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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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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高聳的老人可是看不出任何一點和藹, 對面的奴良滑瓢給靜安的感覺就是壓迫感,從上而下的壓迫感讓靜安覺得呼吸都比尋常要困難。

“我知,但是奴良陸生或許會知道她在哪裡不是麼?”

就算是面對著再大的壓力, 靜安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說出口, 只見對面的老人眉頭皺得越發(fā)厲害了。對於山吹乙女, 奴良滑瓢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自己內(nèi)心的感覺, 她是一個無辜的可憐女子, 可是自家兒子折在了她的手上,連孫子也差點兒折在了她手上。

雖說不是有意,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手沒錯, 刺向自家兒子的那刀是他親手刺進去的,目睹了這一切的陸生, 他甚至不敢詢問他心中有何感想, 對於奴良若菜他甚至無法出言安慰。

“陸生是不會回答你的, 你走吧?!?

奴良滑瓢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了靜安,他的直覺告訴他, 面前這個女子的到來會給這個好不容易迴歸了平靜了的家?guī)聿▌印?

或許是年齡大了,現(xiàn)在的他不願意再看見那些場面。

錯愕的擡起頭盯著面前低著頭扶著衣袖準(zhǔn)備斟茶的老人,歲月已經(jīng)將那個肆意妄爲(wèi)的奴良組第一任大將變成了歷經(jīng)滄桑後的平津模樣,從靜安的角度能夠很清晰的瞧見他臉上細密的皺紋。

“對不起,這個我不能答應(yīng)?!?

“喝茶?!睂⒁槐柰说届o安面前, 奴良滑瓢對於靜安的回答一點兒也不覺得驚訝, 他出乎意料的平靜, “奴良組, 可不是你一小丫頭說了算?!?

如此平靜的說著威脅的話語, 也就是面前這個人了。

“就算是如此,”這一點靜安並不能否認, 但是爲(wèi)了完成任務(wù)她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思索了一下靜安默默的端起茶杯捂在手心上,讓自己的手心感觸到那溫暖的溫度,深吸一口氣她不死心開口,“我保證不會帶來騷動,只是向奴良陸生打探一下消息,不管是否得到消息,問過之後立即離開。”

女孩的聲音鏗鏘有力,瞅著不像是說謊的模樣。

“我給陸生消息,你們在外面見面。”

這是奴良滑瓢最後的妥協(xié),這個家中他需要顧及需要考慮的太多,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靜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打破它。

老人面色堅決,似乎只要靜安拒絕他現(xiàn)在就能立即站起來舉著掃把將人趕出去,毫不留情面,只不過他們之間確實也沒有任何的情面可言。

幽幽嘆了一口氣,靜安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點了點頭。

“我答應(yīng)。”

奴良若菜挎著菜籃子回來時,立即就發(fā)現(xiàn)客人已經(jīng)不辭而別然後陸生還沒有回來,將菜籃子放回廚房,她端著早上做好的糕點端莊賢淑的踏出廚房門路過院子前往前廳。

走在院子裡,腳步微頓看著那棵開得妖豔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據(jù)那位東土而來的道士而言,此詞乃是千古佳作,此時望著那桃花花瓣,一瓣瓣開到極致的模樣確實是勾人心魂。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多好的詞,可惜從某一刻開始就不在屬於她。

成婚時她知曉那人心中有那麼一個人,看著他鬱鬱寡歡的模樣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逗他笑,讓他恢復(fù)之前意氣風(fēng)發(fā)、鮮衣怒馬的模樣。對於他的事,她從奴良組其他人的口中,外面的妖怪口中聽說了許多許多,只是這聽得越多那顆心就越發(fā)陷得深,她想要他笑。

費勁全部的力氣,她想要成爲(wèi)他暗淡了的人生中最後升起的那抹朝陽?;钊唆Y不過死人,關(guān)於他和她的故事,她也知曉很多,那個人還在不在她並不知道,等待了許久那個喚作山吹乙女的人並沒有出現(xiàn),所以她還是想成爲(wèi)那個他,他的丈夫的朝陽。

天遂人願,天也不遂人願。

完成了期待,賠上了一生,不知她的丈夫奴良鯉伴心甘情願的走上黃泉之路,最後的回憶裡是否出現(xiàn)過自己。

“夫人,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手中纏繞著花股繩的首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xiàn)在了奴良若菜的身後,開口詢問。

奴良若菜目光挪開那株桃花,緩緩的轉(zhuǎn)身一臉燦爛溫和的看著出現(xiàn)在身後的首無,柔聲問道:“首無什麼時候出現(xiàn)的,我做了新的點心你要嚐嚐麼?”說著她掀開了竹編的籃子上覆蓋的白色紗布,露出了晶瑩剔透的綠色糕點。

首無搖了搖頭,目光瞥過已經(jīng)沒有人影的窗邊,木著臉回覆:“不用了,你還是快進去吧?!?

奴良滑瓢坐在座位上,目光盯著窗外,直到奴良若菜將籃子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的端出碗碟,然後恭敬的跪坐在對面。

“若菜,心中有怨過鯉伴麼?”

“誒?”措不及防被詢問的若菜身子一僵,緩緩擡起頭看著對面的老人,笑得猶如那春日的暖陽,“不怨的,我很慶幸自己能夠遇見他,此生能夠遇見然後結(jié)爲(wèi)夫妻最後生下陸生,是我最幸運的事。”她不怨,只是感覺到惋惜,偶爾會覺得心痛。

奴良組是她最好的歸宿,陸生是她最驕傲的存在,她沒什麼好怨的。

對面人的面部表情並不像是作假,奴良滑瓢默默開口問:“可是那一天你只是默默的跪在原地?!痹邗幇榈脑岫Y上,他的妻子他的兒子都沒有哭泣,只是冷靜得不像話的跪在地上不說話,沒有崩潰的人在日後沒多久就很快回復(fù)了平時猶如太陽一般的模樣。

“父親,在嫁給他之前我就知曉他心中有一個我永遠也超越不了的人,”停頓了一下,她繼續(xù)開口,“只是沒想到,時光沒有任何的作用,他的選擇讓我無言以對,面對著他的棺木我那一瞬間不知該用何種神情去面對?!?

所以最後一切都化作了腦袋空空,面色木木。

“曾經(jīng)有人形容我渾身上下總是元氣滿滿的樣子,現(xiàn)在我覺得自己或許有些時候是太沒心沒肺了?!?

“只能說,你大氣迷糊得很是恰當(dāng)。”

這是奴良滑瓢這麼多年來對奴良若菜的第一次直言的評價。

“所以,父親沒必要將那四人安排到外面的。”

“大將,不好了不好了,”就在奴良若菜還準(zhǔn)備說什麼時,門一下子被人從外面推開,納豆小僧小小一個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語氣慌張,“大將,少爺他們遇見了那安倍晴明的攻擊?!?

奴良滑瓢震驚的蹭的一下子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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