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既然選手都已經趕到了,那就準備準備,一會兒開始正式格斗吧。”那光頭裁判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巨大的機體,一時也不知說什么是好,頓了一下以后,也只有如此地說道。
不過話雖這樣說,在他的心里,他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傻帽一般出場的年輕人,這個一看起來就肯定是已經喝醉了酒的年輕人,會有任何一絲的戰勝金城修這一方的機會呢。
上官明顯地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這種淡漠的眼神,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在后腦勺之下也流下幾滴冷汗以后,雖然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幾聲,但想了想,卻也不再堅持了。
其實剛才幽靈之魂的入場姿勢之所有那么丑,完全是因為他一邊開著機甲進場,還一邊地穿著機師的駕駛服的緣故。你想一下呀,一個人一邊開著機體,一邊還在里面穿著那像宇航員衣服一般復雜而厚重的服裝,那是多高難度的動作呀,這機體不摔倒在地上,都已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可話雖這樣說,但這樣的事情畢竟也只有處在駕駛倉之中的上官自己才知道,外面的人以及裁判都看不到里面發生的事情,也當然會覺得這一夜,上官一那個家伙肯定是“喝醉了”。
兩臺機體就緒以后,上官看著對方那臺帥得掉渣的機體,一下子卻也心情開始忐忑起來。他在考慮著,以金城修之前還設計來陷害自己的脾氣,現在有了能檢舉自己的機會,他……應該是不會錯過的吧?
果然,只見那白sè機體像一個學生一樣地高高舉起了手,然后,金城修的聲音傳到了空中。
他說道:“我棄權。”
嗯……果然是要讓我棄權呀……什么?什么!
上官原本一直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但卻忽然好像意識到了對方在講什么,趕緊打到了揚聲器,說道:“什么?你要棄權?你為什么要棄權?”
面對著上官的質疑,白sè機體像一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也沒動。只是在裁判問道“金城修,我剛剛有沒有聽錯,你真的要棄權嗎?”的時候,他才輕輕地答了一句:“沒錯,我想要棄權。我不想再比下去了。”
“哇……”
“這是什么狀況呀……”
“好扯呀……”
“會不會有造假呀……”
觀眾們一個兩個都發出了陣陣的驚呼,并且大喊不解了起來:“不會吧,那家伙現在就是個醉鬼一個,也許只憑我這種菜鳥上去,都能打得贏了呢,金城修大大為什么要棄權呀!”
而同時,那些上官的粉絲則是嗆著說道:“你說什么呢,我們家的青青俠哥哥,就是再醉上八分,也一樣可以把你隨意地給打趴下!”
“什么!你說什么!”
眼看著這幾個粉絲就快要打了起來,旁邊的jǐng衛人員趕緊過去,用武力將他們拉開。
但從這賽場的一角也已可以發現,現在觀眾對于金城修退賽這么一件事情,情緒還是挺熱烈的。他們雖然不懂金城修真正的理由是什么,但他們顯然都因為這么大的一個變故,而使自己的八卦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能親眼看到這種格斗賽歷史上的載入史冊的事情發生,那也是一名觀眾的榮幸呢。這不,很多觀眾都趕緊紛紛地拿出手機,讓友人給自己開始拍照留念了。
身為當事人的上官,此時的感受倒是與大伙兒有些不太一樣。他有點愣到了一般,就在那光頭裁判宣布著自己已成為決賽的兩名選手之一,將正式挑戰那名為慕容風的強者的時候,他的腦子也仍像是當機一般地緩不過來,直到機體的屏幕之上傳來了請求接受私聊頻道的提示以后,他點了同意的按鈕,才聽到金城修說道:
“上官一,我其實并不討厭你。”
這是一句有點兒奇怪的話。如果一個人廢盡了千心萬縷的心思要來打敗你,如果他想在這四強賽之前努力地去削弱一些你的氣勢以及情緒,但是,卻在正式比賽的時候,不僅原諒了你的犯規,還對你說:“我其實并不討厭你。”那么,你會不會覺得這樣一句話很奇怪?
上官就覺得這話兒很奇怪。
“為什么?”上官如此這般地問道。
金城修的聲音略帶沙啞,似乎還透著一股深深的寂寞與疲倦。他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還是一個只愛著自己的孤獨的男人。那個時候,我的人生里只有‘變強’這么一件很單純的事情,那個時候我覺得,人生的過去與現在都是極沒有意義的事情。‘過去’發生了什么我們無法改變,‘未來’會怎么樣,人也沒有辦法去影響。”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所以呀,那個時候的我,雖然年輕,但卻也像一個機器人一樣,沒有太多的感情與未來。我每都在沉浸在‘讓自己變強’這么一件事情之中,每天從每一個小細節去練習與努力,也一天天地變得更厲害。雖然有女生喜歡我,但我卻沒有對她們動心,那樣子的被人仰慕的rì子,其實呀,多少還有些許的令人懷念呢。”
一講到以前自己那如學生一般純潔的rì子,金城修的心中就油然而升起了一陣極為感傷的感覺。
不知不覺之間,那樣子的單純的自己,已離現在的自己很遠很遠了呢。
他繼續說了下去,道:“那時的我雖然也談了很多戀愛,但總是覺得自己只是在玩‘戀愛’這么一個游戲一般。我對一個人感興趣的時候,我就與她在一起了;當我有點膩了這樣的狀態,我就提出了‘分手’。雖然我也會被人主動分手,但總是在一點點的小難過與情緒低落之后,便又回到了我生活的正軌之中。”
那時候的金城修,帥氣到掉渣,人生瀟灑得要命。那時的他,生活之中幾乎沒有憂慮這么一件事情。
直到他碰上了石雨紋。
金城修道:“我愛上小紋以后,我覺得自己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我開始變得有血有肉來,而自己的感情也像是江水一樣地往前而流去,忽然之間,我心中那情感的堤壩決堤了,洶涌的感情向她而流去,我無法控制自己,也無法收回這些對她的愛。我幾乎是在自己不自覺的時候就深深地愛上了她,然后……然后我開始會為秋葉的掉落而哀愁,會為鳥兒的死去而難過,會為chūn天久久都沒有到來而傷感,總之,我不再是那個機器人金城修,我是一個有血有淚的正常的男人,金城修。”
而一個正常的男人,無論他有多強,在感情面前,他也都像最無能的男人一樣,會喜會悲,喜怒都牽動著自己那一絲的情感。而同樣的,他也會為了自己所心愛的女人而吃醋。
而當他吃起醋來的時候,雖然旁人再怎么勸“看開點兒啦,抓得太緊她反而會走掉的”之類的客套的臺詞,他也做不到、放不開。
“小紋有一個前男人,她很愛他。雖然我們結婚了這么多年,但她卻仍對他們當初的美好時光有著很強烈的印象,說實話,我們都在一起那么久了,她卻仍然如此地懷念他,這的確對我來說很不公平……”講到了這里的時候金城修就像一個一般的為情所困的男生一樣,整個人都沒jīng神了起來,他用雙手抱著頭,一副苦惱的樣子。
但是現在,整個世界,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其實他這個帥氣的實力派偶像,其實內心里也是如此的脆弱。
上官在聽著他講下去。
金城修又說道:“正是因為我想證明我比慕容風強,想向石雨紋證明,其實選了我才是最明智而且正確的選擇。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把進入決賽的資格看得越來越重要,雖然我對自己的實力也有很強的信心,但從你的之前比賽的那些超實力的黑馬狂戰表現來看,我并不確定自己一定可以戰勝你。”
對于金城修來說,他一定要讓自己確定下來,這一場是“絕對會贏”的比賽。他不能輸,也輸不起。如果自己敗給了上官,那無論上官打勝或是打敗給了慕容風,都無法證明自己比慕容風強。
這是他所無法忍受的事情。
“正是如此,我才找人去使了點計謀,在戰前給你一些在形象上的困擾以及心理之上的打擊,我想說,就算只是占有一點點的優勢,我也要讓自己微微地領先一個馬頭的距離。”
這對他是一場關鍵的一擊,任何的細節都可能影響最終的成敗。
對于這樣的一場比賽,金城修還真是不得不多在意一些。
“那么,如果你真想進決賽的話,直接向裁判檢舉我與龜行者在賽前傷害你的惡劣事跡,不就可以讓我直接棄權了嗎?”上官握緊了手中的光鼠,有些不安地問道。而這,也是他心目之中最大的疑惑。
金城修苦笑了一聲,道:“沒錯,那個像龜仙人一樣的變態家伙,他把我的一只手給打傷了。按理來說,只要我把這一件事情供出來,裁判一定會判你們違規,并且讓我直接晉級。”他停了一下,等上官理解了前面的話語之后,這才又說道:“但是你們考慮過了沒有,如果我進入了決賽,那意味著什么?”
上官順著他的問題考慮了下去,然后,他一拍大腿,盯著屏幕之上的對方的臉,大聲地尖叫著說道:“你現在只有一只手可以cāo作,就算你能進決賽,那也一定會輸給慕容風!”
金城修苦笑一聲,同樣看著上官一的臉,說道:“沒錯,而這也是我所最不能接受的。”
他不想輸給這個,明明已經在自己老婆的心里占據著更大比重的男人。
他也不能輸!
萬一他輸給了慕容風,他還怎么面對自己心中那個高傲的自尊?難道讓自己告訴自己,其實自己真的不如慕容風,而老婆一直都掛念著那個人,是最合理也最正常的選擇嗎?
金城修沒有辦法這樣做,他只是深深地吸著氣,他的肩膀因此而上下抖動著,許久之后,才說道:“所以我把這一棒傳遞給了你!”講到這里以后,他竟十分激動地雙手撐在駕駛臺之上,人站了起來,凝視著上官,道:“請你一定要擊敗慕容風,把這個冠軍贏回來。”
他雙手合十,一副“拜托了”的模樣,態度十分的認真。
上官微微地感到有點兒頭疼。稍微怔了一會兒以后,他才說道:“但是……我總是覺得有哪里怪怪的呢。”
按照金城修的想法,如果他自己晉級,則一定會輸給慕容風。若讓上官晉級而且上官也輸給了慕容風,則也一樣直接證明了慕容風比自己強的這一事情,只有上官打贏了慕容風,他才可以有以后繼續向慕容風挑戰的機會。
這樣的邏輯,好像的確也沒有錯。
但是呢,事情好像也不太應該是這樣子的。
上官想了好一會兒,最終,他才抬起了頭來,微微地長吁出了一口氣,說道:“金城修,你有沒有考慮過,也許,問題并不出在你與慕容風之間的這一場戰斗之上?””
金城修一愣,他顯然沒有聽懂上官的意思。
“唉呀,其實我也不是什么戀愛的專家啦,對于愛情的問題,其實我自己也頭疼得很。”上官先是撓了撓頭,謙虛了一下,這才說道:“你不覺得,就算你戰勝了慕容風,她也不一定最愛你嗎?”
這一句話,就像一把尖刀,無情地刺到了金城修的心中。他臉上的表情也因此而牽動得微微地扭曲了一下。
“女生,他們是很難說的呢,”上官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繼續說了下去:“有時她們最愛的,并不是最強的人,而是最帥的人、最幽默的人,甚至是對她們最好的人,這樣也是說不定的呀。”
所以呀,就算你打贏了慕容風,她也不會變得最愛你的。
金城修顯然是被這樣的一個事實給打擊到了,他說道:“哼,不管如何,我都要比他強!我要贏他!”
上官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他還想說些什么,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說出口來。
抱著這么重的報復和比較的心理在過rì子,人生又怎么會如意的呢。而一個女人跟著這樣子的男人在過rì子,又怎么會幸福與快樂?
上官不是感情專家,他不懂如何為金城修的感情出謀劃策,但是,就在直覺的這一層面上來講,他卻發現,似乎金城修以及他妻子之間的感情,早已處在遙遙yù墜的邊緣了呢。
真是有夠危險。
“總之,你就是要幫我把慕容風給擊敗,這樣就好!”經過上官的一頓苦口婆心的勸說之后,金城修沒有一絲的悔改的覺悟,仍是如此這般地說道。面對這樣鐵齒的對手,上官雖然已經晉了級,但卻的確沒有更多的其它想法呢。
比賽結束之后,各位觀眾雖然沒有看到一招的機甲對戰,但卻帶著“見證了歷史一刻”的滿足心理而離場了。他們都在熱烈地談論著剛才“那個醉鬼沖進來”的囧樣,以及“金城修不知道為什么退出比賽讓對方晉級”的詭異,而各大報的記者們則紛紛地回到場邊的席位之上,拿起筆記本電腦在奮筆逛揮,爭取著最終的截稿期限之前,要將這最新最熱的新聞給發布出去。
此時,上官當天的任務并沒有結束,按組委會的習慣以及安排,當天晚上還有一場酒會。這種酒會與其說是慶祝各位機師的勝利以及安慰失敗機師的失落感,倒不如說是組委會為了宣傳與推銷此地下格斗賽而搞的交際方式與手段了。
酒會的參加人員是所有進入八強的機師以及他們的經紀人,還有組委會的管理人員,其它參加者,就是在各行各業有著最堅挺實力的一些商人以及政界名流了。
對于這樣的場合,上官那是相當的頭痛的。在比賽結束之后,他提出要“先回家洗一個澡”,這樣如果自己動作慢下點的話,就可以直接很晚才到,甚至逃掉這一邀約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呢,身為經紀人的古喬斯卻直接地拎住了他的衣領,將一身新買的休閑衣服丟到了他旁邊的桌子之上,說道:“這邊的休息室里就有洗浴間,里面熱水什么的應有盡有,你要是不想讓我丟臉的話,就別給我有那么丟人的想法。”
現在上官可是比賽的前兩名之一呢,他是本界比賽的黑馬,現在媒體的重點都落到了這家伙會不會奪冠這么一個懸念之上,組委會當然因此也對上官重視得很。
如果上官不去這種場合,那……豈不是太不給組委會面子了嗎!
這種事情,身為經紀人的古喬斯,那是一定不會允許上官做的。
簡單地洗完了澡以后,上官換上了那一身休閑的衣服。長袖的品牌襯衫,一條淡藍sè的休閑褲,嗯,不得不說,還真的展示出了少許的帥氣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