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二十三）攤牌（5）（三更）

雷皓天靜靜地聽完她斷續的聲音，“嗯”了聲，然後道：“我去找你。”

“不用不用，等我這邊的事情完了，我再去找你吧，你那麼忙，別跑來跑去了。”麥影西趕緊拒絕。

雷皓天卻宛如沒聽見她的話一般，自顧自道：“半小時後見。”說完，他不由分說地掛斷電話，留下麥影西看著手中那個嘟嘟作響的手機眨眼發呆。

這個插曲很快便過去了，到了醫院後，對於與顧延卿的見面。麥影西尚有點惴惴，她深吸一口氣，待走到顧延卿的病房前時，堪堪碰見正推門而出的杜若，杜若的身高也有一米七五了，她站在麥影西面前時，幾乎可以俯視她。

渴“你來幹什麼？”杜若冷冷地問：“不是說另有新歡了嗎？”

麥影西本想息事寧人，可不知爲何，她突然也覺得氣惱，莫名地想尖刻一次，麥影西擡起頭，望著杜若道：“是啊，好幾個呢，不知道杜小姐指的是哪個新歡？”

杜若愣了愣，似乎沒想到麥影西也有如此伶牙俐齒的一天。

接在杜若印象裡，這個麥影西，一直是個安靜而沉默的女孩。

“……別來招惹他了。”出乎麥影西的意料之外，杜若竟然很快服軟了，她咬咬牙，雖然語氣還是很強硬，但已經明顯低了下來，“顧延卿，其實是一個認死理的人，他如果喜歡上一個人，肯定會喜歡一輩子。你既然不能容忍他心中還有我，那就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麥影西愣了愣，也停止了方纔劍拔弩張的針對，“……我與顧延卿的事情，到了現在，其實，已經與你無關了，請讓我進去，所有的事情，我會在今天給個交代的。”

說著，麥影西也不管杜若是不是還攔在門口，她很強硬地將門推開，轉身告訴杜若，“請給我們一段單獨相處的時間，好不好？我不會傷害他，請相信我，這世上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顧延卿了。”

杜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正躺在病牀上熟睡的顧延卿，終於退了出去。

顧延卿剛剛服過藥，躺在牀上小憩了一會，麥影西小心地走過去，看著那張熟悉的，清雋的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死迦夜，下手竟然那麼重。顧延卿的眼睛上有薄薄的青色，肋骨上也綁了繃帶，臉很蒼白，看上去憔悴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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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影西忽而自責起來，想一想，顧延卿也真夠倒黴的，和她在一起後，非但沒有從她這裡得到半分實惠，倒是無端端地被別人打了兩頓，還惹怒了他的父母，讓他在衆人面前丟臉……

她下意識地牽起他的手，握緊，俯下身，低低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呢喃也驚醒了顧延卿，他醒轉過來，看著那個垂著頭，坐在自己牀邊道歉的少女，他沒有驚動她，只是擡起那隻沒有被她握住的手，將她垂在額前的髮絲，輕輕地挽在了耳後，“笨蛋，道什麼歉，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

麥影西擡起他的手，捂在自己的臉前，“我沒有想到……延卿，你爲什麼不還手呢？爲什麼要被他這麼打？這件事，你根本沒有做錯……”

“是我錯了。”顧延卿淡淡地打斷她的話，俊秀的臉，在病房清淡的陽光中顯得那麼祥和而坦然，“他是應該打我的，因爲……我真的做得不夠，在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我自己也不確定，我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從一開始，甚至到最後那一刻，我付出的，都沒有你付出的多。是我傷你在先，所以，錯的那個人，確實是我。”

“不是，不是。”麥影西拼命搖著頭，“其實我一早就知道，那是我自己選擇的，你沒有錯，你不是故意的。”

是她懵懵懂懂地闖入顧延卿的生命中，而他的生命裡，早已經出現了一個杜若，那並不是他的錯，也不是任何人力所能控制的。

如果真的要找個理由，便只能是命運。萬般皆是命，誰又能預料得到呢？

“影西。”顧延卿的手緩緩地撫上她的臉，忽而輕嘆，“如果我現在才明白，是不是，已經太晚太晚了？”

麥影西的眼淚譁得流了下來，她低下頭，沒有做聲。

“再也……回不去了嗎？”他低低地問。

異常平靜的聲音，卻在那一刻，讓麥影西心如刀割。

“再也……”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