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窩狐貍和小蛇竟然如此大膽!”
范思將先前英水之源一站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想來跟項家、范家不對付的魔道門本土長老睢斡便勃然大怒!
與范家項家的爭斗再激烈,那是魔道門內部的事。一旦涉及到門派利益,魔道門向來空前團結。
“睢斡長老且消消火氣。雖然祖先太昊以我伏羲氏之名,曾跟狐仙有過約定,但不知者無罪,想來不會無端生出殺心。具體事由待我細細問來。”
說話的是可道門的另一位長老,名叫屈平。坐在這太一堂中的其他長老都是孑然一身,惟獨這坐在正東方的屈平長老,身邊跟著一個小廝,顯然在其中有極高的地位。
屈平長老才智高絕,隨口問了幾句,便吧與王二的牽扯全部套了出來。項老大頓時大怒,指著范思鼻子開罵:“你以后別說俺認識你!俺絕沒有你這樣恩將仇報的兄弟!”
說著,不管周圍一眾長老,徑直拂袖而去。
項羽、范思、屈平幾人臉色都不大好看,看向范思的目光分明呆了幾分責備之意。倒是睢斡出來打圓場:“先別埋怨孩子了,其中細節都是我們家事。關鍵在于這青丘山越發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得給這窩騷狐貍點教訓,讓他們知道這青丘山再也不是上古狐仙在世時候的青丘山了!”
范思看眾位長老臉色好看了幾分,想睢斡投去感激的目光。
在這個基調之下,眾位長老商量了一會便散去了。小廝收拾完樂會場,獨自慨嘆了一聲:“青丘山不是原本的青丘山,魔道門還是原本的魔道門么?不過是一幫雜碎借名分的地方罷了。根正苗紅的魔道門東夷?除了項羽和屈平以外,還有哪個是?怪不得自稱延續幾千年的大派,還被人稱作散修!”
青丘山上,熱鬧非常。
婚禮仍舊怪們的催促之中,倉促而又有條不紊地準備著。忙的腳后跟打后腦勺的妲嬋,指揮著一只只小狐貍,將不知從哪弄來的紅布掛滿整個狐仙殿。想到正嫁給狐仙傳人的女兒,心中一點也不覺得疲憊。再看看正到處找著不知是女兒還是侄女的褒之二君,心中更感快意。
山腰的蚩尤墓前,王二獨自憑吊著,臉上的落寞與山頂歡快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
前輩,你也曾領悟狐仙遺澤,心中的生存之意可與我相同么?
生便是生,存卻不止是活著。若是前輩在此,可會順應長輩的意愿,這樣不明不白
地成婚,從此安定修煉,直到出洞無敵手再一掃心中郁壘么?
回想著蚩尤帶著九黎部眾,與炎黃慷慨一戰,虎視六合,橫掃八荒之景,王二心中一陣悵然,而眼神中卻漸漸堅定了起來。
盤古不忿混沌拘束,便要一斧破開。我觀之有感,卻要再次逆來順受,是何道理?
蚩尤不忿部族被欺凌,便舍棄靜修的機會,在鐵血中歷練。如今我得了與他相同的際遇,卻要這樣安靜修煉到老不成?
然而想到山上一幫老怪物,王二再度猶豫了。
“姑爺,該穿喜服了。這蚩尤墓就在這里,什么時候參拜不好?”正在這時,一只剛剛化作人形的公狐貍,別別扭扭地穿著人類的服飾,雙手捧著他的新郎禮服,恭敬地說道。
王二看著禮服,卻沒有伸手:“不知閣下怎么稱呼?”
“恩公這么客氣可是折殺我了。小的蘇牧,伺候姑爺更衣。”
“蘇牧?”王二笑了笑,將腦海中蘇格蘭牧羊犬的形象驅逐出去,隨口問道,“為何你不姓妲呢?”
“妲己族長也不應姓妲。記得她的父親叫做蘇護。”
“妲己只是奪了蘇護女兒的身體罷了。而且你狐族以雌性為尊,妲己不想隨父親姓氏也是理所當然。”
“晚輩卻不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蘇牧眼中頓時閃爍出一陣強烈的光芒。不過瞬間,光芒隱去,深藏在漆黑如同夜空的眸子之中:“蘇牧失言了。”
良久不見王二回答,蘇牧心中莫名一顫。若是這話傳到族長耳中,自己哪還有命在?忐忑地抬起頭,只看到了他若有所思的表情。隨后忽然仰天大笑!
盤古怕過破不開混沌而胎死腹中么?
蚩尤怕過敵不過炎黃而身首異處么?
逃了未必逃不過,不試就肯定逃不過。即便被抓,莫非還有人想殺了我不成?
“蘇牧,你從小生長在此處,想必對這青丘山里里外外,洞穴暗道都很熟悉吧……”
山頂宋濂、妲己、妲娟臉上堆砌著或真心,或假意的笑容,就連褒姒的眼神看起來也比以前和善了不少。聽見山腰處傳來的大笑,宋濂老懷大暢。
“看,這孩子多開心!”
“是啊,是啊……”妲己隨聲附和道。
眾人聚在一起,最怕冷場。褒姒冷淡性子,自然不會多言。妲己身具媚骨,卻也不會對面向欠佳的宋濂拋什么媚眼。
何況她知道拋了也是白拋。一陣沉默之后,還是宋濂先開口打破僵局。
“聽說人皇女媧娘娘和蚩尤戰神也曾繼承過狐仙前輩的衣缽?”
妲己聽到女媧的名字,想起了封神之戰終結時,鳥盡弓藏的一幕,心頭不爽快。說道:“是啊,當年女媧不過也就是我等這樣的修為,也不知道狐仙怎么沒開開眼,多給她點領悟,讓她撐死!當年的蚩尤可真是九死一生啊!誰知大好局面之下,竟還是敗在了炎黃聯手之下。可惜了……”
“等等。”一邊很少開口的褒姒忽然插言,“你是說,女媧和蚩尤有我等這樣的修為,都差點撐死,不能把好處分給別人?”
聽了這話,妲己眼光也是一亮。
這等修為都不能把好處分給別人,王二時怎么做到的?天賦異稟?女媧蚩尤哪個不是天賦異稟?那就是…
身上有好東西!好得連狐仙之力都能抗衡的好東西!
宋濂也反應過來,暗呼糟糕。覬覦之心一起,即便自家的后生都難免戕害。何況這個便宜女婿?
想到此處,宋濂急忙閉上眼睛,左手來回掐指,想要算得王二所在之地,暗加保護。不料剛閉上眼睛,腦中沒有浮現出熟悉的天干地支,卻出現了一個個不斷閃現的畫面。
比肩繼踵的街道上,百姓帶著安居樂業的表情撲面而來;
殺氣沖天的戰場上,健兒帶著同仇敵愾的表情撲面而來;
蕭索荒涼的廢墟中,尸體帶著至死不屈的表情撲面而來;
珠光寶氣的宮殿中,天子帶著垂拱而治的表情撲面而來……
所有表情散盡,腦中模糊閃現了八個漢字的虛影。尚未來得及看清,便覺得意識一陣劇烈搖動。一縷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出,宋濂睜開眼睛,看到了同樣嘴角帶著鮮血的妲己和褒姒。
愿力?中正平和卻又殺機盡顯。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
“王二哥哥,你在玩什么呢?爬山洞嗎?我也最愛玩了!”
“姒兒乖,哥哥臨時有點事情要做。姒兒在這等哥哥好不好?”
“不好不好!”妲姒的眼中閃現出了淚光,“哥哥不帶我玩!我回去告訴媽媽!”
“好好,哥哥帶你玩!”王二一臉無奈,“姒兒在山上呆膩了吧。哥哥帶你去外邊玩好不好?”
妲姒眼中露出好奇而欣喜的光芒,急不可耐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