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波埋伏的人中,除了暗插進去的幾名汪家死士,其余的,就是普通的守城兵,如何是陸文等人的對手。
是以,在汪家幾名死士被殺之后,這些人很快便都被制住了。
有死有傷,余者不多。
清掃戰場,陸文這邊也有人受了傷,但所幸不重。
大家仔細的盤查了一下周圍,確定沒有漏網之魚,這才押著活捉的人下山了。
他們走后不久,密林中才有一人影掠過樹梢,往遠處急急奔走了。
剛剛走到半山腰的陸文腳下一頓,耳朵微微動了動,回頭看了一眼林間,轉身繼續下山。
陸文這隊人馬剛從山谷上面下來,便見肖勇帶著另一隊人馬,也從另一頭下來了。
肖勇見到陸文,很是高興,雖頰邊帶著些微血痕,但青年眼睛還是黑的發亮。
“陸副將,人都抓到了!”
音色清亮,卻并不是邀功,只是單純因為完成了陸錚交代的任務,而高興。
陸文了解他的性子,也沒吝嗇夸獎之言,真心贊了一句,“做的不錯。”
肖勇聞言,便嘿嘿地笑了幾聲。
想來,若不是手上押著人,定要伸手撓一腦后腦才行的。
他們歸隊的時候,大軍還未過夾子谷,直到見到他們回來了,陸錚才揮手,命眾人繼續行軍。
軍士們訓練有素,很快便小跑著過了夾子谷一帶,到了前方平原處,方才停下。
陸錚命人安營扎寨。
才經過了一場“暗殺”,總要緩緩精神,而且,這些人還需及時審理,折成證據,送回京中。
如此一來,才好配合太子的籌謀。
大軍安營后,陸錚讓陸文將抓到的幾名埋伏賊人,先押進了帥帳。
此時,軍中諸將都在。
肖勇挺著胸脯,腰板拔得直直的,特別的與有榮焉。
很快,賊人便被押進了帥帳。
眾人一見打頭那人,不少都齊齊一驚。
這……這不是明州守備崔浩手下的參將,王延么。
這是什么情況?
明州守備軍,對他們設伏?
“王延,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對朝廷大軍設伏,你是活的不耐煩了!”有脾氣火爆的將士忍不住脫口罵道。
罵完之后,才覺僭越,忙向陸錚拱手道:“末將逾矩,實乃太過生氣,還請元帥莫怪。”
陸錚擺擺手,示意屬下無妨。
然后,才將視線轉向王延。
他的目光冷而淡,沒有多少溫度,幾乎,就像是在看個死人。
這樣的目光,是極有壓迫感的,尤其,還是在陸錚故意釋放威壓的情況下。
在場的將士們,不少都曾是隨著陸家幾代住主帥上戰場殺敵的,他們對陸錚,都可以說是極為熟悉,可此刻,卻忽然覺得,眼前的陸錚,有些陌生。
卻讓人懼服。
王延在陸錚這樣望過來的時候,心底就已經絕望了。
可惜,他說不了話,又動不了,只能像個將死之人一樣,茍延殘喘著。
良久,陸錚才道:“王延,你犯下滔天大罪,私調兵士,設伏謀害大軍,哪一樣拎出來,都是死罪,你也不必掙扎不應,你不應,自有人將所有罪行都交代了,你昨夜,與楊業見過面吧,亥時三刻見的,密林大雨,談得倒是不錯,可惜,回來之后,楊業就將什么都交代了,否則,我們怎會提前做了準備,這般順利將你們一網打盡。”
王延聽到陸錚的話,呼哧呼哧地喘了幾口氣,掙扎著嗚嗚咽咽地,想要說話。
可惜,陸錚并不給他機會,冷聲接著說道:“本帥昨夜便已修書明州守備崔浩,崔大人的加急信,今早便送過來了,就是本帥手上這些,這字跡,你可熟悉,需要本帥給你念一念嗎?”
王延見到陸錚手中那些信件,徹底傻眼。
他是瞞著崔浩出來的。
當初謀大事時,崔浩無論如何都不同意,那位大人無法,便命他私下行動,且承諾他,事后必然將崔浩推出去擋槍,將他提拔到明州守備的位置上去。
有信件為證。
而作證的信件,如今正在陸錚手中,又有楊業證詞。
這是必死無疑了。
可是,他此舉大逆不道,怕是要累及家小……
思及此,王延費力從地上爬起,對著陸錚重重地磕了下去。
陸錚這才對陸文抬了抬眼睛,示意陸文將王延被卸下的下頜接上去。
陸文領會,走上前去扯起王延,手腕一翻,王延被卸下的下頜角就接了回去。
動了動嘴巴,王延啊了一聲,終于能發聲了。
他忙道:“陸將軍饒命,小人,小人也是被逼的啊……”
陸錚并不買賬,冷哼一聲,“被逼的?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迫你,還是你自己受不了重利,王延,你說話最好老實點兒,本帥沒那么多時間,陪你打啞謎!”
“是是是,小人不敢,”王延心知是躲不過去了,心一橫,咬牙問道,“小人自知死罪難逃,可是,小人想斗膽求一求將軍,可否別禍及家小?都說將軍仁義,小人冒死相求,若將軍答應小人,小人必將所知全都交代清楚。”
陸錚聽了王延所言,眉心不由地緊緊蹙起。
這王延莫不是算計人算計傻了,當所有人都跟他一樣小人?
別說他求了,縱使他不求,自己也不可能因此禍及他的家小。
再說了,他犯的又不是造反大罪,何至于如此擔心,定是算計太多,便以為世人都跟他一樣心思齷齪。
“你且說吧,只要你老實交代,本帥必不會動你的家人。”陸錚點點頭,應了王延的話。
而他應話之前那一會兒的停頓,落在王延眼中,正好成了猶豫。
反倒叫他更加相信了。
若陸錚應的痛快,他反而要覺得其中有詐,今見陸錚猶豫過后,方才答應他的,他才覺得,陸錚是認真考量過他的話,認為有價值,才答應他的要求的。
如此他才放心。
還真叫陸錚說著了,這正是自己心思齷齪,所以,才將世人想的都跟他一樣齷齪。
若是陸錚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只怕必要在心中嗤之以鼻。
猶豫?
他只是覺得王延想法太齷齪無腦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