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筠很快就回來了,也打聽清楚了安笙為何而來。
“顧二小姐是來給二夫人送胭脂水粉的,說是在街上逛的時候,瞧見了好東西,便拿來孝敬二夫人。”
女兒家都愛美,平日里逛個脂粉鋪子,再正常不過。
而安笙發現了新鮮好用的胭脂水粉,拿來孝敬林氏,就更加不奇怪了。
但凡會做點兒人的姑娘,都知道該討好未來婆母,這是每個做人兒媳婦,都必須要學會的事情啊。
宛筠覺得安笙來這里,沒有什么奇怪的,可陸銘卻好像并不這樣認為。
他聽了宛筠的話,仍舊思索了一會兒,又問:“陸錚呢?”
“二少爺?”宛筠奇怪地看了陸銘一眼,見陸銘表情不怎么好,忙又低下頭,答說,“二少爺說是送顧二小姐回府去了,這會兒想來也該往回來了。”
“他們一直在一起,陸錚沒出府嗎?”陸銘又問。
宛筠更加不解,但還是答說:“一直在一起的,二少爺午膳也在二夫人那里用的,還有顧二小姐,用過午膳后,二少爺就送顧二小姐回去了。”
陸銘聽了這話,眉頭仍舊皺著,不曾舒展開。
片刻后,才沖宛筠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行了,你先下去吧,盯著點兒外面,陸錚一回來,立刻告訴我。”
“是,大少爺。”宛筠頷首應是,然后,才轉身出去。
就在陸銘讓宛筠打聽二房的消息時,林氏也在叫人密切注意著他們。
宛筠這邊一到留樨院打探消息時,林氏就知道了。
扶冬問林氏,要不要派人攔下來。
林氏冷哼了一聲,咬了咬牙,道:“攔這一次,還能次次都攔住么?他不就想知道安笙來做什么么,那就讓他知道,我還就不信了,我兒媳婦給我送兩盒胭脂水粉,莫不是也要經過他們同意不成!”
林氏這話明顯有些意氣,但也足見她多生氣。
她平日不是會這樣說話的人,今日若不是被氣狠了,傷極了,斷斷不會如此。
林氏的意思,扶冬明白,小聲勸解了兩句,便安排人往下傳消息去了。
安笙來這里的真實目的,除了她之外,整個留樨院的丫頭婆子們一概不知,就算是她不安排,宛筠其實也打聽不到真正有用的消息。
不過,林氏這樣生氣,扶冬心里也不好過。
這些年,她陪著林氏一步一步走過來,深知林氏的不容易,主仆做久了,也有了感情,林氏又待她親近,在扶冬心目中,林氏跟陸錚都是自己的家人。
她自然是不愿自己的家人被人欺負,甚至被人謀害的。
其實,她也不是那么明白,為什么鄭氏母子會這樣不知足。
這些年,林氏和陸錚為他們做的還不夠多嗎?府里什么好的都緊著大房,二房和三房誰說過一個不字,又或者跟他們搶過什么東西?
說白了,還不是人心不足,好處多了,就不知道感激了,以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大少爺想要護國公的位置?
真不是扶冬看不起陸銘,實在是,陸銘的身子絕對撐不起這個位置啊!
這護國公的爵位,是老國公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哪一位國公,不是有真本事,用軍功撐起這個爵位的?陸銘那樣的身子,即便往后大好了,難道還真能上戰場不成?
一個不能上戰場的護國公,皇上要來做什么?
這樣淺顯的道理,她一個做奴婢的都懂,大夫人跟大少爺,難道就不明白嗎?
或許不是不明白,只是覺得不甘心吧。
思及此,扶冬不禁有些替林氏跟陸錚不值。
他們母子付出了那么多,一心為這個家好,可是,他們的至親,卻想要害他們性命。
歸根結底,就是為了一個爵位。
若陸家沒有了陸錚,此刻還會是受人景仰尊崇的護國公府嗎?
這樣顯而易見的事實,有些人,卻偏偏選擇看不見……
……
入夜后,陸錚等著闔府沉寂下來,才悄悄出了府。
陸錚走后,林氏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順著微弱的月光,看了一眼窗外,良久,輕輕嘆了口氣。
午后陸錚同她說了,要這個時候出門去見太子,想來,這會兒已經出去了吧?
東宮。
太子接到陸錚派人傳來的口信后,便交代下去,讓暗衛盯著外面的動靜,見到陸錚,即刻將人帶來。
暗衛們守了許久,才見到陸錚,忙將人帶去了太子寢殿。
時辰已經晚了,太子寢殿里只有一盞微黃的壁燈還燃著,微弱的光線照不清殿內的全貌,只能照出個大概。
殿內伺候的宮人,一早便被太子以睡不踏實給趕出去了,如今守在外殿的,只有幾個心腹。
陸錚過來,內官并不驚奇,無聲地朝人行了一禮,便將陸錚帶進了內殿。
太子早就等在那里了,一見陸錚進來,便將人叫到自己身邊去坐。
陸錚跟太子抱拳行了一禮,才走過去坐下。
剛坐下,就聽太子說:“我接到你傳來的口信,便派人去老大那盯著了,果真,蕭良午后去見了老大,說的,正是你口信中提及的事情。”
雖然知道安笙不可能說謊話騙他,但是,親耳聽到太子也這樣說,陸錚心里還是挺觸動的。
說不清那一刻的感覺,到底是什么,只是覺得,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變了……
陸錚迅速整理好心境,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問太子:“殿下打算怎么做?”
太子聞言,沒急著回答,而是先仔細看了看陸錚,見陸錚面上確實沒有勉強,這才道:“自然是不能讓他們得逞的,這件事,你我策劃了這么久,你冒了那么大的險,才將寒鐵礦藏找回來,如今又有個這么好的機會,能堵住匈奴王的嘴,絕對不能讓他們為了一己私心,壞了大事,此時關乎西北戰局,絕對不能有絲毫差錯。”
“殿下所言甚是,該當如此。”陸錚也頷首應和道。
他跟太子想的一樣,都覺得此事不能姑息。
與公與私,他都不能讓那些人胡來。
在國家大義面前,任何危害國家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