槨室外此時燈火通明,兩人一時還有點不適應(yīng)。
凈空揉了揉眼睛,終于能看清我了,卻沒有認出來,只是站在那兒,看著我的光頭發(fā)呆。
瑤塵本來沒咬到我還是氣惱的,可一抬頭對上我的眼,卻僵在那里,只是直直地盯著看,卻說不出話來,眼睛里不知怎的竟慢慢涌上了盈盈的淚珠。
我笑嘻地等了半天,這兩貨,急死我了,沒一個表現(xiàn)出驚喜的。
我的變化真有那么大嗎?難道一點原來的影子都沒看出來?
沒辦法,只能我去撩他倆了。
我拍了他倆一人一下,嘻笑道:“怎么著,才幾天沒見啊就認不得我了?不過就是長大了嘛!至于這么盯著我瞧嗎?”
凈空指著我,不敢置信地問:“凈心?真的是你嗎?”
我右手一摟他的脖子,將他身子壓彎,“不是我還能是誰?”
左手食指指著他的鼻子,恐嚇道:“別說沒認出我的話啊,那樣我可是會傷心的!”
凈空激動地一下子回抱了我,“哎呀,還真是你呀,剛剛看著你的光頭,我還沒敢認呢!”
“是嘛?!”我們倆興奮地抱在一起使勁地蹦。
蹦夠了,想起瑤塵還在一邊,就過去拉她。誰料她把手一甩,身子一扭,背對了我倆,雙手捂了臉不知在干什么。
我轉(zhuǎn)到她身前,歪頭一瞧,呵,原來這丫頭在偷偷抹眼淚呢!
我用手去拉她的胳膊,她就死捂著臉,扭著身子低著頭,不肯把手放下。
“嗨,剛才是誰喊弟弟來著?這人來了怎么又不理我了?”
瑤塵一下子就被我逗得破泣為笑了。絞著手指晃了兩下身子,終于抬起了頭,眼睛紅紅的,笑著伸出食指點著我的額頭說:“就你淘氣。”
我縱容了她親昵的舉動,直視著她的眼睛。
她雖然笑,可眼神中卻似乎摻著某種落寞的讓我看不懂的情緒,給了我一種強顏歡笑的感覺,這讓我有些錯愕。
我愣了一下神,然后轉(zhuǎn)頭去問凈空:“你們怎么會在這兒的?”
凈空開心地咧起了嘴,“別提了,你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不見了,我倆都被嚇壞了,到處找你。后來還是瑤塵聰明,覺得那個棺材有蹊蹺先跳了進去。我看情況不對,就去救她,結(jié)果被她一起拽下去了。”
“那你們是直接就到了這里的嗎?”
“是呀,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就暈了,醒來就在剛才那個地方,黑得要命,都能嚇?biāo)纻€人。”
我皺了眉,這怎么一前一后的就差了好幾天,連地點都不同了呢?而且里面那喘息的聲音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懷疑地問:“里面就你們倆?”
凈空一聽就瞪了眼,“那還能有誰?”
“你們在里面多久了?”
凈空不明所以的瞅著我,說:“沒多久啊,剛到。”
“那好好的你倆叫什么?”
“啊呀,”凈空一指瑤塵,“那還不得怪她,周圍黑洞洞的,她喊就喊唄,上來就掐了我一把,我又沒防備,當(dāng)然會叫了。”
瑤塵一聽就不樂意了,兩手一叉腰,叫道:“你以為我愿意掐你,我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嗎?”
這不說倒好,一說,凈空也來氣了,“噢,你想確定是不是做夢,那你掐你自個兒呀,你掐我干嘛?”
瑤塵一下語結(jié),“我,我那不是掐錯了嗎?你一個大男人疼一下怎么了,就不知道讓一讓小女子嗎?你還是不是男人?”
凈空也不讓份,
臉紅脖子粗地跟她爭:“就你,也小女子?你不要給女人丟臉了好不好?”
哎,頭疼,這兩貨又開掐了。
我不去理會他倆,轉(zhuǎn)過身盯著槨室的大門,看著射入里面的那一抹微亮,怎么都覺著不對,棺材里的那位哪去了?剛才好象真沒看到誒。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
我撇下他倆就往槨室里去,這兩貨這時候倒是心齊,一
起扭頭喊我:“你干什么去?”
我沒答話,進了槨室重又跳上棺材,蹲在口沿處那往里面瞧。
還真是,棺材里除了象牙、金器、玉器等大量的隨葬品外,并沒有什么尸體。
真是奇怪啊,哪去了?總不會是具空棺吧?而且明明之前聽到了喘息聲的。
我跳了進去,隨腳踢了一下腳邊的金器。金器倒向一旁,露出了一塊面料。
有情況!
我連忙蹲下身把上面的一層金玉之物往旁邊推了推,底下露出了袍子的下擺。
這面料,( )一看就是上好的,細滑艷麗,應(yīng)該是蜀錦,我在集市上見過,很貴的。上手一摸,還挺厚實。掀起下擺數(shù)了數(shù),里里外外一共九層。
外衣內(nèi)衣都在,且光鮮如新,可里面卻是癟癟的,不見了尸身的蹤影。
我把所有的隨葬品從腳到頭悉數(shù)推到一邊,想把整套衣服都露出來看個究竟。
清理到衣領(lǐng)處的時候,手下的觸感突然發(fā)生變化。我隨眼一瞥,縱使是我,也嚇得跌坐在一旁。
脖領(lǐng)處露出了一張軟軟的薄薄的長條片狀的東西,延伸進一個金面具里,隱約可以看到片狀物往上突然寬出一截,而上面畫了個又寬又闊的嘴唇!
師父啊,佛主啊,誰來告訴我這是什么?
我盯著那東西看了半天,心中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咬咬牙,定了定心神,顫抖著手把擋在嘴唇上面的金面具快速拿走甩到一邊。
我的心猛一哆嗦,趕緊閉上眼睛,但卻看得更清楚了。
嘴唇上面依次是鼻子、眼睛、眉毛、頭發(fā)。
眼睛非常的有特點,兩個細長的囊袋貼在了眼眶上。
這是一張人皮!一張里面沒有骨肉的人皮!
這太可怕了,我從沒想過會見到如此恐怖的東西。
有這樣的喪葬習(xí)俗嗎?我怎么聞所未聞呢?
我按住突突心跳的胸口,狠喘了幾口氣,又把袖口和腳部位置上壓著的東西挪走。果然,手腳的形狀也都是完整的。
這是怎么回事?骨肉呢?怎么只留了張皮在這里?
是被剝皮了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