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童太沖動了。私以爲比雲(yún)燼當太子風流得意時的光景,差遠了。但眼下他也只這麼大點兒,不能拿他跟他那兄長做比較,但也不能太順他的毛讓他以後無法無天。
是以,我站起身拂了拂裙角,便與大白下了令,道:“大白,好歹你也是上古魔獸,不拿出一點你的威風來,恐叫人小瞧了去。連你的前主人我的小姑都說你不敵它們,往後怕是不管哪個都幹在你虎頭上拔毛了。你且與它們鬥上一鬥,讓這位小殿下開開眼,贏了算你的,死了算我的。”
大白頓時鬥志高昂,毫不畏懼就跟兩隻半大的獬豸鬥了起來。
我雲(yún)淡風輕地步入錦雲(yún)宮,將身後那震天吼叫充耳不聞。
來九重天之前,我派人通知了小姑姑父,因而姑父沒去辦公,小姑也沒去晨跑,兩人俱等著我。
與他們話家常不過一會兒,小童便涕泗橫流地跑來告狀。道是小左小右敗了。彼時我扭頭往外一瞧,大白正端莊優(yōu)雅地邁著虎步往這邊走來。
果然是長志氣了啊。誰也不曉得,如今它身體裡住著兩個魂,平日裡就掐架掐得厲害,把一身皮肉都練就了一番銅皮鐵骨,如今遇上了共同的敵人還不同仇敵愾將對手打了個落花流水。
小姑急了,忙跑出去查看小左小右的傷勢。
我喝了一口茶,放定,起身,對著姑父作了一揖,道:“想必天帝也覺得,我不如我父親,爲東極帝君一日,沒有哪一日是安寧了的。帝君之職責,也一直被我拋諸腦後不聞不問還險些釀成大錯萬劫不復(fù)。今日,特向天帝請辭,將東極託付給天帝。若是哪日我父親母親得幸雙歸,再還給他們罷。看家這門活計,今日起我不幹了。”
姑父氣定神閒地放下茶盞,捋了捋廣袖,挑著眉道:“你以爲這世上所有的事情就是你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了的嗎?東極帝君的頭銜你厭煩了,便卸給了孤,那要是有朝一日孤對天帝這個頭銜也厭煩了,該卸給誰好?”
我瞅了他兩眼,摸摸鼻子道:“你不是還有兒子嘛。當初我父親兩手一撒把帝君之位傳給了我,還不是仗著他自己有個後人,眼下我沒兒沒女連嫁也未能嫁出去,往後還嫁不嫁得出去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更遑論有個把後人了。所以這事兒還得拜託姑父。莫說帝位不想要便不要了,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姑父說許多事情不是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那當初我還不想當這東極的帝君呢,爲何我父親母親又強行讓我當呢?”
外頭流錦小姑唏噓地領(lǐng)著小左小右進來,在園子裡將大白狠狠罵了一頓。大白臉皮也厚實了,況且眼下我纔是它的主人,因而它面不改色十分欠揍。
我伸了伸懶腰,走到門口,彈了彈警惕的小童的額頭,笑道:“一切有勞姑父,這小殿下養(yǎng)得不錯。雖說與燼哥哥放養(yǎng)的方式不同,不過也莫要大意,讓他走了另一個刁鑽的極端。”
“我若不答應(yīng)呢?”姑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