兩支的……”
說是這么說,但她還是把花瓶里枯萎的玫瑰花取了出來,將兩支新的替換上插了進去。
換好好,她正準備把干枯的花瓣取下,全都儲存在她特意買來的一個大罐子里。
但剛一轉(zhuǎn)過身,整個人就徹底的震住了。
手里被換下的玫瑰花從手里跌落,掉到了地板上。
因為,男人單膝跪在了她的身前。
他每次提結(jié)婚,就跟商量什么日常生活的事兒一樣,池歡早就習(xí)慣了,甚至一度覺得這大概就是他的風(fēng)格。
她沒想過,他有一天真的會手捧鮮花和戒指單膝跪在她的身前,向她求婚。
墨時謙抬頭,看著她有些懵懂和茫然的小臉。
在家時她長發(fā)隨意挽著,身上的衣裙也很素凈,十足簡單嬌俏的小女人模樣。
“從你說你愛我開始,我就一直在想,愛情究竟是什么,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在別人的定義里,它究竟是什么,但我確定,我希望每天早上睜開眼就能看到你,希望你永遠需要我的照顧,我要以后路人皆知,池歡是我的女人——”
他的聲音低沉緩慢,如月色下的水流,清晰得要將每一個字都扣上她的心扉,連說話的樣子,都英俊得令人心動。
“如果我有愛情,那對我而言,這應(yīng)該就是了,所以,嫁給我,嗯?”
花是剛剛被抽出了兩朵玫瑰的那一束,戒指是她無意中在他的行李箱看到的那一枚。
大概是他去法國的時候,專門買的。
池歡好久沒說話。
她呆呆看了他好半響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
幾度張口,都沒能吐出什么確切的答案。
最后她道,“你真俗套。”
沒想過她憋了半響才憋出這么一句,墨時謙等了良久,眉頭皺了起來。
他把花扔到了書桌上,自己并沒有站起來,而是伸手將戒指盒里的戒指取了出來,又拿起她垂落在她身側(cè)的左手。
將戒指往她的無名指上套。
徹底低頭看著他給自己戴戒指的模樣,砰砰砰已經(jīng)干擾到她思維情緒的心跳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又越跳越厲害的趨勢。
“哪有你這樣的,我還沒有答應(yīng)呢。”
說是這么說,她連作勢將手要收回來的動作都忘了。
何況男人捏著她的手,如果他不松,她是怎么都抽不回來的。
墨時謙不溫不火,“我當初在黎城背你走了一條街,你別以為我真的單膝下跪求婚你就能賴,我只是滿足你身為女人被求婚的權(quán)力和愉悅,事實上你早就答應(yīng)了。”
池歡,“……”
戒指戴完后,他就站了起來。
她低頭看著那枚戒指。
還沒等她說什么,頭頂就響起男人淡淡的警告聲,“不準取下來,否則我回頭去定個取不下來的鎖著你。”
池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