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岸上稍作休息,開始找適合的,去皇都的船。這裡肯定有不少去皇都的船,所以要小心挑選,船上的船員品質(zhì)很重要。漫漫長路,不像陸地,發(fā)現(xiàn)不妙你還能跑路,這是大海,你只有跳海的份。
經(jīng)過剛纔看到的喜船時,船上正巧走下一位紅衣男子。我頓住了腳步,因爲(wèi)男子的容貌吸引了我的目光。
男子高挑卻有些纖瘦,纖細(xì)的臉比星研更加瘦削,因此顯得臉比星研長上半分。那已經(jīng)是一張成年男子的臉,年紀(jì)應(yīng)是二十出頭。柳葉細(xì)長的眉下,是飛挑拉長的眼睛,因爲(wèi)他整張臉窄細(xì),所以眉眼的末端都微微上斜,飛出雙鬢。
鼻樑挺直纖細(xì),少見的男人中的滴水鼻,脣也格外小巧,如果他的臉再短上一分,雙眉略作修飾,相信沒有人能分辨他是男是女。這是一個雌雄莫辯的男子。
只是,男子臉色蒼白,脣色也有些發(fā)白。憔悴之餘,還顯出一絲病容。這不奇怪,很多人在長久的海上旅行後都會生病疲倦。
他真的很瘦,似是長期的旅行讓他營養(yǎng)不良。修長的脖子上可以明顯看到喉結(jié)凸起,脖領(lǐng)裡,也可見凸起的鎖骨。他一身紅衣喜服,但卻不是新郎的款式,因爲(wèi)新郎的喜服是長袍,而送親的孃家人的喜服是短衫。
他一身青色長袍,外罩紅色黑邊短衫,袖子爲(wèi)七分,方形袖口,露出裡面青衣的長袖。短套內(nèi)的青衫用紅色的絲絛系出腰身,一個雙喜結(jié)掛在腰帶之上,漂亮的穗子掛落腰帶,帖服在青衫之上。窄細(xì)的腰身,在紅色短衫若隱若現(xiàn),短衫衣襬飄揚,越發(fā)稱出他腰身的纖細(xì),宛如盈盈一握。加上他瘦削的臉,帶著幾分病容的臉龐,讓人我見猶憐。
一頭如墨長髮,長髮披散在背後,從鬢角兩邊各挑一束系在腦後,盤成了一個小髻,用紅色的方巾包裹。全身上下帶出了喜氣。
他也看到了我,我一身整潔的白衣在穿著凌亂的海員中很是惹眼。他微笑上前,笑容讓他病態(tài)的容顏少許增添了幾分精神,他雙手作揖:“姑娘方纔的歌唱得真是好聽。”溫文爾雅的語氣,親和的聲音,還有彬彬有禮的舉止都顯示出這位公子出身良好。
“多謝這位公子誇獎。請問公子是誰有喜事?”我也難得八卦一下。
“舍妹。”他笑答,眼神有些漂移,似乎在留意是否有人在看我們說話,“姑娘是一人?”他關(guān)心地問。
我點點頭,注視他的眼睛,他溫和平靜的眸中帶出一縷急色,似是急著要做什麼事情。
“在下淵卿,請問姑娘芳名?!彼虮蛴卸Y地問。
我笑答:“殷素素?!?
“哦……咳咳。”他咳嗽兩聲,右手自然而然地擡起微微遮脣,他的手中,執(zhí)有一塊繡有米蘭小白花的絲絹,“在下冒昧請問,姑娘要去何地?”
見他咳嗽,讓我想起西施捧心,他有她的病態(tài)之美,讓人心生疼惜。答道:“皇都?!?
他笑了,笑得很是友善:“舍妹正好嫁去皇都,不知姑娘可願同行?方纔舍妹聽到姑娘歌聲,想請姑娘與她作伴?!彼谖疫€沒懷疑這個淵卿爲(wèi)何如此盛情時,他卻已經(jīng)事先做出解釋。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這個淵卿有問題,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而且,他的話過於滴水不漏,甚至在我沒懷疑前,便已經(jīng)給出合理答案。一百多歲不是白活的。然而,我又心生好奇。(這輩子早晚被好奇害死)好奇他對我有何目的?見他俊美地雌雄磨邊,氣質(zhì)溫文儒雅,不像是缺財缺色之徒。而且,這是一艘喜船。
我看向那艘喜船,喜船上插著一面我先前沒看到的旗幟,旗幟是瞭解這艘船主人最好,最快的方法。千島國有許多家族,每個家族也都有自己獨特的旗幟,插上旗幟也便於我們海盜辯認(rèn)。
而當(dāng)我看到旗幟上所繡的圖紋時,心中暗驚。那是一株草藥,草藥如同新芽,淺綠的顏色喻意生命的蓬勃。那是巫醫(yī)家族的族徽!這可真是奇了。
之所以如此驚奇,是因爲(wèi)那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家族,他們的醫(yī)術(shù)天下第一。他們宛如具有天生有草藥溝通的本事,無論拿到任何即使從沒見過的草藥,他們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它的性狀,功用和性味。
奇怪,巫醫(yī)族很少會與外界通婚,因爲(wèi)他們自認(rèn)爲(wèi)是神的僕人,高於我們普通人類的存在。也就是有點特異功能就自認(rèn)爲(wèi)了不起了。所以他們看不起人類,自然不會與人類通婚。他們爲(wèi)人類治病,純粹是爲(wèi)了練手。也就是把人類當(dāng)小白鼠。無病可醫(yī),如何精湛醫(yī)術(shù)?
可這淵卿分分明明說要把妹妹嫁到皇都。我的好奇心又開始抓撓胸口:“恕我冒昧,請問令妹這是要嫁給皇都哪位貴人?”皇都島上住的不是皇族就是三品以上的大員,普通百姓住不了。
“咳咳。舍妹……嫁的是九千歲……”
“什麼?!那個老太監(jiān)!”我驚呼起來,立時,他有些吃驚地看向四周,幸好周圍的人都忙忙碌碌走自己的路,沒有人注意這裡。他的臉上略帶尷尬,“這位姑娘,請慎言?!?
他的提醒出於常情。九千歲一手遮天,仗著老皇帝對他的寵信,滿朝都是他的人,就連祈麟輝登基後,也不能將他這位元老如何。因爲(wèi)他的身上有先皇御賜的免死鐵卷。
於是,他肆無忌憚地斂財斂色,我想,這或許與他悲慘的過去有關(guān)。但是,他與和珅不同,和珅貪地百姓皆恨。而九千歲是看事而貪。不觸碰皇族利益的貪,利人利己的貪,無關(guān)社稷江山的貪。說起來,他貪地很聰明,有時哪裡海嘯了,他還會把錢拿出來捐贈。
九千歲不是大惡人,但也絕對不是大善人。他最恨有人在他背後出言不遜。特別是議論他外貌的。一旦他的耳目聽見,此人第二天便消失於世。這也是百姓懼怕他的原因。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被人懼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