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三十五）訂婚（2）（五更）

麥影西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身，一睜眼，便看著他含笑而專注的眼。

“看什麼？”她一面笑，一面將被子拉起來矇住頭。

“一起去看禮服。”他口中這樣說著，卻一點催促她的意思都沒有。

麥影西這才記起訂婚的事情，其實，事情那麼失控，她本想取消那個儀式算了，可是，從被子的空隙望過去，雷皓天的表情雖極淡，卻是異常堅決的，她放棄了自己的提議，決定隨著他，不管前方還會遇到什麼，有雷皓天在那裡，便什麼什麼都不需要害怕了。

渴選禮服的地點，是B市一家高級服裝制定會所，這裡的衣服，從來沒有一件重複的，據說，設計師根據客人的要求將成衣做出來後，便會自行摧毀設計圖，因爲它設計的獨特，款式的獨一無二，質量的上乘，這間店在B市享有極高的聲譽，想要在這間店買衣服，至少得提前預定好幾月，可是，今天下午，整個店面卻冷冷清清，五個頂級設計師嚴陣以待，只招呼麥影西這一位客人。

這種陣仗，麥影西是第二次見到了，不過，第一次她只是敷衍了事，這一次的心境卻決然不同，看著雷皓天穿著燕尾禮服走了出來，麥影西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她當即覺得，自己穿哪套禮服都不好看，因爲，無論自己穿著什麼，都會在雷皓天身側黯然失輝。

“怎麼能那麼好看呢？”她有點鹹豬手地在雷皓天的西裝上摸了摸，一臉毫不掩飾的花癡樣，旁邊的店員自然也是看呆，可是，看見麥影西這樣，還是忍不住捂著嘴笑。

接雷皓天對麥影西的赤－裸裸的表白很是受用，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了，“你不會只是看中我的長相吧？”

麥影西狂點頭，“食－色性也！”

說沒有看中他的美色，那肯定是虛僞的，雖說愛一個人是愛他的全部吧，可是，這樣一張賞心悅目的臉，確實比內在更加具有蠱惑性。她承認自己膚淺了，怪只怪，他實在太引人膚淺了！

“……那如果我以後年老色衰了。豈不是會色衰愛弛？”雷皓天寵愛地眨眨眼，順著麥影西的話，開起了玩笑。

“不會，如果你是在我面前慢慢變老的，我眼中，就永遠是你現在的模樣。”麥影西卻正經起來，望著雷皓天，一字一句道：“所以，答應我，你要和我一起變老。知道麼？”

她心中到底是害怕的，害怕突然有一天，他會突然發病，然後，離開她。

雷皓天微笑，笑容越來越大。毫不掩飾的笑聲，輕靈而悅耳，如世上最美麗的音符。

那一天下午，陽光好得出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一塵不染，明亮的大廳裡，四周都是美麗的禮服，雷皓天站在大廳中央，他的面前，是一人高的鏡子，鏡子裡同樣映著麥影西的影子，她看著那個穿著黑色燕尾服，帶著領結的男子，看著他臉上那張揚的，近乎純真的笑。她的心被一隻鹹澀的手緩緩地捏了一把。一向冷漠自持的雷皓天，在她面前，展現出他最真最真的一面，那個笑容，終於找到了當初那個穿著揹帶褲的男孩的影子，慢慢地重合在一起。麥影西有點貪婪地記住這個畫面的所有細節，燦爛的陽光，午後清新的氣息，他英俊如羅丹雕塑般的臉，還有洋溢在那眉梢眼角的笑意，眼角的紋理，脣的弧度，領口的光斑，修長的、理著袖口的手指——一切的一切，都新鮮而清美，像水彩臨摹的寫意畫。

她突然覺得幸福，那種奔涌而來的幸福，海嘯一般，塞滿了她全部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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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副畫面，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曾有絲毫褪色，每每閉眼，歷歷在目，鮮豔一如昨天。

麥影西最終挑好了禮服，準確地說，是雷皓天幫她挑好的，對待服裝，麥影西的態度一向是散漫的，她崇尚舒服自然，平時也多爲T恤和牛仔褲，見她這樣迷糊，在一邊旁觀的雷皓天徑直走了過去，他繞著全場走了一圈，非常精確地拿出一套白色鑲邊，只齊膝蓋的小禮服，送到了麥影西面前。

“這套。”

沒有徵詢，沒有試探，他的語氣和表情是那麼自信而篤定。

麥影西穿上後出來，所有人都驚歎不已，它那麼合體貼身，便宛如爲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如果不是雷皓天的眼光太毒，就是麥影西的身材太好。當然，真相是前者。

因爲順利，挑禮服只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而雷皓天已經爲此空出了一下午，他並沒有馬上返回工作，而是直接拉著她，淡淡道：“剩下的時間……陪你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