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這個剛剛還滿臉怒氣的男人,此刻卻神情複雜,似是更怒又似是煩躁地瞪向對面的畫魂,“你就這麼消失也好還省得我要花錢請人料理你”
真夠毒舌的。凌蓉蓉看著他眼角那一抹掩藏不住的不捨,嘴角抽了抽,心說,這位搞藝術的腦子都有病吧
聽到袁然的話,畫魂自散魂魄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難以置信渾身顫抖地看向他,“你你竟然這麼絕情”
“對,我就是這樣絕情,你趕緊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別來煩我了”袁然毫不示弱,甚至更加蠻橫地繼續吼道。
“你”畫魂已說不出話來,臉上的痛苦,已漸漸被恨意替代。
凌蓉蓉見狀,皺了皺眉,纔想要說什麼,旁邊的袁然又來了一句,“我什麼我我告訴你,我只愛我的妻子,你敢冒充她,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所以,還是請你趕緊消失吧免得在我面前,讓我厭煩”
凌蓉蓉見畫魂的魂體因爲袁然的話,漸漸由黑變紫,變知不好,暗暗罵了他一句,在他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一個伸手,“啪”一下,將手裡的符篆貼到了他的嘴上。
“閉嘴”凌蓉蓉已經帶了點火氣,潤潤亮亮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眼袁然。
袁然被嚇了一跳,到了嘴邊還要逼迫畫魂的話,被一張符篆全給封回肚子裡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外表綿軟嬌氣的小女孩,著實意外。
見她瞪了自己一眼後,又轉頭,快步走到那個畫魂跟前,掏出另外一張符篆,對著她的腦袋,猛地拍上,邊還怒氣衝衝地衝她發火,“夠了爲個渣男毀了自己,你傻不傻”
畫魂一愣,腦門上頂著一張靜心符,呆愣地看向凌蓉蓉。
凌蓉蓉白了她一眼,再次扭身,走到原先袁然和畫魂爭執時站著的窗口處,屈指對著窗玻璃敲了敲,語調有些冷地說道,“行了,別藏了,趕緊出來吧”
袁然和畫魂同時納悶,一起看向凌蓉蓉敲擊的窗戶處。
外頭夜色正濃,能從乾淨的窗玻璃上,看到凌蓉蓉清晰的倒影。
袁然正疑惑地看著,隨後,就見這倒影竟慢慢地扭曲起來,一個讓他心跳驟停的身影,慢慢延伸展開,代替了凌蓉蓉的倒影,出現在了窗玻璃上。
“慧蓮”袁然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道,凌蓉蓉那道符篆只不過是簡單地沾在他的嘴上,隨著他開口,就飄飄然地落了下來。
另一邊的畫魂渾身一抖。
油畫上那個女人安靜美好的面容,緩緩地從窗玻璃後鑽了進來,那雙略帶風情的雙眼,先是朝房內看了一圈,然後又繼續,緩慢地,將這個魂體,全部透過窗戶,探入房內。
這樣的姿勢,彷彿是從窗戶的夜色裡鑽了出來,帶著一股濃濃的陰森味道。
凌蓉蓉被她身上的那陣噁心的氣味給薰到了,皺著眉頭往後退了退。
“然哥,”胡慧蓮顯示朝袁然淺淺一笑,然後又對畫魂點了點頭,“鄧巧妹妹。”
原來這個穿著病服的畫魂,叫做鄧巧。
鄧巧似乎被突然出現的胡慧蓮嚇到了,面上露出驚恐神色,不停地問道,“姐姐,你不是已經去投胎了麼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姐姐,你”
那邊,袁然卻心緒複雜,他滿腔思念的那個人,終於出現在他面前了,可是他的心,卻不知爲何,竟然惶恐起來。
爲什麼會惶恐袁然下意識地看了眼全部注意力都在胡慧蓮身上的鄧巧。
站在窗邊的凌蓉蓉,默默地將袁然的那記眼神,看在了眼裡。
“妹妹,我沒有去投胎。”胡慧蓮笑得更加嫵媚動人,撩了撩頭髮,說道,“我只是去人間逛了逛,許久沒有去過,發現現在的人世間,比以前有趣多了,呵呵。”說著,還特別詭異地笑了兩聲。
袁然聽著她的聲音,就覺得哪兒不太對勁,猶豫了下,張口問道,“慧蓮,你怎麼你一直都在我身邊麼”
胡慧蓮轉臉,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袁然看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掩嘴輕笑起來,“是啊要不是鄧巧妹妹出現,我還不知道要被你關多久呢。”這笑聲裡帶著很濃的怨恨。
袁然驚訝,看向讓他覺得陌生的曾經的愛人,問道,“什麼意思”
胡慧蓮卻並不理他,在房間裡又轉了兩個圈後,就打個了哈欠,飄到鄧巧跟前,像是戲弄般地瞄了眼她額頭上的符篆,然後笑著,飄出了房間。
凌蓉蓉並沒有阻攔,這樣自帶腐氣的魂體,並不是她能解決的。
袁然本想追過去,卻在邁開半步後,停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僵硬地轉身,看向鄧巧,聲音艱難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鄧巧此刻已被那張靜心符化去了心中所有的怨氣,但是另一股絕望和痛苦,卻也翻轉而上,見袁然臉色不善地看著自己,強忍住更大的悲痛,緩聲說道,“她去世之後,你給她畫過畫,無意將她的魂體束縛在了你身邊,後來我被你的深情念想打動,幻化成魂,才一出現,就被她找去”
鄧巧想到那天,她以爲終於能跟袁然見面而興奮不已時,就被胡慧蓮巧言騙去,最後做了讓她後悔不已的決定時,心中更添了一股懊恨。
“她說她不想再在你身邊這樣毫無自由終日束縛了,於是就讓我轉移你的注意力,讓你的心思全放在我身上,她就能得到解脫了。”
“我太愛你了,也覺得她這樣很可憐,於是就答應了她,她還告訴我,說我可以變成她的樣子,讓你先注意到我,然後再讓你”
鄧巧斷斷續續地說著,臉上有些怯意,但更多的,卻是對袁然的擔心此時袁然的神態
“夠了。”袁然閉眼,打斷鄧巧。
鄧巧張著嘴看他,靜了片刻,看了眼凌蓉蓉。
凌蓉蓉卻沒有動,捏著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的,鄧巧莫名覺得這個小女道士,似乎在打什麼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