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說道,“去告訴大黃一聲,不許把今天我帶來的那個人的事說出去,另外,跟今天在辦公室的那幾個,都說一聲。”
那屬下心中疑惑,不過見華琪神情冷厲,立刻認真點頭。
再說凌蓉蓉走出警局時,正好看到一個身材姣好衣著華麗帶著眼鏡的女人,站在停車場的偏角,凌蓉蓉發現這女人有點眼熟,就多看了一眼,正好聽到女人滿是不耐煩地說道,“劉局,這事再不給我解決,我真去找你們廳長了”
“哎呀,我的大明星,別生氣啊你看,現在你那個小師妹也突然死了,正好沒法繼續調查下去了,負責這案子的那個刺兒頭,我已經強行命令她結案了,放心放心,不會影響你的名聲的。”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上了年紀的。
“哼早干嘛去了,害得我最近這一陣連通告都沒法接,這里頭的損失,你們賠償得起么”女人依舊不依不饒。
“是是,是我們的錯,哎呀,我的大明星,別板著臉了啊,來,咱倆好久也沒有快讓我好好疼一疼。”
“你干嘛呀,這是在外頭,你”
后面的對話簡直不堪入耳,凌蓉蓉抿著嘴唇用力眨了眨眼,臉有些發燙地趕緊快步離開。
才走到馬路邊,就接到了莫輕的電話,小丫頭似乎購物購得心滿意足,連電話里的聲音都是輕快的,笑著問明白了凌蓉蓉在哪兒,就說要來接她,然后直接去她同學家。
凌蓉蓉坐在警局兩百米外的公交站臺上,手里拿著一個吃了一半的雜糧餅,低垂著眼看著餅上的調味醬,想起華琪,愈發地沒了胃口。
她總是這樣,太過正直棱角分明,明明面冷,心里卻總是熱乎乎的。
然而,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被那個渣男背叛,聲名狼藉,最終落得孤身一人,再無親近。
正想著,手機上忽然收到一條短信,凌蓉蓉無精打采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隨后清潤透亮的眼睛,瞬間瞪大,是華琪的號碼。
凌蓉蓉抿嘴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將短信點開,里頭有兩行字剛剛多謝你。另外,以后不要再來這里,我不想再看見你。
我不想再看見你。
當年,同校的一個男生,一心想要追求凌蓉蓉,卻被凌蓉蓉屢屢無視,心內又惱又恨,于是就終日買醉,然后在凌蓉蓉的宿舍樓底下放聲大歌,鬧得學校風聲風語。
凌蓉蓉本不在乎旁人的言語議論,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唯獨華琪,兩人是好姐妹,她雖然看上去高冷驕傲,可是心里卻著實為這個好朋友被人非言而著急。
于是,在那個男生又一次在學校旁邊的酒吧里喝酒揚言要搞到凌蓉蓉時,就找了過去。
當時華琪并不知道,人心居然可以壞到黑到發紫的地步,只是純粹好心想要他不再糾纏凌蓉蓉,讓他自己也痛快些。
那男生見華琪清清冷冷的模樣,不知道怎么地就動了齷齪心思。
給了不會喝酒的華琪一杯酒,說,只要華琪喝了那杯酒,就保證不再去騷擾凌蓉蓉。
心思單純一心為友的華琪,就端著杯子喝了下去。
結果可想而知。
酒里下了東西。
等華琪醒來時,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已經被那男生拿走了,看著渾身青紫的自己,華琪并沒有自憐自艾多久,只是收拾了下,就從那個臟亂的小旅館里回了宿舍。
誰都不曉得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凌蓉蓉,察覺到她純陰之氣消失,只當她是交了男朋友,并沒有多想。
直到幾天后,那男生,拿著無數張華琪的裸照,找到凌蓉蓉,威脅凌蓉蓉,如果不跟他交往,他就把華琪的這些照片打映出來,貼滿校園所有的角落。
凌蓉蓉那是生平第一次發了巨怒,狠狠地甩了那男生一巴掌。
然后,當天下午,華琪的那些照片,就被張貼到了學校最顯眼的地方。
凌蓉蓉那天去找白玉英,想讓她幫忙弄到那男生手里的華琪照片的,直到晚上回來才發現。
宿舍里,華琪沉默地坐在床上,另外兩個室友不在,只有走廊上站著許多女生對著她們宿舍指指點點。
凌蓉蓉走回宿舍,看到原本就清冷的人,此刻臉上更加冷清,在她走近,試圖想要道歉或者說些什么,支吾了半天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時,終是抬頭,憤恨地看著她,說了這么一句你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華琪當時的眼神,凌蓉蓉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當時只覺心中劇痛,默默地轉身,走出宿舍,在宿舍樓下,看著自己宿舍床邊那個埋頭啜泣的身影,靜靜地站了一個小時后,做了一個決定她要為華琪報仇
于是,她擅自動用了爸爸一再叮囑她不得輕易使用的家傳秘術。
讓那男生在后來的一段日子里,終日被惡鬼纏身,沒有性命之虞,卻精神百般受折磨。
隨后,她就遭到了劇烈反噬,高燒不斷意識模糊,一直躺在兩世齋,被白玉英照顧著。
再清醒時,已是一個月后。
回到宿舍,華琪的那張床已經空了,室友告訴她,華琪被學校退學,家里來人,將她又打又罵了一頓,就領回了家。
室友還告訴她,華琪原來是孤兒,一直是舅舅舅媽撫養的,但她的舅舅舅媽對她并不好,華琪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自己拼命打工掙來的。
那一晚,凌蓉蓉在華琪空空的床板上抱膝坐了一夜,腳邊放著手機,短信的輸入框里,“對不起”那三個字,始終沒有發出去。
“嫂子”
馬路對面傳來清脆的招呼聲。
凌蓉蓉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將手機收起來,調整了下表情,將雜糧餅提起來,朝站在車邊的莫輕走去。
兩百米外的警局二樓走廊窗口邊,華琪單手夾著煙,看那瘦小的身影坐進一輛豪華的勞斯萊斯內,清冷的臉上始終沒什么表情,淡淡地又抽了口煙,將煙頭掐滅,吐出煙霧,翻手,收起一直拿在手上的手機。
笨蓉蓉,為什么要道歉再見我,只會讓你愈發內疚,到底還是不如不見。
“隊長,局長又來問,結案陳詞您準備怎么寫”黃字華一臉沮喪地跑過來問道。
華琪掃了他一眼,“該怎么寫就怎么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