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答道,“蘇氏是大型的集團公司,這裡的氛圍很好,我想,只要我努力,這裡將會是我發(fā)揮才能的最好平臺!”
聽了女孩的回答,曉律讚許地點了點頭,也就這樣讓她做了自己的助理抒。
現(xiàn)在,只這一個電話就能證明,自己的這個助理沒有選錯——試想,要時刻知道公司裡來了什麼人,並且判斷出這個人會不會和她這個副董事長有關係,需不需要提前準備……這得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啊!
當然,在這些細節(jié)之後,能高度的責任心和忠誠,這怎麼能不讓她喜歡呢?
想到這,曉律對著話筒說道,“準備碧螺春吧!”
“是!”
在吩咐了艾雯準備茶水之後,曉律自己洗了手,坐到茶幾旁邊,默默地削起了蘋果。
她一邊準備水果一邊想到,父親這個時候來,如果是爲公事,一定是爲房地產(chǎn)公司的事,如果是爲了家事,自然是說秦一城和蘇靜欣的事……
“董事長,裡面請!”
正在曉律低著頭沉思時,輕輕地敲門聲響起,艾雯親自把父親迎了進來帶。
“爸,您來了!坐這裡吧!”
“好!”
蘇慕盛本來就興致不高,等看到曉律削好的蘋果,不由地輕嘆一聲,坐下。
“爸,您吃水果吧!剛纔小艾說您來了,我想著這蘋果對心臟好,就先削好了,等著您……您吃一塊嚐嚐!”
“哦!”
蘇慕盛雖爲曉律的孝心感動,但是,此刻,他的心裡有事,吃著蘋果,依然面帶愁容。
對於曉律來說,父親不說話,她也不好說什麼,就陪著他默默地吃了一塊蘋果。
吃過蘋果,蘇慕盛重重地放下果籤,曉律又遞了溼巾給他——女兒越是照顧地周到,他的心裡越不好受。
“曉律,爸爸對不起你,過去對不起,現(xiàn)在……更是……”
“爸,您別這樣,過去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對於我來說,找到了自己親生父親,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幸福了!”
“你能這樣想,爸爸真得很感動!可是,現(xiàn)在……”
“爸,您……”
蘇慕盛腿微微張開,雙手各撐於膝上,坐得端正,態(tài)度極其鄭重,他語調沉沉地說道,“曉律,自從知道靜欣得了不治之癥之後,我這心裡就一直在內疚自責,一是爲了我沒教育好靜欣,如今害了她,二是……”
說到這,蘇慕盛擡眸看了看坐在旁邊沙發(fā)上的曉律,艱澀地說道,“二是,我爲了救靜欣,去找了秦一城,去求他救救靜欣!”
“爸!”
曉律怔住了,這件事,秦一城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她以爲,秦一城是主動去幫蘇靜欣的,原來,這背後還另有隱情。
“曉律,那天,我去找一城,我跟他說,靜欣得了這樣的病,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已經(jīng)沒有了求生的***,而這多年來,他就是靜欣的希望,是靜欣的命,只要他肯回到靜欣身邊,照顧她,她一定會重獲人生。”
聽了父親的話,曉律低下了頭。
蘇慕盛心裡的內疚感讓他繼續(xù)用沉重的口氣說道,“曉律,我知道一城愛的是你,我也知道,一城是你的幸福……可是,你和靜欣都是我的女兒,現(xiàn)在她有生命危險,而你還是好好的,以前,我說過,讓你做出贏家的姿態(tài),如今,我們這些健康人,是不是要爲她這樣的身患絕癥的弱勢羣體做些犧牲呢……對,就是犧牲!當時情況緊急,爲了能讓靜欣做手術,我……犧牲了你的幸福!我跟一城說,靜欣把他當作生命,沒有了他的愛,靜欣就沒法活,而你不同,你是一個堅強獨立的女孩子,你沒有了一城的愛,會活得很好……”
什麼?
聽到這裡,曉律立刻想到了那天的事——
那天,她打電話說給秦一城送鑰匙,結果他沒頭沒腦地問了她一句話,“曉律,假如我告訴你,我不愛你了,我要離開你,你會怎麼樣?”
結果,她不假思索、口不對心地回道,“那我也告訴你,我也不愛你了,我會帶著兒了遠遠地離開你,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當時,她因爲不瞭解情況,以爲秦一城在和她開玩笑,回答他時帶著幾分賭氣,沒想到,後來,他就回到了蘇靜欣身邊……
她還以爲,這一切都是秦一城自己的選擇,沒想到,原來,是父親跟他說了那樣的話,他才帶著試探,那樣問她!
是啊,秦一城在聽了她口不對心的話,當了真,果然就去找蘇靜欣了!
把一切想清楚之後,曉律更沉默了。
看來,父親果然瞭解她,知道她有一顆驕傲的心。
知道她在秦一城讓她做選擇時,她會如何地昂著頭說自己不在乎他的愛!
可是,父親並不知道,倘若真沒有了秦一城愛,她也會少了半條命……
辦公室內的氣氛冷下來,父女倆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一時都無語了。
沉吟良久,蘇慕盛才提了提氣說道,“曉律,我知道你心裡委屈,我今天過來,也是向你道歉的!只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靜欣死於不治!”
說完,他期待地看著曉律,似乎想聽到她說些什麼。
曉律感覺到了父親切切的目光,她低著頭,輕輕地說道,“爸,您是我的父親,您做的事,我能理解!”
這一聲理解,曉律說出來的時候,分明讓蘇慕盛感覺到了她的心在滴血。
他的女兒,他自然知道,因爲知道,心裡才很難過。
他忍不住喟然長嘆道,“曉律,如今的局面,實屬無奈啊!”
“爸,我知道!”
“曉律,爸爸問你,假如秦一城和靜欣離婚後,不是選擇了你,而是選擇了其它人,你和靜欣之間沒有過矛盾,只有姐妹關係,當她得了絕癥之後,她的前夫卻只顧著自己的幸福,而不想救她,你會怎麼辦?你難道不是會去找一城,求他來救你的姐姐嗎,或者,你還會去求一城的身邊人,求她憐憫你的姐姐,不是嗎?”
父親的這番話一出口,曉律豁然明白了兩件事。
一件是,她的心裡真像父親說的那樣,有心救蘇靜欣。
另一件是,父親今天過來,不是幡然悔悟,想真正地爲她做什麼,而是過來說服她,讓她接受秦一城照顧蘇靜欣這個事實!
是啊,假如她和蘇靜欣沒有之前的恩怨,她一定會拼命地保護自己的姐姐!
是啊,假如秦一城於她是陌生人,她或者真會爲了蘇靜欣去求他的幫助,甚至求他身邊的女人寬宏大量地答應這件事!
可是,事實不是這樣,事實是,她就是那個受盡了蘇靜欣的欺侮,又是和秦一城真心相愛的人……所以,她如今能讓秦一城留在蘇靜欣身邊,是完全犧牲了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幸福,自己的愛情,才做出的選擇!
她已經(jīng)默許了這樣的事,父親他難道,還有其它的想法嗎?
“爸,您不必說了……您的話,我聽明白了……這些道理,我都懂!您放心吧,我不會阻攔一城照顧……她的!我如今有自己的事業(yè),有兒子,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還有一城對我的愛,我比她富有,我是不會和她爭一時一事的!”
“那如果,一城要一生一世陪著靜欣呢?”
父親的問話像炸雷一樣響過,曉律冷得打了一個激靈——她剛說了一句‘一時一事’,父親就問她‘一生一世’的問題,可真是急切啊!
這不是連喘息的機會也不給她嗎?
曉律渾身僵硬地坐在沙發(fā)上,一邊自己安撫著自己的冰冷,一邊對著父親平靜地說道,“爸,我已經(jīng)說了,一城要救她,要幫她,我是不會攔著的,您何必非要想那麼多呢!”
此刻,聽著曉律如履薄冰的話,看著她受傷的眼神,蘇慕盛終於愧疚地低下了頭,不再問什麼了。
……
跟父親的談話結束了,曉律心裡的思緒卻沒有停下來。
接下來的一整天,她都心事重重地,一直到了晚上,才安穩(wěn)下來。
世上的事情,不總要自己渡自己嗎?
自己不能安撫自己,誰還能安撫自己呢?
晚上,曉律正坐在牀頭看書的時候,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自從那天秦一城說了她之後,她就每晚主動鎖了門,他若來,就自已開,若不來,她就安心地睡……
沉吟間,門被從外面推開了,秦一城瞭了一眼室內的情景,反手鎖了門,走到牀前,盯著女人的臉,幽幽地說道,“丫頭,老公不在,你的牀空得難受吧!當書桌用了?“
書桌?
曉律低頭看了看自已攤在被子上的書、字典、筆記本,連忙一邊用手朝懷裡攏著這些,一邊小聲地咕噥道,“你不在,我遇到問題了總要查字典吧,字典裡沒有,我不得查筆記本嗎……”
秦一城不作聲地聽著她的解釋,把字典和筆記本,一樣一樣拿走,然後移到她跟前,很鄭重地說道,“老婆,你萬能的老公回來了,不僅字典、筆記本都不用了,還有語音陪聊功能,你是不是很幸福呢?”
曉律被他的話逗樂了,推了推他放在自已腿上的胳膊,嗔怪道,“秦一城,別鬧了,誰讓你陪聊?你只要有語音字典的功能就好了!乖乖坐著,我還沒看完書呢!”
“好,我就在一邊候著!”
說完這一句,秦一城果然不再‘鬧’了,陪著曉律看起書來……
看完書之後,秦一城讓曉律等著,說是要去做湯——
“秦一城,這麼晚了,我不吃夜宵!”
“特殊時期,要補一補,不然,身體虛了,以後,還怎麼愛我?”
男人一口氣說了那麼長的句子,曉律快速地消化了一下。
秦一城一定是知道她來月.經(jīng)了,所以纔要做湯……這做湯就做湯吧,怎麼和愛他聯(lián)繫到了一起呢?
湯燉好後,曉律一邊喝著湯,一邊想著秦一城的這句話。
滋補的湯入到腸胃裡,身體漸漸地熱起來,她蹙了蹙眉,看著眼前勺子裡的藥膳,懼了——這麼多湯喝到肚子裡,怎麼睡得著呢?
“曉律,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一直沒跟我說?”
委屈?
曉律聽到秦一城說什麼委屈之類的,心裡有些亂,舉著小勺把看了很久的湯直接嚥了下去。
“丫頭,是不是她對你做了什麼……”
“秦一城,我在喝湯呢!你突然一問,都燙到我了!”
燙?
這湯,他怕燙了沒法喝,特意在樓下晾過的,怎麼會燙呢?
看來,她是不想回答他,故意找藉口吧!
“好,我不說了,我先去洗澡,你喝湯吧!”
等秦一城進了浴室,曉律把剩了小半的湯碗放下,琢磨著他剛纔說的話,忽然就想到了蘇靜欣害得她流產(chǎn)的事……只是,這樣的委屈雖大,她怎麼跟他說呢?還有,今天父親老淚縱橫的模樣仍在眼前,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在蘇靜欣有生命之憂,需要秦一城照顧的時候,說出蘇靜欣的可惡之處,讓秦一城對蘇靜欣失望呢?
“來,把剩下的湯喝了!”
“秦一城,你不是進浴室洗澡了嗎?怎麼又出來了?”
“我後悔了,怕你不認真喝湯,等你喝完湯我再離開……乖,來,張開嘴!”
“秦一城,我自已來就好了,不用你喂!”
“別動,一定要喂!是我不好,剛纔就應該餵你的!”
剛纔?
曉律瞪大了眼睛看著秦一城,慢慢地嚥了一口湯。
說實話,不管剛纔現(xiàn)在還是以後,她都不想讓他喂,自已喝多舒服!
夜深了,夫妻兩人躺在牀.上,曉律背對著秦一城,側臥著,秦一城從背後貼過來,手心暖到了她的小腹上——“老婆,我看你是真受了什麼委屈,就是不想跟我說吧!”
“秦一城,別說了,我們兩個現(xiàn)在這樣,靜靜地偎在一起,不好嗎?”
“不好,你有了委屈不跟我說,就是不信任我!”
聽了秦一城的話,曉律一時怔住了——像他這樣糾纏下去,還能睡嗎?
於是,她故意問道,“秦一城,你知道女人的生理期爲什麼叫‘例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