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蘇默瞧見了,一挑眉,慢悠悠的走到樂無憂的身後,抱著肩膀,聲音倒是相比之前溫柔了不少:
“怎麼,想學寫字?”
樂無憂正全神貫注的攥著筆,筆尖上雖然戳了墨水,但樂無憂卻遲遲不敢下筆。怕寫壞了弄髒這潔白無瑕的宣紙。猛地聽到安蘇默的聲音在自己的身後響起,樂無憂聽的心一緊,手上不自然的抖了抖,一滴墨水驟然躍在紙上綻放開來。
樂無憂有些慌亂,手中拿著筆,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安蘇默走到樂無憂的身邊,不著聲色的將那張被污染的紙抽走,在旁邊重新放好。樂無憂的面前,則又多了一張潔白無暇的紙來。
樂無憂正發愣,安蘇默已經從自己的手中把那隻毛筆抽走。十分自然的拿著毛筆,在硯臺裡面戳了戳墨水,如行雲流水般在紙上寫下了三個俊朗飄逸的大字:“樂無憂”。
“知道這是什麼字麼?”
安蘇默挑眉,舉著毛筆的手停在半空,側過臉,瞧著樂無憂紅彤彤的臉,輕聲開口問道。
這是自己第一次和她一起在酒館吃飯的時候,用筷子戳著水,教她寫的三個字。
“不知道……我不識字的……”
樂無憂有些內疚的低下了頭。只覺得那些個字看著十分熟悉,但卻想不起來曾經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了。
“她叫樂無憂。”
安蘇默伸手,將自己手中的毛筆遞到了樂無憂的手中,接著慢悠悠的說道;
“照著這個寫。等你學會了,我再教你別的。”
樂無憂不語,只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會照著做。雖然樂無憂這幾個字的比劃不難,但在初學者樂無憂的心裡,已經是難到上青天了。真是不懂,爲什麼人間之人總是喜歡研究這些複雜的東西。筷子是,寫字也是。
樂無憂攥緊了筆,下定決心,至少要把自己的名字記住。便學著安蘇默剛纔拿筆的樣子,一筆一劃的照著他的字開始寫了起來。
真的好難啊……
樂無憂全身心的投入進寫字之中,墨水弄的臉上,手上到處都是,也毫不在意,只想認認真真的把安蘇默教自己的字練好。
“終於寫對了……”
樂無憂放下筆,拿起紙張,瞧著滿滿一大張密密麻麻自己的字裡面,唯一一個看起來寫的還比較工整的字,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寫完了?”
身邊,傳來安蘇默那沒有溫度的聲音。
樂無憂舉著宣紙,下意識的朝著身邊,安蘇默的方向看了過去,驚奇的發現,剛纔被自己弄上墨水的哪一張宣紙,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副清秀的山水畫,而自己弄污的那一塊兒,也變成了山峰,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之處。
“真漂亮!”
樂無憂不禁感嘆道。沒想到安蘇默竟然還有這般才華,寫的一手好字,還能畫出這麼漂亮的畫來!
“喜歡,送給你。”
安蘇默隨意的將手中的毛筆放在筆架上,自個兒轉身,走到了圓桌旁,到了一杯茶水,一邊瞧著樂無憂,一邊慢悠悠的喝起了茶。
“不知道樂菱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樂無憂望著面前的山水畫,忽然想起了樂菱。因爲之前樂菱的房間裡面,也有這樣精緻漂亮的山水畫。
“誰?”
安蘇默有些詫異。樂無憂竟然也認識別人?那個樂菱是誰?究竟是自己聽錯了,還是確有其人?難道是樂無憂一直要找的那個人出現了???這個樂菱,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
安蘇默心裡的小宇宙翻滾著。一旁的樂無憂聽到安蘇默反問自己之後,這才反應過來,安蘇默離開王府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他還不知道呢。
樂無憂一開始有些不想告訴安蘇默,他不在的時候,京城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是望著安蘇默的臉和那雙一看就會深深陷入進去的雙眸。自己實在是無法對他有所隱瞞。
“是我和戴明朗在一家酒館裡面救出來的女子。”
樂無憂言簡意賅的說道。
“他來做什麼?”
雖然樂無憂表達的通俗易懂,言簡意賅,但是安蘇默似乎想要聽到更爲詳細的說法。聽到戴明朗的名字之後,安蘇默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傢伙一來,絕對沒什麼好事兒。
“他說是路過京城,順便想來看看你我的。只不過那時候你正前往邊境,只有我留在京城,所以他自然來找我了。”
樂無憂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面掩藏著淡淡的失落感。
“我不在的這幾個月,可有何事發生?”
安蘇默小酌了一口茶,慢慢坐在椅子上,幽幽開口說道。
“……沒……沒什麼事發生啊。就是……戴明朗來找過我。我和他出去玩了幾天。”
樂無憂言辭閃爍的回答道。
其實樂無憂並不想讓安蘇默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什麼通緝犯的事兒。畢竟自己現在住在安蘇默的府上,實在是不想給安蘇默添麻煩。再說了,現在自己已經恢復女兒身,就算是通緝要犯,也一定找不到自己的頭上。
“恩。”
安蘇默放下茶杯,淡淡應和了一聲。可是腦子裡還全都是那個樂菱的名字。
這人究竟是誰啊!!!
此時此刻的樂菱,已經安安靜靜的呆在太子殿下安葉卿的東宮之中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之間,陪安葉卿說說話,下下棋,過的也是挺自在的。樂菱的琴藝了得,也時常會給安葉卿彈奏一曲。
“太子殿下。”
門口,忽然傳來下人恭敬的聲音。樂菱聽到之後,放下懷中抱著的琵琶,站起身來,腳步輕快的走到了門口處。
下一秒,安葉卿推門而進。
“一看太子殿下的表情,樂菱就知道。”
樂菱走上前,眉眼帶笑的服侍安葉卿脫下了披風,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
安葉卿嘆了口氣,停頓了些許,走到榻前,坐下。隔了許久,才慢慢的說道;
“是啊,本殿確實沒有勇氣再去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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