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源瞬間變了臉色。他以為他們一行人終于化險為夷了呢。這怎么才逃出那災(zāi)民隨時襲擊的狼窩,又入了這烏水鎮(zhèn)的虎穴。
“少奶奶,那人到底是誰?看他那樣子,初時對少奶奶還是尊敬的,只是進(jìn)了這宅子后,明顯神情有變?還有他為何喚了少奶奶‘姑娘’?難道他不知道少奶奶的身份?”林長源一疊聲的問道。
“林兄莫急,現(xiàn)在我們雖然算是身陷烏水鎮(zhèn),但好歹是進(jìn)了城門,而且也躲開了那些災(zāi)民和隱在暗中的殺招和探子。”程勁安慰延,只是這安慰實在沒什么安撫人心的作用,林長源甚至聽得眉頭直跳。什么叫身陷烏水鎮(zhèn)……這和之前有什么分別。同樣是身處險境,在外邊好歹還知道如何防備,可在人家的地盤上,那簡直是防不勝防。
“阿勁這話何意?難不成我們?nèi)羰遣贿M(jìn)城,還會有人暗中加害不成?”一路上雖然偶有意外,可是自始至終,都未傷及根骨。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罷了。
不需旁人,他們自己的護(hù)衛(wèi)便能應(yīng)付,達(dá)亞等幾個北境護(hù)衛(wèi)一路上都沒有動手的機(jī)會。
怎么聽了程勁的話,似乎他自始至終都在輕敵。
“林兄,難道你不覺得我們這一路走的太過順?biāo)炝藛幔俊绷珠L源點點頭,心中疑惑,難道一路順利不好嗎?難道損兵折將才正常?“不是不好,而是大大的不好。林兄該明白,我們這一路走的可不是坦途,雖然途中也遇到了些不知死活的流民敢挑釁,可是這么幾百里走下來,卻沒有遇到流民結(jié)成的盜匪,林兄覺得正常嗎?”
程勁不提,林長源倒真的沒有多想。
一路上他只希望此行順利。果然他們此時雖然也遇到些小波折,可是兄弟一個未傷,他還道老天庇佑呢。難道其中另有隱情?“阿源的意思是。我們一直被監(jiān)視著,或者說……我們一直被‘操縱’著?”林長源也不傻,程勁一提,他只要腦子一轉(zhuǎn)。便想明白其中關(guān)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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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不知道,這一想,頓時驚出了林長源一身冷汗,如果真如他們猜測這般,那實在是太可怕了。那只能說明他們此行是被人有心算無心了。對方為了他們能順利南下。竟然不惜大動干戈。連前路都為她們掃平了。
所以這一路走來,他們才無一人折損。
程勁表情凝重的點點頭。林長源臉上神情頓時大變,二人齊齊望向謝珂。再觀謝珂,雖然眉宇間也有憂色,不過那憂色也只是一閃而過。她臉上的神情更多的是恬靜。
就好像面前所有的難題在她眼中都算不得什么。“少奶奶。”二人齊聲輕喚道。
謝珂揮揮手,示意二人不必急躁。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問題總是要一個個解決的。眼下雖然算不得安穩(wěn),可是終于把跟在她身后的尾巴全部甩掉了,這點謝珂還是挺歡喜的。
那些人雖然沿途沒有出手,并不表示到這里還不出手?
不管幕后之人都是誰,沿路那些安排都只為了能讓他們順利到達(dá)目的地。如果謝珂要去的地方是桐鎮(zhèn),也許更合對方心意。
可是謝珂卻來了烏水。這顯然與對方所思不同。
所以謝珂才說,烏水是她的南下的第一站,亦是對方眼中的最后一站。她才不惜讓程勁出面,哪怕與虎謀皮,哪怕明知進(jìn)了這烏水鎮(zhèn),如同進(jìn)了虎穴,可她還是義無反顧。想來那些想要尋她晦氣的,此時正氣紅了眼睛。可是他們進(jìn)不來烏水,這才是謝珂如今的依仗。
總之。那些人的目的是利用謝珂,不管是亂了齊律心神也好,傷了謝珂讓齊律亂心也罷,或是最終將謝珂當(dāng)成籌碼逼齊律就范。總之他們不管打了什么主意,都因著謝珂進(jìn)了烏水鎮(zhèn)而夭折。
這才是謝珂不惜與虎謀皮的真正原因。
還是那句話,她吸引越多人的注意,齊律那里風(fēng)險便能減上一分。
依舊是簡單的此消彼長。
“不必驚慌,對方還在觀望。一時間并不會有什么動作。”“話雖如此,可我們不得不防啊。少奶奶。對方到底是誰?”林長源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程勁看看謝珂,見謝珂似乎并無瞞著林長源的打算,不由得開口道。“那人姓顏。”“顏?”林長源心中一動,驚訝的問道。
程勁點頭。“林兄知道這‘顏’姓?”
林長源答道:“自然知道,‘大魏南顏’誰能不知道‘顏’姓人。”大魏南部‘顏’姓乃是大姓,這個大,并不是說姓顏氏族人多,而是顏氏權(quán)勢大。
便是皇帝對于顏姓人,也有那么幾分敢怒不敢言。
甚至在極南之地,百姓只知‘顏’姓而不識皇帝。
總之,顏這個姓氏,著實善惡難辯。只是這顏氏雖然勢大,為人卻十分低調(diào),顏姓子侄從不出仕為官,而且不管朝廷派了哪個官員來南部任職,顏氏與其都十分之融洽,便是皇帝明知道顏氏在南部可謂是只手遮天。可不管是官員還是士紳,說起顏氏來,都十分之推崇。
可以說顏氏在南部可謂是久負(fù)盛名。
林長源以為如今南部這般混亂,顏氏恐怕早已遁走或是隱入山林,以保存實力了。卻不想這烏水竟然出現(xiàn)了顏姓族人,而且觀那人的談吐,在顏氏似乎地位不低,再加上他們身處的這宅子,比自家二爺在京中的宅子還要華貴幾分。可在那人口中,似乎這宅子不過爾耳。
“少奶奶怎么與顏氏族人有牽扯?”林長源蹙了眉問道。這實在太出乎林長源意料了。顏氏,南部顏氏,這是個頗隱密的家族,沒誰知道顏氏的本家在哪里,只知道他們活躍在南部,似乎南部哪個鎮(zhèn)子都能見到他們的蹤跡,可你要問顏家大門到底在哪里?卻又無人答的出。
顏氏,顏氏,自家少奶奶怎么能讓顏氏之人親自出迎?
“少奶奶并不認(rèn)識顏家人。”程勁在一旁回道。
不認(rèn)識?林長源覺得自己腦子似乎不夠用了,不認(rèn)識顏氏人,顏家人怎么親自出城相迎,而且夾道將自家少奶奶迎入城中。
“是楚四爺,四爺剛出江湖時,曾有恩于顏氏家主,曾得了顏氏家主一個承諾。便是只要四爺有難,顏家會不惜一切相助。”程勁在一旁解釋道,林長源聽的眼睛幾乎都直了。竟然還有這種事?
楚四爺年紀(jì)并不大,數(shù)年前初出江湖便能有恩于顏氏家主?而且還得了對方不惜一切相助的承諾。
可是……
既然對方不惜一切相助,今日所見之人為何對自家少奶奶卻又諸多試探,一臉戒備。
“林兄一定好奇既然有承諾在,為何今日那顏氏族人對少奶奶又是這樣一個態(tài)度?”
“阿勁快些講。”林長源一邊點頭一邊催促。
“這個承諾雖然有效,可壞就壞在顏氏家主去歲離世了,在離世前惦記著償還四爺?shù)倪@筆恩情,最終將顏氏在烏水的產(chǎn)業(yè)相贈。”林長源大驚,竟然還有這種事。
“如今的顏氏家主卻并不想履行這個承諾,可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毀約,畢竟這是老家主的遺愿。再加上我們來的時機(jī)不對,顏氏自然對我們即戒備又試探了。”
“你是說烏水鎮(zhèn)中隸屬于顏家的產(chǎn)業(yè),皆在楚四爺名下。”
“……四爺早已轉(zhuǎn)贈給少奶奶。”
“我們腳下站的,是少奶奶的地盤?”驚詫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林長源的心情了。自家少奶奶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般驚喜連連啊。
“既然少奶奶名正言順,為何對方喚少奶奶姑娘。阿勁也隨著對方這樣稱呼。”“……顏氏和齊氏乃是世仇,難道林兄不知?”
林長源搖頭。
他雖然投奔齊氏幾載,可一直在齊律身邊。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齊家兩位公子不和。連帶著齊氏那些旁系長輩也顯少理會二爺,所以齊氏早年的恩怨他不知道并不奇怪。“總之,如果對方知道少奶奶是齊二爺?shù)钠奘遥虑闀桨l(fā)的難辦的。”
“……難道顏氏會不知?畢竟二爺娶了謝家姑娘之事在京城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顏氏既然能長立南部而盛名不衰,自有其本事。
何況與齊氏有仇,對于齊氏之事自然會留意的。
“顏氏只知道二爺娶了謝家姑娘。而少奶奶此時是楚家姑娘。林兄可莫不認(rèn)錯。”
林長源終于明白了,原來對方當(dāng)謝珂姓‘楚’,是望川楚家的姑娘。可是一個姑娘不惜跋涉千里遠(yuǎn)赴烏水,自然難免讓對方懷疑。
這一切林長源終于知道謝珂為何說他們這是‘入虎穴’了。
謝珂幾人在說話之時。
宅子中一坐單獨的小院中,那個負(fù)責(zé)接待謝珂的中年男子正在畢恭畢敬的回話。
“……屬下并未看到那姑娘真顏,不過他的屬下對她都十分恭敬。而且他們有一隊護(hù)衛(wèi)看樣子竟然像是北境人。各個生的五大三粗,為首的那個看起來目中無人的很,想來該是北境權(quán)貴之子。至于余下的護(hù)衛(wèi),看起來也都是高手。”。