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薄情。”
“哪薄啊,我又不是奧利奧。正大光明的偷工減料不說,價錢也漲了,還有那麼多的人喜歡。哎,我要的薄呢?”古葶哀怨地將一顆提子放進嘴裡,模仿電視上那個爲奧利奧做廣告的女星的聲音,自娛自樂。
“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左子璇被她逗笑了,抱過古葶幫劉悅轉(zhuǎn)送的京巴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不過古葶沒有透露這隻京巴的真正主人。他們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比較好,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哎呀,這小狗在你這裡怎麼肥成這樣了,可憐這幾隻小細腿,竟然要承載這麼重的身體,不怕超載啊!”古葶看那隻京巴,圓圓鼓鼓的身體和球有的一拼。她饒有興致地伸出手摸摸小狗的手,“我看不如給它改個名字吧,叫什麼花花,就叫“你好肥”吧。”古葶默默唸了幾遍,越發(fā)覺得這個名字朗朗上口,一口氣定局,“小璇子,“你好肥”,名字不錯吧。”她的眼睛看得是京巴,沒有注意到左子璇涼涼地一瞥,一眼驚魂。
“這狗和你吃的一樣多,營養(yǎng)不知道怎麼的,都不經(jīng)大腦,全流到脂肪上了。既然你要叫“你好肥”,那隨你。”她只是有些同情這隻狗罷了,誰讓它遇上這麼一個惡趣味的女子。最悲哀的是那人還自以爲意。
“那好,就這麼定了。”古葶一臉喜滋滋地去逗京巴去了。
等到高考填志願的時候,古葶填的是本省一所以漢語言聞名的二本大學。因爲這件事她先下手爲強,所以等張娜幾人知道的時候已成定局。
張娜倒是沒有說什麼,畢竟如果她不選金融管理類,將來也威脅不到古璐。自己對這個領養(yǎng)的孩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這人,上心快,情薄地也快,當年,古葶也是被她當做珍寶一樣地捧在手心裡,只是後來有了璐璐,而古葶有漸漸辜負了她的希望。所以纔會偏心偏得如此厲害。
古韋忱聽到這個消息倒是什麼都沒有說,他出國是早就決定好了的。只是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她出了什麼差池該怎麼辦。
從來,他的小心算計到了她這裡就會變成天有不測風雲(yún),他已經(jīng)由不得一絲風的存在了。可她的一切卻偏偏不在她的掌控之內(nèi),她是深海里的珊瑚,在黑暗裡散發(fā)著奪目的光芒,讓人只想珍藏。
臨行前的那天晚上,古韋忱給古葶打了個電話,“有空嗎,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你誰啊?”
她總是以最無辜的姿態(tài)挑起他的怒火,他在這邊擔心這麼久,她卻連他的電話號碼都記不住。“古韋忱。”
“天這麼黑了,不安全,你有什麼話直說吧。”古葶儘量地拖延。
“下來。”
“媽媽在樓下,她看到我這麼晚了還出去一定會問的,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清楚。”
“你在躲我?”
“好笑,誰躲你了。你別用激將法啊,這一套對我沒有用。”古葶虛張聲勢道,爲什麼一遇到古韋忱她就後援無力啊。
“我有事和你說。”古韋忱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放緩了語氣。
不知道怎的,古葶竟然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絲疲憊,她從來都敏銳,換句話說就是敏感的很,“喂,你沒事吧,有什麼事現(xiàn)在說不就好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
“我知道。”古葶接的太快,心下覺得不好,這樣好像她很關注他的樣子,忙補充道,“璐璐說的。”
“你……沒有什麼對我說的?”
說什麼,古葶拿著手機坐在牀上,耳邊是無邊無際的空虛與沉默,他彷彿看到電話那頭古韋忱深邃的一雙眼,不知道是爲了掩飾還是什麼,又開始了瞎掰,“你出國在外好好學習,不要忘記祖國,外國的東西再好也比不上咱中國的。學好了就回來,當然,你想在哪裡發(fā)展都可以的,不過我覺得國內(nèi)前景其實還是不錯的。還有,過年過節(jié)的帶點紀念品回來……恩,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最後那一句話她的聲音很低,卻還是被古韋忱聽到了,他的耳朵彷彿一張網(wǎng),只爲撲捉這一句話。
“古葶。”
“啊。”聽到他這麼鄭重地叫自己的名字,古葶下意識地接道。
“給我一次機會。”
“什麼意思,你明天不就要出國了嗎?”別糾纏啊。
“你要是不答應,明天璐璐送我去機場的時候,我當著她的面和你表白。”
“你什麼意思?”古葶這下激動了,虧她剛纔還覺得這廝一人孤零零地去美國,有些不忍。沒想到就一衣冠禽獸啊。
“字面上的意思。”對她,也只能使用這種手段了,古韋忱在一邊自嘲。
“不行,異地戀太麻煩,浪費話費。”
“我來付。”
“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你是女子。”
“女子也一樣。”
“你不答應,我明天……”
“你別說行不行,我答應就是。”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古葶在心裡如是想。接著,她的小腦袋又開始算計起來,他要是出了國也管不到我,這叫緩兵之計。
“古葶,我從前的話不是鬧著玩的。如果你不是認真的,就不要答應。我不想勉強你……方纔的事,只不過是一個玩笑。”他的聲音那麼低,帶著一股淡淡的失落。古葶眼前突然浮起一副淒涼的畫面,如練的月光灑在古韋忱的身上,那個身影,如此的落寞。就和她寂寞的時候一樣,他的話勾起了她心底一絲莫名其妙的傷感,她突然格外想念某一個人,一個永遠不可能在出現(xiàn)在她世界裡的人。
“好,你沒勉強我。”話一說完,古葶方纔明白了什麼。古韋忱在那頭先是一愣,隨後溫柔地笑開,“你明天來送我。”路燈下,平時嚴肅慣了臉突然柔和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
“你……恩……”古葶剛想拒絕以掩飾前一秒的尷尬,可是一轉(zhuǎn)念想要等多久才能見到他,還是讓他安心一點。她這樣安慰這自己。什麼叫做挖一個坑將自己埋了,說的就是她這一種.
“那你早點睡。”
“你也是。”古葶說完這句就掛了電話,她卻在牀上滾來滾去地睡不著了。心裡有一些忍不住的開心,可是下一秒又突然想到了古璐,怎麼和她說呢。以前她可一直和璐璐說古韋忱喜歡的是她,這樣算不算是她自己橫刀奪愛啊。她是不是太壞了……
進入大學之後,古葶極爲喜歡這樣寬鬆的環(huán)境,每天最多隻有三四節(jié)課。其餘的時間全都是自己的,從前在高中苦苦掙扎的時候,她就渴望著早點解放,如今,時間倒是大把大把的有了。卻全都像沙一樣,不沾手指地流失。
吃飯,睡覺,吃飯,睡覺。沒有目的的人生變得很簡單,就像一張白紙一樣,什麼都一覽無餘,但還有茫然。
不過古葶早就有所打算,與其說是打算,不如說是危機,她不可能永遠依靠古家。所以,她的人生雖然可以簡單,卻不能像絲蘿一樣,依附於別人而活。不過有時候她也會變得懶懶的,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候,不斷給自己找藉口拖延,然後在一分一秒的糾結(jié)裡浪費掉生命。她也有無數(shù)胎死腹中的計劃,只是,因爲想著未來的事,平時看起來要比別人勤奮一點。
進了大學,她也認識了不少新的同學。每個人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都會對她說,“你真的是好溫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