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艾爾曼繼續發問,顧陽上前一把摟住艾爾曼的肩膀,笑瞇瞇的湊在她耳旁低聲道:“艾爾曼小姐,我現在遇到些麻煩,希望你可以幫我個忙。”
艾爾曼略一遲疑,眼角余光掃了眼捂著她肩膀的手掌,無所謂的聳聳肩道:“你能有什么麻煩,特級會員在這里可比那個掛名的會長還要強勢。”
“麻煩就在這里,”顧陽轉臉望向路達一揚頭,“你的這個侄子懷疑我沒有能力扛起這枚特級會員的徽章。”
顧陽不得不承認自己玩了個文字游戲。
以他華國地下第一霸主的身份,是足夠扛得起一枚特級會員的徽章的,只不過他在來羅國之前,沒有聽過血狼會真切的信息,沒想到血狼會居然像是一個全世界頗有財勢聚集在一起的組織,而并非是他想象里的那種混混組織。
所以說,情報有誤,對于大局的影響顯而易見。
艾爾曼可不是傻子,她自然聽出顧陽話里的意思,略微一想,就傳音給顧陽,“你要想要個特級會員的徽章也不難,我和初任會長有些交情,讓她給你弄一個就行。再不濟,你用我的徽章就可以。”
說著,艾爾曼從懷里摸出一個純金制的徽章。
與顧陽這枚與包廂服務生用邀請卡交換來的徽章不同,這枚徽章上正面刻有赤色狼頭,背后則是數字。
顧陽掃了一眼,是個數字八。
艾爾曼見顧陽盯著那個數字,解釋道:“初任會長的數字是一,后面的依次按照入會的次序排的。當然,只有特級會員上面刻著數字,高級會員和普通會員只能憑邀請卡來調換他們所佩戴的徽章。”
聽到艾爾曼的話,顧陽頓時覺得不妙。
因為他從艾爾曼的話里感覺得到這特級會員徽章的重要性,可偏偏這么重要的徽章居然被他輕而易舉的偷來了!
這里面有陷阱!
顧陽瞳孔一縮,瞄向那扇被艾爾曼用蠻力打開的窗戶,想著一躍而下落到地面上會不會摔傷。
艾爾曼見此忍不住笑著安慰他,“不用擔心,就算有人知道你是混進來的,可不巧碰到我這個有特權的特級會員,我能隨意將自己的徽章讓給別人,自然也能將沒什么用的邀請卡交給你。”
“可以這樣?”顧陽覺得這個血狼會的規矩真是讓人無法理解,看上去尊卑有序規矩又多,但實際操作起來,卻是漏洞百出。
艾爾曼當然也知道現在血狼會因為與當初建會時,那位會長大人的想法不一而同,但這種話和顧陽說也沒什么用,只是提醒顧陽不用擔心露出馬腳,只當他手里的徽章是從她手里拿的就可以。
這邊艾爾曼和顧陽旁若無人的用傳音入密聊著,那邊對顧陽發難的維赫里。路達恨不得把自己的兩只手剁了。
怎么就這么手賤得罪了圣姑看中的男人!
現在眼前這個年輕的華人是不是特級會員根本就不必再追究,憑著艾爾曼和這個華人勾肩搭背的現狀,路達深知今天如果一個弄不好就會斷送自己未來家主的可能。
于是,路達強忍著心里的不甘,還是對著顧陽俯身行禮,歉然道:“抱歉,我居然不知道這位遠道而來的先生是姑姑的朋友,是我有眼無珠,還請這位先生見諒。”
“你確實是夠有眼無珠的。”顧陽還沒開口,艾爾曼就直接諷刺道:“你只看出他是我的朋友,難道就看不出這個人大有名堂?你一向自恃是維赫里家族未來的家主,可出門在外總是替家族招惹禍患。”
教訓完路達,艾爾曼對著顧陽眨巴下她那明艷的大眼睛,“我已經教訓過他了,所以顧先生就不必把剛才的誤會放在心上,這個孩子只是目中無人,心地還不算壞,不然剛才不用等我上來,事情就已經變成無法改變的情況了。”
艾爾曼的舉動將顧陽的身份抬得極高,在場的人都是人精,聞弦知雅意,都猜出顧陽的身份不普通。
而顧陽此時則是哭笑不得的盯著艾爾曼,見她說完這番話還能坦然大方地對著自己俏皮的眨眼睛,和對著別人時那副冷漠面癱的大武師完全是不同的人,心頭憋著的那股被耍的火氣莫名消散了。
顧陽早知道艾爾曼十分聰明,沒想到對方居然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盡管維赫里家族和華國地下勢力并沒有什么交集的地方,但若是今天維赫里路達別說將自己殺害,就算是重傷,顧陽相信,自己手下的人也不會放過維赫里家族。
維赫里家族可沒有蘇伊公爵財大氣粗,若是顧陽咽不下這口氣,讓華國地下勢力出手,在自己的勢力范圍內用經濟手段逼近維赫里家族,不出意外,維赫里家族外貿會損失一大塊,而這個損失,足以讓整個維赫里家族的財政有壓迫感。
自己的底牌已然被艾爾曼掌握到手,顧陽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艾爾曼又不會傷害他。
于是,顧陽很大方的對著維赫里。路達露出善意的笑容,伸出手去,“初次見面鬧些誤會也沒什么,更何況確實是我有錯在先,我確實是位華人。”
說著,顧陽又很誠懇的對著大家彎腰鞠躬,“請容我自我介紹,我叫顧陽,你們可以當我是個投機的商人。”
在場的人聽到顧陽的話都是一愣,鎮長家的希摩反應過來后則驚叫一聲,“原來是你!”
顧陽對著希摩笑笑,“沒想到希摩公子認識我。”
“能讓希赫吃那么大的虧,我哪能不知道。”希摩嘀嘀咕咕完,對著顧陽行了個禮,“顧先生好。”
在艾爾曼的撐腰以及希摩的帶頭作用下,大家都對顧陽表現出友好來,就是一直坐在旁邊喝酒的三人組此時也上前來,其中一個還主動握上顧陽的手。
顧陽淡定的掃了眼這個長相上明顯不是羅國人,而比他剛才這個冒牌英倫人更具有英倫人特點的男人,視線定格在他肩頭的徽章上。
“特級會員。”顧陽自顧自地說著,“是今天一早就準備好來這里聚會的其中一位,還是同我和艾爾曼小姐一樣,是隨興到來的呢?”
顧陽在艾爾曼的提醒下,知道今天自己能夠輕易的闖進這里來,絕對不是偶然,很可能是一早就有人設計好了。
既然特級會員的徽章是有數的,而且希格魯也管不到特級會員的事,那么顧陽就將是希格魯這個嫌疑人直接剔除了。
畢竟如果是引蛇出洞,根本用不著浪費特級會員的邀請卡,更何況希格魯根本就不知道特級會員會來幾個人,按照這個想法,能夠利用特級會員的幌子設下這個計謀的,只有來到這里的特級會員。
可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果今晚不是自己從格拉爾那里拿了邀請卡換了特級會員的徽章,很可能中計的就是他們想要引來的那個人。
顧陽想清楚這一切,忍不住自嘲道:真是粗心大意,果然太容易到手的東西輕易拿不得,如果不是艾爾曼,他今天能不能安全走出這里都是問題!
在顧陽開門見山的問完男人的話后,男人明顯先是一呆,隨即朗聲笑道:“顧先生果然爽快,不過我今晚設下這個局并非是針對顧先生,你是艾爾曼小姐的朋友,而艾爾曼小姐又有可以將自己的徽章交給他人來參會的權力,我當然不會為難顧先生。只不過……”
男人話鋒一轉,“顧先生到底還是壞了我們的計劃。”
“怎么說?”顧陽對這三位特級會員特意設局抓人很感興趣。
特級會員身份尊貴,勢力不容小覷,可饒是如此,這三人還是守株待兔設下這個局,想抓的人究竟是何人,引起了顧陽的興趣。
男人見顧陽的眼神閃爍,知道自己的話成功引起了對方的興趣,急急忙摘下自己的帽子,對著顧陽深鞠一躬,道:“我是多倫。詹姆斯,顧先生可以叫我多倫。我和我的伙伴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是因為我們接受了一個飛賊的挑戰。”
多倫。詹姆斯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片,然后指著剛剛顧陽一直欣賞的那幅抽象派作畫說道:“那幅畫是我昨天掛在這上面的,那個飛賊今天將這張卡片寄到了我下榻的酒店,聲稱今晚會將這幅畫盜走。如果她能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盜走,那么我就要花拍賣買到畫的價格再重新從她手上買回來。”
“這可真是個囂張的盜賊。”顧陽不由得感嘆一聲,可對眼前這個男人卻并無同情之處。
在聽完這個多倫的講述后,顧陽已經知道那個飛賊是個什么人。
其實他相信,比起多倫,他對這個飛賊的情況要更熟悉些,畢竟這次來烏圖蘭之前在賞金總部接的任務,就與這個飛賊有關。
只不過顧陽沒想到的是,這個飛賊的膽量有這么大,居然敢只身跑到血狼會聚會的地點來偷盜,并且光明正大的告訴別人她要什么時候偷盜。
這個飛賊如此行徑,給顧陽的感覺是,這并不是個以贓物為生活的飛賊,很可能是覺得做個怪盜有意思貪玩年輕人。
“多倫先生同我講這些做什么?”顧陽在得知自己所需要的消息后,果斷想要抽身而退,不想卷進這次事件中。
可惜已經晚了。
只見多倫指著那幅油畫,表現得十分痛心疾首,悶聲悶氣的說道:“我沒有懷疑顧先生的意思,可這幅畫……現在掛在墻上的畫,被人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