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殿中,龐小姐已哭成了淚人,嗚嗚咽咽的與龐夫人道委屈:“……王妃不但諷刺我,還威脅我,最后又裝昏來嫁禍于我,母親,您一定要替女兒做主啊。”
龐夫人覺得棘手。
原想著挑選在新婚夫婦謝恩之日入宮來,一則是讓女兒在心上人面前露個面,相沒有男人能忽略掉她容貌。再則是想會一會那個和親公主。
只想不到會橫生枝節,發生這樣事端。
“好了好了,若真是這么一回事,相信皇后娘娘也會為你做主的。”龐夫人擔憂的看向皇后。
吳嬤嬤與珍玉各種法子都用過了,人還是沒有醒來,且探額頭溫度明顯偏高,分明是在發燒,二人就都著了急。
皇后蹙眉,忽然道:“本宮那有銀針,刺十宣放血人自然就好了。來人,取針!”
“是。”
龐小姐心下不免得意起來。
十指連心,十宣乃是十指頂端,以引枕刺之就不信她還能裝的下去!
吳嬤嬤與珍玉卻是將榻上的人遮擋的嚴嚴實實:“不成,太醫還沒到,怎能胡亂下針,萬一將王妃扎壞了當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口諭,你們還想違逆不成。”龐夫人呵斥。
吳嬤嬤陪笑道:“皇后娘娘一番好意,我們王妃自然心領,只是這貿然動針著實是不妥啊。”
“有什么不妥,皇后吩咐的自然是要救王妃的好法子,你這老刁奴橫加阻攔,王妃一旦有個萬一,你擔待的起碼!”
吳嬤嬤被訓斥的也來了脾氣。但畢竟也是宮中歷練出的老人兒了,即便面對這等惡劣態度,依舊能夠面上帶笑:“您說的哪里話。老奴生是王妃的奴婢,王妃若有萬一,老奴自甘下去陪葬。只是這會子太醫就要來了。老奴實在是不懂各位一定要用針扎我們王妃的手指頭是何意思。難道人昏迷過去,在用針扎醒,就能說人從沒有昏迷過?”
一句話就戳穿了皇后的心思。皇后羞惱不已。
龐夫人冷聲道:“原來東盛小國的禮儀便是如此。今日也算是領教了。”
吳嬤嬤依舊賠笑:“老奴一身賤骨頭,如何能代表的了東盛國的禮儀如何?倒是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卻叫咱們都領略了鳳儀風華。明白了什么叫做婦德典范。”
“刁奴。”皇后被諷的面紅耳赤。
側間亂著,外間的蕭羿跟著干著急,覺得這些婦道人家說話的重點真是越來越歪。人昏迷著,不想怎么救人。先互相攻訐起來了。
自那日初見,那一抹窈窕倩影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今日再見,眼瞧著她如一朵嬌柔的花兒軟軟的落在他懷里,蕭羿到這會子仿佛還能感覺到臂膀上那柔軟的觸感和淡淡的幽香,那等絕色。比龐小姐更能吸引他。
蕭羿覺得悵然。她畢竟已經是他的小嬸嬸。雖然小叔叔都比他年輕了近兩歲……
正想著,卻聽見外頭一陣輕快腳步聲,抬眸見是蕭錯。蕭羿詫異道:“小皇叔,你不是在父皇那里?”
“才得的信兒。”蕭錯一進門就聽見內室里的爭吵。不免蹙眉:“怎么回事?”
蕭羿不知該如何回答。
蕭錯已經快步進了里頭。
見窗畔的榻上,才剛還活蹦亂跳的人這會子軟軟的躺著,珍玉和吳嬤嬤兩個攔在榻前正與周圍之人發生爭執的模樣,蕭錯不免心急如焚,兩三步竄到跟前,顧不得給皇后行禮,就拉開珍玉將傅縈抱到了懷中,手掌試探她額頭的溫度。又發燒了。
“怎么回事?”蕭錯銳利的眼神仿若鋼針一般掃過眾人臉上,就連皇后都覺得膽寒。
手中沾過人血的人,看人時眼神都與尋常人不同。透著一股子野生動物嗜血的野性和狂性,凌厲的仿佛只要說出個不字,他就能立即撲奔上來咬斷獵物的喉嚨。
龐小姐早已面色緋紅,對蕭錯這般霸氣的模樣又愛又怕。剛要開口,卻被一旁的生母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眼淚一下子涌上了眼眶。
“許是一場誤會。”吳嬤嬤搶著先開了口:“當務之急是王妃的身子,才剛龐小姐請王妃去院子里賞花,奴婢們都被遣開。遠遠地只瞧見王妃與龐小姐相談甚歡,后來王妃暈倒時,恰二殿下進來,急忙去扶了一把,否則王妃可能會一頭碰上假山石。”
“哦?”蕭錯微笑:“好一個相談甚歡。”
將傅縈抱起,在懷中顛了顛。蕭錯便大步流星往外頭走去。
吳嬤嬤和珍玉連忙跟上。
皇后急忙追了兩步:“無憂,你這是帶著人去哪兒?太醫馬上就來了啊。”
“不勞煩皇嫂了。皇嫂既然有貴客在,我等怎好繼續叨擾?就此告辭了。”言下之意是皇后為了招待“貴客”,而根本顧不上傅縈。
皇后氣的跺腳。
蕭錯這廂抱著傅縈出了坤寧宮,是則是一面疾走向馬車,一面吩咐阿圓:“告訴太醫回府準備著。還有。珍玉,你說剛才是怎么回事?”
珍玉都急哭了,又因這兩年吃胖了,一路小跑不免累的氣喘吁吁的,但依舊將事情說了:“……奴婢瞧見王妃與龐小姐說話,起初還好,后來是王妃賠笑,龐小姐震怒,在后來王妃要走,龐小姐就拉著王妃的手不讓走,沒說過幾句話,王妃就頭暈了,先是扶著假山石,倒下時多虧了二殿下恰好路過將王妃接住了,否則那周圍不是假山就是石磯子,王妃怕是要磕碰壞了。”
珍玉也不傻,才剛吳嬤嬤既然主動提起二皇子,就說明希望開誠布公。免得這件事往后會被人拿來做話柄,蕭錯若是事先之情好歹好些。
蕭錯點頭,抱著傅縈上了馬車,隨后就吩咐馬車啟程。
馬車里,“昏迷”的人躺在蕭錯懷中,忽然伸出一只手臂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了他胸膛。
白皙的耳廓就在唇畔,蕭錯禁不住輕輕地咬了一口:“小壞蛋,舍得醒來了?”
“就知道你看出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裝不下去了。”
傅縈知道,以蕭錯對她的了解以及他的功夫,旁人看不出來的他也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