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深堂比平時倒是更要熱鬧,不過唐予風和舒承現在所在的地方則是格外安靜。
這是深堂裡很密閉的一個空間,房間裡有五個人,唐予風坐在宋傾荷對面,她身後站著兩個男人,而唐予風身後則是站著舒承。
這房間裡四周都很暗,只有一盞燈掛在一張桌子上方,唐予風精緻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更加耀眼奪目。
舒承臉上一直保持著平日裡的冷漠和平靜,可是沒誰知道他心裡是怎樣的翻江倒海。 ▲ тт kΛn▲ ¢ ○
唐予風笑得很漂亮,他看著宋傾荷,倒也算是有禮貌:“宋小姐,你知道這是哪裡吧?”
“小少爺,我不知道。”宋傾荷還是在裝傻,唐予風現在在和她玩心理戰(zhàn),她一定是要堅持到最後一刻的。
唐予風靠在椅子上,擡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算是潤了潤喉嚨,“你應該知道我派人把你帶過來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你這種廚娘唐家多的是,你的行爲舉止也和平常人無異,不過你知道是誰把你賣給我的嗎?”
宋傾荷沒有說話,她眼中此時是疑問的神色,好像唐予風現在在講和她一些根本就與她無關的事情。
見宋傾荷如此,唐予風更是覺得有趣了。
貓在捉到老鼠之後都要先放著玩玩,如果就這樣直接弄死,怕是失去很多的樂趣。
“我估計你現在什麼也不會說,那我們就講些其他有意思的吧。你在被送過來的路上做了些什麼,我都一五一十的知道,是想用美人計勾引他?”
唐予風指了指身後的舒承,語氣雖然戲謔,但是眼裡的光卻冷了幾分。
宋傾荷見他這模樣反而沒忍住笑了出來,大大方方的承認:“是啊,我還以爲這位小帥哥是見我長得不錯想接我出去一夜春宵,誰知道把我?guī)У竭@種地方來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唐予風好像撕破了一個口子,他很想順藤摸瓜,可是卻聽到宋傾荷說:“鬼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一路過來的時候都陰森森的,可沒把我給嚇壞。”
唐予風挑挑眉,他現在也顯得十分有耐心的模樣,只是站起來,不知從哪找了一根繩子,遞給其中一個保鏢,站在宋傾荷身旁笑著開口:“我討厭嘴硬的人,我乾脆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是那邊派過來的臥底,我要知道你爲誰傳遞消息,你告訴我之後我不僅供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你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人攔著你,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啊……”宋傾荷說完那句話的瞬間,她的脖子被剛纔那根繩子勒著,那保鏢在宋傾荷身後面無表情,可是手勁卻不小。
“放輕鬆,你不會死的,我只是要讓你嘗一點小苦頭,啊對了,我還忘記說是誰把你供出來的呢。”
唐予風笑得一臉人畜無害,他低下身子往宋傾荷耳邊低語了幾句,宋傾荷突然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你現在在那邊已經是沒有用的棄子了,不過對我來說你還是有價值的,怎麼樣,說嗎?”
宋傾荷閉上眼睛,像是認命一般,緩緩吐出一口氣道:“好,我說。”
舒承看著他們二人之間的對峙,他習慣性的把雙手放在身後,誰也沒發(fā)現他現在緊握著拳頭,掌心已經開始微微溼漉。
“正如你所言,我的上級是霍徵,每次只要唐家有什麼消息,或者是對慶華集團有幫助的文件,我都會和另一個人合手盜取。”
宋傾荷說得乾脆,這期間她一眼都沒有看過舒承,而舒承原本攥緊的拳頭也漸漸鬆了下來。
很顯然,唐予風所知道的事和舒承以爲他知道的事情是不一樣的。
宋傾荷現在就和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和盤托出:“我雖然是最不起眼的位置,但是卻很關鍵,每次接頭人來食堂吃飯,他都會在餐盤底留下一張儲存卡,而我會離開莊園採買食材向外界傳遞消息,過程就是這樣。”
唐予風重新坐在了宋傾荷對面,他姿勢很閒適,揚了揚下巴,“我不想聽別的,我只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宋傾荷沉默了一會兒,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唐予風的臉色,問他:“你說保我衣食無憂,是真的麼?”
唐予風莞爾一笑,“那是當然,我從不食言,更不屑於對女人撒謊。”
宋傾荷閉了閉眼,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緩緩對唐予風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杜澤鑫。”
宋傾荷說完這句話後唐予風捂著脣沒忍住笑了一聲,他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並且對得出的這個結果感到非常滿意。
他又問了一些問題,宋傾荷都回答得很乾脆。
唐予風擺擺手,那保鏢把繩子從宋傾荷脖子上撤開,她脖子上現在已經有了一條紅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叫那兩個人把宋傾荷帶下去,這空間裡只剩舒承和唐予風兩個人,唐予風又坐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轉身看著舒承,臉上皆是得意的笑意。
舒承沒有開口問什麼,只是唐予風剛剛說他和宋傾荷之前在車子裡做了什麼他都知道,心想肯定是坐在前面副駕駛座的那個保鏢告的密。
唐予風突然牽起了舒承的左手,問他:“她是這隻手碰的你?”
舒承手心有些癢,唐予風緩緩的用手指觸碰著他。
幸好之前手心的汗已經幹了,否則舒承很難解釋,他點了點頭,卻看見唐予風往他手上輕輕打了一下。
舒承微愣,卻聽得唐予風道:“我聽荊廣說那個女人上來握住你手的時候你沒有任何反應,怎麼,是第一次被女人握著手,捨不得放開麼?”
“沒有,我想抽出來可是她握得很緊,指甲都快嵌進去了。”
唐予風低頭去看舒承的手,他手上果然有幾個月牙形的指甲印,他牽著舒承把室內的燈全都打開,舒承往周圍看了一眼,發(fā)現這裡是一間放滿了各種“工具”的屋子。
他喉結微動,唐予風卻沒看見,只是把他帶到水龍頭下一遍又一遍的洗,等到把舒承的手給揉紅了他才甘心一般。
最後實在是氣不過,瞪著舒承道:“以後你不準碰任何女人,女人來碰你你也要給我躲開,否則別人碰了你哪裡我就砍了你哪裡。”
他這話明明是威脅,可是舒承卻聽得心裡想發(fā)笑。
拿了毛巾把手擦乾淨,舒承此時終於問了一句與今晚所相關的問題:“那個女人是什麼身份?”
唐予風聽見他這話,原本掛著的笑容一點點淡下來,不過倒很是認真的道:“唐家的對手派過來的,這些年唐家樹敵頗多,幾個旁系都不知道低調行事,惹了不少的麻煩,現在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別人都想把唐家給拉下水。”
舒承點點頭,沒再問太多事情,唐予風此時卻拿了一根菸,繼續(xù)說:“父親說我身邊有鬼,卻沒想到他的親信卻是那個最大的鬼,呵。”
唐予風說完這句話之後看著舒承,舒承把擦完手的毛巾扔在一邊,卻見到唐予風用無比認真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小少爺。”
“你不會背叛我的吧。”
“不會。”舒承回答的很乾脆。
唐予風抽完一支菸,心裡稍微舒服了些,他擡手摸了摸舒承精實的胸口,突發(fā)奇想著一個樂子,他問他:“你去鬥拳場玩兩把怎麼樣?”
“就是剛剛那個地方嗎?”
唐予風點頭,他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你在我身邊只是一個普通的保鏢,不過如果你是從深堂裡出來的,那可就大不一樣了,父親總是叫我離你遠一點,無非就是嫌棄你太渺小,你也給我去漲點面子,嗯?”
舒承哪有拒絕的餘地,他只能答應。
沒想到上司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深堂裡這些人是亡命徒,他們都是靠命來給自己賺一個未來的。
警校裡沒幾個人知道舒承的真實身份,他當年就是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故意隱瞞,但是在離開寒城前往洛城的那一夜,他的老師拉住了他。
“舒承,你這種身份爲什麼要過來當警察?”
舒承的父親是寒城極其有權勢的人物,他們沒想到舒承的父親居然捨得。
這其實還是和家庭教育有關,舒承從小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之中,父親告訴他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他說他想當警察,舒父雖然有猶豫,但還是答應了。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不管在哪裡都是人中龍鳳,可是卻沒想到他走了一條最極端的路。
舒承在上鬥拳場之前,他腦子裡想的都是他的父母和妹妹。
他今天需要給唐予風和唐家一個交代,他要向他們表明自己的“忠心”。
之前唐予風說他父親點名了他身邊有“鬼”,那他說的這個“鬼”是誰,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唐聿懷疑舒承,可唐予風雖然不相信,卻也要想辦法試探。
舒承知道他今晚是躲不過了,於是乾脆也就清空一切心中所想,認真的打上幾場。
他上場之後擡頭看了一眼唐予風的方向,唐予風現在在二樓,舒承看不見唐予風,可是唐予風卻能看見舒承的一切動作。
看見舒承之後在場的人一時都安靜了下來,他實在是不像這裡的人,他身上有一股很乾淨的氣質,與這喧鬧的深堂看起來格格不入。
舒承的對手看見舒承,眼中泛出一絲精光,他扭了扭脖子,只覺得這男人只是長得好看罷了,一定是個花拳繡腿。
可當哨聲響起,舒承直接出一拳就打在了他的後槽牙上,隨即一個翻身把他壓制在身下,直接就讓他的胳臂脫了臼。
唐予風在二樓一直看著,卻沒想到舒承出手這麼快這麼狠,他緊緊握著手裡的煙盒,眼裡亮著興奮的亮光。
此時舒承放開那個對手站起來,笑了兩聲,擡手往後撥了下頭髮:“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