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心中緊張到了極點，他沒想到平日和藹可親，待人和氣的賴老，此刻卻化身為地獄索命的厲鬼，這之間的反差有如天塹，但是賴老卻很完美的詮釋了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角色，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賴老？楊凡有些糊涂了。

在手電筒亮光的照耀下，賴老那張布滿鮮血的臉龐顯得有些崢嶸，憤怒，楊凡居然在賴老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看到了憤怒。

楊凡想不明白，為何賴老眼中會有憤怒，難道劉棟他們和自己做了讓賴老憤怒的事情？這顯然是不可能？到底是什么惹怒了賴老，還惹得賴老痛下殺機？

如果楊凡能動，他絕對會沖過去抓住賴老質問一番，但是此刻他無能為力，他深怕自己一開口，賴老手中的滴血的西瓜刀就會向自己無情的劈來。

賴老走的很慢，眉頭緊鎖，仿佛也在猶豫什么，也仿佛心中在承受著良心的譴責似得。

忽然，賴老在離楊凡還有大約五米的距離的時候停住了，隨后向楊凡所在的位置深深的望了一眼。

這一眼，嚇得楊凡連心都快跳出喉嚨了，冷汗順著臉頰流下。

楊凡深怕賴老接下來就沖過來將自己一刀砍死。

楊凡目不轉睛的盯著不遠處的賴老，賴老往楊凡所在的位置看了幾眼，仿佛在確定什么似得，緊接著是一聲長長的嘆息聲。

賴老搖了搖頭后，慢慢的轉身。

楊凡見賴老轉身，不自覺的松了口氣，楊凡沒料到自己的一聲喘氣居然在安靜異常的通道中如此清晰。

賴老聞聲，猛的回頭，盯向楊凡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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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凡見狀，暗呼不好，千萬別忘賴老發現自己沒有昏迷？楊凡猜測剛才賴老走過來是想確認自己是否昏迷，在看見自己一動不動的身體后，以為自己昏迷才走開，此刻聽到喘氣聲，賴老該不會知曉自己沒有昏迷？

楊凡剛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果然如楊凡所料，賴老聽到了那聲喘氣聲，賴老再次向楊凡走來。

迷藥的藥性還沒消退，楊凡一動不敢動，深怕被賴老知曉自己沒有昏迷遭致殺身之禍。

賴老已經緩緩的舉起了西瓜刀，有些戒備的向楊凡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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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刀上鮮血順著刀身流下，滴在了賴老的臉上，但是賴老沒有去擦拭臉上的鮮血，而是一步一步的向楊凡走來。

楊凡見到賴老的臉龐有些扭曲，仿佛在極力掙扎著什么似得。

就在離楊凡還有兩米的時候，賴老忽然重重的松了口氣，手中的西瓜刀慢慢的垂了下里。

“幸好這回帶了足夠的迷藥，否則……”賴老見楊凡一動不動，真的迷暈之后才松了口氣，仿佛深怕楊凡沒有被迷暈似得。

賴老隨即緩緩的轉身撿起了地上的手電筒后向磔刑地獄走去，這下，楊凡也大氣都不敢喘，深怕再引起賴老的猜疑。

賴老慢慢的向磔刑地獄走去，隨即賴老的走遠，楊凡感覺再次陷入了黑暗。

隨著賴老的走動，楊凡看到的通道的另一頭趙鵬正癱靠在通道的石壁之上，而此時賴老正緩緩的走向趙鵬。

楊凡終于明白為何趙鵬沒有跟在自己身后，原來是被賴老迷藥迷倒了，也就是說賴老一直在自己身后，那地獄盡頭賴老的慘叫聲是怎么回事？

錄音機，楊凡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賴老在進來以前就已經開始謀劃這一切，剛才賴老的慘叫聲，想必是賴老事先錄制好的，如果自己剛才不是驚慌而是沉下心仔細找下，或許能找到那錄音機，那時候自己心中就有警示，就不會像現在如此被動。

楊凡感覺進入蝶妃古墓之后，就被里面詭異的氣氛弄得失去了方寸。

但是楊凡還有地方想不明白，既然賴老來之前就已經謀劃了，難道劉棟他們與賴老有什么深仇大恨，這顯然不可能的？而且賴老既然很早就謀劃這一切，那他為何還要讓自己知曉他進了墓穴呢，他完全沒必要在入口處留下腳印，他完全可以……

等等，楊凡猛然想通了，他之前的疑惑是基于自己還未昏迷的前提，但是如果自己已經被賴老迷倒呢？

震撼，此刻楊凡想通了個中細節，也不得不佩服賴老這局設的周祥，簡直是天衣無縫，如果自己真的昏迷了，賴老再將趙鵬的死弄得詭異一些，然后也將自己也迷暈，到時候自己醒來發現趙鵬的死以及昏迷的賴老，那時候任誰都不會想到幕后的兇手是賴老，到時候就算有人懷疑賴老是兇手的

話，那自己恐怕還是極力為賴老辯護。

好周詳的算計，好可怕的局，楊凡沒想到賴老一個考古人居然有如此深算計。如此一來，賴老不僅殺了劉棟他們三人，而且還將自己的關系撇清，這手段讓楊凡也不得不佩服，只是楊凡想不通賴老為何要殺劉棟他們。

此時賴老已經走向趙鵬，那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再次舉起，楊凡見狀心再次為趙鵬緊張起來。

賴老舉著西瓜刀并沒有馬上劈下，而是怔在了那里。

不知賴老是考慮如何殺死才能使得趙鵬變得詭異，還是賴老在想著其他的東西。

賴老手中的刀遲遲沒有砍下，慢慢的賴老仿佛良心發現似得垂下了手中的西瓜刀。

抽泣聲，楊凡居然聽見了賴老的抽泣聲，賴老居然在哭，楊凡的心頭更加疑惑了，他很奇怪為何賴老要如此費盡心機設局，對劉棟他們痛下殺機，到底劉棟他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楊凡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著。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要殺死月月？”賴老忽然沖著昏迷的趙鵬大聲咆哮道。

月月是誰？賴老的口中的他們是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趙鵬他們到底殺了誰？楊凡心中滿是疑問。

“為什么？你們玷污了月月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殘忍的殺死月月。”賴老再次咆哮道。

說到傷心處，賴老居然開始失聲痛哭起來：“你們什么這么殘忍，你們可知道我能活到現在就是想和我親生女兒相認，親眼看看我女兒如今的模樣，可是你們，你們謀殺了一個即將入墓老人最后的希冀，你們該死。”

說到這里，賴老再次舉起了手中的西瓜刀，眼神中射出逼人的殺氣。

楊凡聞言，心中漸漸有些清晰起來，賴老口中月月極有可能是賴老失蹤多年的女兒，但是賴老口中的他們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賴老的女兒不是失蹤而是被綁架了？而且還和賴老聯系著，并且還答應賴老等月月大學畢業就讓他們相認？

但是趙鵬他們怎么會玷污月月，并殺害月月呢？因為他從來沒有聽過趙鵬他們提過月月的事情，而且楊凡雖然和趙鵬他們接觸不久，但他相信趙鵬他們絕不會如此殘忍之人，楊凡隱隱覺得這中間有些誤會。

忽然楊凡想到了什么？

月月，賴老的親生女兒，失蹤的古蝶心，難道賴老口中的月月就是失蹤的古蝶心，而且古蝶心并不是失蹤，而是死了？

想到這里，楊凡心頭大撼，再望見賴老正要揮刀砍向趙鵬，心頭大急，他知道無論古蝶心的死與趙鵬是否有關，趙鵬都不能死。

楊凡已經顧忌不到自己的安危，大聲呵斥道：“賴老，住手，這中間肯定有誤會。”

楊凡大喊一聲，正要揮刀砍向昏迷的趙鵬的賴老被楊凡的喊聲，驚愕了一下，隨即猛的轉身望向楊凡的位置。

“怎么可能？你沒被迷暈？”賴老的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楊凡所在的位置，神情顯得有慌亂，仿佛楊凡的突然醒來，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忽然，楊凡感覺身體能動了，不再像先前那么僵硬了，為了防止賴老狗急跳墻，強行殺死趙鵬，一個躍身起來，快步的沖向賴老。

賴老因為沒料到楊凡居然沒暈倒，短時間驚愕了一下。這時，看到楊凡向自己沖來，猛然醒悟，隨即舉起手中的西瓜刀向地上昏迷的趙鵬揮去，賴老是鐵了心要殺趙鵬了。

楊凡見狀，大驚失色，隨即不顧一切的向賴老撞去。

砰的一聲，緊接著是西瓜刀落下的聲音。

楊凡的身子重重的撞在地上，賴老也被楊凡撞的飛了出去，撞倒一座小鬼雕像才落地。

楊凡落地之后，連忙望向趙鵬，看到趙鵬完好無缺的癱坐著，頓時松了口氣，楊凡深怕賴老再次行兇，隨即搶先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西瓜刀。

楊凡隨即慢慢的向賴老走去，雖然平時注意鍛煉，身體強健，但賴老畢竟已經接近七十歲了，身子骨再好也經受不住楊凡如此一撞，賴老臉上顯出了痛苦的表情，見楊凡向自己走來，隨即掙扎的坐了起來。

“楊凡，你幫我殺了趙鵬，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我家里還有好幾件古董，價值上千萬，我都可以給你……”賴老試圖說服楊凡。

“夠了。”楊凡沒想到賴老如此德高望重，享受國家津貼的考古界泰斗居然如此冥頑不靈，居然還向慫恿自己殺人，心中不由得怒氣滿腔，咆哮道：“賴老，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這是在殺人？殺人知道嗎？”

聽到楊凡咆哮，賴老楞了一下，隨即先前的興奮勁頓時消失了，他低估了楊凡，他第一次認識到金錢并不是萬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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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凡，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來提醒，反正我也沒打算活了。月月死了，我只想給她報仇，報完仇我去下去陪她了。”賴老有些堅硬的說道。

楊凡沒想到賴老居然已經萌生死志了。

“賴老，月月是誰，難道是你失蹤多年的女兒？既然你女兒已經失蹤多年，那你又如何知曉趙鵬他們害死了你女兒，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中間是有誤會？那你不是成了濫殺無辜了嗎？”楊凡質問道。

“月月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沒有失蹤，只是被他們帶走了，后來他們給月月取了個名字叫古蝶心。”賴老低沉的解釋道，眼眶中閃著淚光。

“賴老，你說什么？你說月月就是古蝶心？”楊凡深怕自己聽錯了，再次追問道。

“月月就是古蝶心，就是和趙鵬他們一起進入這座古墓的古蝶心，那群畜生就是在這古墓中玷污她并殘忍的殺害了她。”賴老說著，想起了古蝶心的慘死，忍不住傷心的抽泣起來。

“賴老，你會不會弄錯了，盧俊發他們和我說古蝶心是離開古墓之后才失蹤了，他們還猜測古蝶心曾一個人來過古墓，他們怎么可能玷污古蝶心并殺害她呢？”楊凡不相信趙鵬他們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那是他們騙你，就是因為他們殺了月月，才編出月月失蹤的故事，我親眼見過月月慘死的照片。”賴老哭泣道。

“你見過古蝶心慘死的照片？月月不是四歲就失蹤了嗎？你應該接近二十年沒見過了，你怎么能確定照片上的人就是月月啊？”楊凡有些疑惑的問道。

“因為……因為月月出生的時候脖子上就有個天生的蝴蝶形狀的胎記，很好認的。”賴老解釋道，隨即沖著趙鵬吼道：“這群喪盡天良的畜生，他們還是不是人啊，我要殺光他們為月月報仇，我不僅要殺劉棟，殺盧俊發，我還要親手殺了趙鵬。楊凡，看在苗局的面子上，讓我殺了趙鵬這畜生好嗎？不殺光這群畜生，月月死也不會瞑目的。”

楊凡驚愕不已，沒想到真的是賴老殺了劉棟，還殺了盧俊發，現在居然還想著殺趙鵬。

賴老見楊凡不語，以為楊凡動搖了，隨即噗通一聲，對著楊凡直直的跪了下來：“楊凡，算我求你了，只要你讓我了殺趙鵬，我馬上跟你去自首，我既報了仇，你也立了功，而且我將我家保險柜的鑰匙和密碼給你，里面有……”

“對不起，我是一名警察。請你不要侮辱警察這崇高的職業。你不要侮辱你自己。”楊凡冷冷打斷了賴老的游說，對于此時的賴老，楊凡提不起一絲尊敬。

賴老見楊凡堅決的模樣，知道自己想殺趙鵬以及不可能，隨即絕望的癱坐在地上。

“月月，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無能不能幫你報仇。”賴老哭泣道，眼淚順著賴老臉上流下。

望著滿臉淚痕的賴老，楊凡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賴老一個德高望重之人卻也逃不過恩怨情仇的糾纏，人生在世，短短幾秋，值得賴老如此嗎？楊凡不知道，他的心有些亂了，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趙權和他那制成小鬼的女兒花花，都說這個世間重男輕女，但是在趙權和賴老身上，楊凡看到什么叫愛女勝過愛自己，這哪有輕女之意在啊。

楊凡沒有孩子，但卻被賴老對女兒的愛所折服，只是賴老對女兒月月的愛如趙權一樣，有些畸形了。

就算趙鵬他們害死了月月，這不是還有警察在嗎？賴老可以協助警方破案，照樣可以為月月報仇，完全沒有必要走上殺人這條不歸苦啊。

“賴老這又是何苦呢？”楊凡深深的嘆息道。

楊凡看到不停流淚，內疚的賴老，心中一軟，此時的賴老那還像剛才兇神惡煞般的死神，只不過是一個痛失女兒萬般無助的老人罷了。

楊凡知道有自己在，賴老不可能再行兇，隨即走上前去，正要扶起賴老說幾句安慰的話。

就在楊凡正要扶起賴老的時候，他望見了賴老背后被撞倒的小鬼雕像。

那小鬼雕像居然是石膏制成，被賴老撞倒之后，碎了一地，露出里面的隱藏的東西。

“死尸？小鬼雕像里面藏的居然是死尸？”楊凡望著小鬼雕像掉落出來的死尸，嚇得臉色蒼白，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腦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